怡秀宮,海棠居。
「隔壁是不是有人在唱歌?你快去看看,我那個堂姐又在搞什麼么蛾子?」魏美人皺著眉頭問道。
秋扇領命,快步出去打探,沒一會兒回來道,「穎美人在院子裡練歌。聽宮人說,她寫了一首詞,編了曲,打算等陛下路過御花園的時候,唱給陛下聽,吸引陛下的注意……」
「這狐媚子,爭寵的手段倒是不少。」魏美人冷哼一聲,對她又嫉又妒,心中立即便有了主意:
「走,咱們把那首詞抄下來。悄悄地,別驚動她,免得她耍什麼花招。」
上次的蛋酥,沒能博得皇帝歡心。
魏美人覺得這是因為穎美人被她逼迫,沒有盡心盡力的原因。
此次,她悄然竊取,那就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
黃昏時分。
聖駕途經御花園,去泠雪閣的路上。
突然聽到一陣曼妙的歌聲。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赫連祁一聽見這有幾分耳熟的詞,立即對著汪德貴吩咐,「去看看。」
汪德貴心領神會。
不知這是哪位主子,運氣倒是不錯,入了陛下的耳。
看來陛下今晚是不會去泠雪閣了。
聖駕來臨。
正在唱歌的魏美人立即福身行禮,拿捏著嬌滴滴的腔調:「嬪妾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心中大喜!
這狐媚子勾引皇帝的手段,還真的好用!
皇帝果然被她吸引了。
「這首詞,你哪兒來的?」赫連祁冷厲的眉峰微挑。
魏美人恬不知恥道,「這是嬪妾觀明月有感而作。」
赫連祁的眼神瞬間冷了,「來人,傳令寧婕妤和穎美人過來。」
一聽穎美人,魏美人就有些慌了。
完了,完了!
皇帝怎麼知道這首詞是穎美人的。
聖駕停留在御花園,偶遇魏美人。
附近聽聞消息的妃嬪,紛紛趕來湊熱鬧,想分一杯羹。
只是她們來了才發現,涼亭里,陛下面沉如水,一言不發。魏美人跪在地上,滿臉驚慌。
這……
似乎沒趕上什麼好事啊?
「嬪妾給陛下請安——」寧婉音福身行禮。
穎美人比她早到一會兒,正在一旁候著。
赫連祁衝著寧婉音招招手,「賜座。前幾日你給朕看的詞,魏美人說是她所做。」
「怎麼可能?」寧婉音一臉驚愕,「嬪妾那日與穎美人喝茶,親眼看著她寫的。」
魏瑩雅也上前一步申辯,「寧婕妤可以替嬪妾作證!」
魏美人剛才一直在思考對策。
一看見這場面……
瞬間明白了是什麼情況。
難怪皇帝震怒,原來是已經先在寧婉音處看過這首詞了……
可惡!
不過沒關係……
「陛下,嬪妾冤枉啊!這一首詞,乃是嬪妾入宮之前所作,許是嬪妾在宮中練歌之時,被隔壁的堂姐偷聽了去,拿到寧婕妤面前顯擺說是她的詞作……但這真真是嬪妾所作啊……嬪妾也有人證!」魏美人立即一臉委屈喊冤:
「嬪妾母親就可以替我作證,她曾經看過這首詞。」
赫連祁冷笑一聲,「來人,傳魏氏之母。」
很快。
魏美人的母親威勇侯夫人被傳召入宮。
雖然她並沒有見過這首詞,但面對眼前的局勢,立即跪地哭訴道:
「陛下明察,這首詞確實是我女兒所作……當年穎美人是侯府嫡女,她仗著身份尊貴,搶了我女兒不知多少詩詞之作……沒想到她入宮以後,還敢如此欺瞞陛下……」
這話一出,便是要把穎美人之前寫的那些詩詞,也算她女兒頭上。
四周妃嬪臉色各異。
魏夫人如此一說,那穎美人可真是麻煩了,該如何證明呢。
「你確定這一首詞是你女兒所作?你可得看清楚了!」寧婉音指了指方才抄錄的詞作。
魏夫人肯定點頭,「沒錯!這一首詞乃是我女兒去年所作。」
「陛下,您要相信嬪妾啊!這一首詞真的是我寫的。」魏美人十分委屈喊冤。
眾妃嬪的視線在魏家人身上來回打轉。
如今這兩人,各執一詞,這首詞到底是誰作的,那可難說了。
「陛下,魏美人及威勇侯夫人欺君蔑上,還請陛下治罪!」寧婉音福身請示。
魏美人憤憤瞪向寧婉音,「你憑什麼說我欺君!這首詞就是我先寫的!」
「這前半闋,你若非要說是你做的,我倒也不敢斷定,穎美人是否借用了你的詞。但是,這後半闋,乃是我親眼見陛下所作。」寧婉音看向她,目光一片冰冷,一字一頓:
「魏美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竊取聖詞!」
魏美人目瞪口呆。
眾圍觀看戲的妃嬪也懵了。
什麼?
這首詞的下半段,是陛下所寫?
魏瑩雅回想起那一日,自己將詞交給寧婉音以後,問道:
「寧婕妤打算先把它給陛下看?再讓魏美人去搶,到時候就能證明她冒名欺君。」
「她可以說,她比你寫的早,只是你抄的快。」主位上的人淡定道。
魏瑩雅一噎,「那……好像沒辦法證明,是我寫的?」
「但我們並不需要證明這是你寫的。」
魏瑩雅起初不明所以,直到次日,她拿到了陛下所作的後半闋。
根據寧婉音的交代,她和誰都沒說這後半闋的來歷。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這後半闋怎麼可能是聖詞!」魏美人不敢置信。
威勇侯夫人也懵了。
寧婉音薄唇勾起一抹冷色,「穎美人本來就只寫了上闋,與我詩詞唱和,只是我才疏學淺,陛下才作了下闋。」
眾妃嬪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冒名竊取聖詞,如此作死之事,真可謂是開朝以來第一例。
魏美人面色慘白,「怎麼會這樣……是你故意坑我,是你!」
魏美人憤怒至極指向穎美人。
「我可從來沒說這一整首詞是我一人所作!」魏瑩雅揚眉吐氣。
赫連祁早就對魏美人心生厭煩,對魏家也不喜,冷冷道:
「魏氏欺君,竊取聖詞,賜死。威勇侯妻室造偽證欺君,同罪論處。來人,拖下去!」
「陛下饒命……」「陛下我只是一時糊塗……」
魏美人和威勇侯夫人嚇的肝膽俱顫,慌忙求饒。
但無濟於事。
幾個太監上前,將魏家母女二人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