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早就不似剛才,「是,是,我和老趙也是多年朋友了,那宋大師需要怎麼把這五通神送走?」
「送走?五通神最是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稍有不敬都會受到懲罰,那不就是他的怒氣。」我的目光看著地上那些被開膛破肚的錦鯉。
呂梁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那怎麼辦宋大師。」
「本就是山中精怪,貪戀人間香火,既然送不走,那就只能弄死了。」我惡狠狠的說道。
我讓呂梁準備一頭牛兩頭豬,血用罈子收集好,牛和豬都要整個並且留有皮毛的。
原本這個時間,要的祭品不好準備,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到天黑,就有貨車拉著宰殺過的一頭牛兩頭豬到了呂家。
工人們臉色略帶好奇,沒見過誰家這麼買牛和豬,整頭的擺在客廳里。
一時之間牛膻味,血腥味充滿了整個屋子,呂太太聞著這味道乾嘔了好幾次,但是五通神今天能不能斬殺,呂太太是關鍵。
「今天我們已經在五通神面前露過面,估計他會心生防備,只能假裝獻祭呂太太引他出來。」
聽我這麼說,呂太太神色驚慌,呂梁也問我,「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我搖了搖頭,「但是呂先生,呂太太你們放心,只要五通神現身,我們一定會保證呂太太的安全。」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呂梁兩口子也只能點點頭。
被獨腳神煞氣衝過的人會諸事不利,所以趙先生先行離開了。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我讓呂梁把客廳的窗簾拉上,唯一的光源就變成了祭品前方擺的兩根紅色蠟燭。
呂太太身穿大紅色的連衣裙躺在地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我和秦魈相視一眼彼此點點頭。
秦魈拿出他的手搖鈴輕輕的在呂太太耳邊搖晃,鈴聲透著空靈之感,不消片刻呂太太就陷入了沉睡當中。
呂先生站在地下室的門口,遲遲不願意動彈,最後還是連騙帶唬的說時間太久呂太太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的時候,他才一咬牙下到地下室當中。
兩分鐘,他就抱著蓋著紅布的五通神像從地下室走了出來,眼神閃爍著惶恐。這副樣子想必與當初歡天喜地的請神回來大相逕庭。
五通神像被放在電視柜上,電視櫃前的地板上放著祭品。午時一刻,裝著污血的罈子被打開,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更重了。
未知的恐懼充滿了整個屋子,燭火映照下的五通神像隱約的可以看清輪廓。呂梁跪下拜了三拜,左右兩邊跪下的是我和秦魈。
呂梁開始口中念念有詞,「五通神,五通神,金山銀山踏進門。信徒呂梁誠心供奉,今日獻上豬和牛。獻……獻……獻祭……」
呂梁心一橫繼續說道:「獻祭夫人贈予神靈。」
時間在流逝,我們三個都叩頭在地,我和秦魈小心的觀察周圍的動靜,等待五通神的到來。
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五通神生性貪婪,在如今信徒少之又少的時代,我不相信他已經在我們觸手可及的黑暗裡蟄伏。
身旁仿佛有人經過有簌簌的聲響,然後就著燭光的倒影就看見地上有一個影子,此刻正在嗅著那一罈子血。
影子佝僂著身體,拖著一條腿,赫然就是五通神的樣子。
「伏魔誅邪,雷霆萬鈞。」我左手掐訣右手成劍指,向五通神的方向打了過去。
只聽見裝血的罈子「咔嚓」一聲碎掉,五通神卻沒有了動靜。呂梁跪在地上抖得像個篩子,秦魈看向我時,我微微點頭。
一陣急促,一陣緩的鈴音響了起來,我閉上眼盤坐在地上,漸漸的我開始看到了周圍的一切。
那五通神正躲在電視櫃旁,彎著腰眼睛陰寒的盯著我們,仿佛要在我們當中選擇第一個該死的對象,很不幸,這個目標是呂梁。
只見他的腰彎的更深,像一隻隨時等待撲倒獵物的獸一樣朝著呂梁撲來。就在他騰空的那一刻,我本想凌空畫符打在他身上。
呂梁卻不知道為何突然起身大喊起來,然後轉身朝我撲來,雙手掐住我的肩膀,力大無窮。
我掙扎了幾下絲毫掙脫不開,被呂梁死死地按在地上,借著燭光,呂梁的雙目怒紅,面目猙獰。不住的在我身上撕撓。
呂梁,被五通神附體了。
秦魈的鈴聲的節奏開始變換,呂梁痛苦的搖晃著腦袋,似乎想清醒過來,但是身體裡有陌生的一股力量在與之較量。
地上又出現了五通神的影子,呂梁則昏死在地上,我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在手中結印,大喝一聲。
「乾坤風雷,焚神破魔。剎。」
只聽見類似孩子的一聲哭喊,四周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打開燈,五通神的神像變得暗淡,中間還有幾道裂隙,輕輕一碰就變得粉碎。我終於鬆了口氣,靠坐在地板上看秦魈搖晃著手中的鈴,將呂梁夫婦叫醒。
呂梁看著地上的污血瞳孔放大,仿佛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宋,宋大師……剛剛……」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呂先生五通神已經死了,以後千萬不要在拜這種自己都不認識的東西了。」
呂梁連連稱是,「宋大師你這傷……」
我這才到鏡子前看了一眼自己,滿臉抓痕,有點狼狽。你說你個男人留那麼長指甲幹嘛,我看向呂梁的眼神瞬間有些哀怨。
「這傷還不是你撓的,剛剛你被五通神附了身,差點想掐死宋大師。」秦魈的話果然讓呂梁心生愧疚,臨走的時候除了原定的50萬酬金,呂梁還額外包了一個五萬塊錢的紅包。
難怪秦魈說他不缺錢,幹這行錢來的真的是太快了,但是想起呂梁被上身時候險些掐死我,這錢也不是一般人能掙來的。
我和秦魈回肆時居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路過最後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有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在燒紙,並且圍著燒紙的火光轉著圈的磕頭。
離得有些遠我看不清孩子的樣子,但是這個時間獨自一個人在十字路口燒紙想必也是個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