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了自己,如果不是爺爺帶我上山,恐怕我的境地還不如他。
想到這我又看了看倒車鏡,鏡中孩子的身影早就模糊不清,最後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因為到家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早上我和秦魈誰都沒起來。最後還是一陣砸門聲先把秦魈吵醒。
「誰啊,大清早的。」秦魈罵罵咧咧的往樓下走去。木製的樓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我掏出手機,已經十點了。
我又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磨了一會,才起來。昨天被呂梁掐過的地方有些酸痛。
等我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大廳除了秦魈之外還站著四個男人,其中有一個穿著作業服帶著安全帽,看起來像工地上的小領導。
但是只見他此刻兩眼無光,額頭微微發白,這顯然受到了強烈的驚嚇,魂都有些不穩了。
通常來說這種擺弄錘子磚頭的工地工人,很少會出現丟魂的現象,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鬼也怕人三分。
工人常年干體力活性格粗曠陽氣足,而且手中的傢伙事也能震懾幾分。
所以到底是個什麼事,能嚇得這人魂都不穩了。
聽見了我的動靜,秦魈歪頭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下和他正對面的男人說:「我只能說先去看看,具體能不能解決還得瞧了再說,能幹我是個認錢的主,不能幹我也絕對惜命。」
男人五官深邃,額骨突出,成大事之相。但是此刻卻顯得格外扭捏,仿佛就想等秦魈一句應下的準話。
但是秦魈一言不發。
一股奇怪的氣氛在蔓延,這場博弈之中男人先敗下陣來,他看著秦魈緩緩開口道,「那就聽小秦大師的,如果這事能辦你放心多少錢邱某人都不會還價,如果這事不能辦,還希望小秦大師能替我聯繫一下家父。」
這一次秦魈沒有含糊,果斷的點了點頭。
男人這才嘆了口氣,離開了肆時居。
等他們走了之後秦魈點了一根檀香,和我說起剛剛那伙人來的目的。
邱老闆名叫邱禮,別看不到三十,在地產界已經是赫赫有名的開發商。
邱家做軍工的,只有這個邱禮偏偏喜歡蓋房子,邱老爺子給他五年的時間玩不出名堂就滾回去繼承家業,誰知道沒用上三年,邱禮就已經風生水起了。
但是最近他新開發的樓盤,還在施工屢屢出事,而且是一件接著一件。
打更的人已經換了好幾批了,而且從一個人巡邏,換成了一隊人一起巡邏,就為了彼此能有個照應,但是八個人出去回來的只有七個……另外的一個人第二天一大早被發現死在了工地上,腦子都空了。可什麼時候掉隊的誰也說不清楚。
當時巡邏的這隊保安就不幹了,邱禮只能開出高額的工資,工期千萬不能耽誤了。重金之下必有莽夫,就這樣三天之內又招到了六個人,可出去巡邏的時候是六個,回來的時候是七個……因為大家都是臨時被招上來的,誰也不認識誰,只能記得頭一天晚上肯定是七個人一起巡邏的。
除此之外經常有工人會說在工地見到了鬼。
昨天又在地里挖出來一個石碑,石碑上什麼都沒寫,工人們也沒當回事。可再往下挖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小棺材,一米左右長的棺材。
工地上挖出棺材也是常有的事,工人們也都習慣了。可偏偏這口棺材是個大紅色的,鮮艷的格外瘮人不說,棺材上還用釘子把一個塑料娃娃釘在了棺材蓋上。
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動了,工程就耽誤在這了。
原本邱禮人在外地出差,聽說消息後已經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可就在昨晚,一大半工人都聽見工地上有人唱戲,哭哭笑笑的同時還有陣陣嗩吶聲,他們愣是一個人都沒敢出來。
今天晚上邱禮剛下飛機,接到工地上打來的電話。昨夜保安隊巡邏的六個人,全部都死了。
但是屍體卻有七具。
所有人都被扒了臉上的皮,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聽到這的時候我心中泛起陣陣寒意。
這哪是工地,這整個就是一片羅剎場。
秦魈和我說完靜默了良久,我也在思量著這些事究竟有沒有關聯,秦魈下面的一句話讓我心裡發毛。
「津子,我……我總覺得不僅是這些事,還有事邱禮他沒說。」
末了秦魈又補了一句。
「他不敢說。」
我揉著眉心問道,「所以你沒應承下來這事,但是還是想去看看?」
秦魈點了點頭。
「原本邱禮是想找我爸的,他第一個樓盤的風水就是我爸給看的,讓他血賺。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爸不接邱家的活了。」秦魈語氣中透露著一絲不解。
秦魈剛剛說,邱禮有事瞞著沒有說完,現在又說九叔不接邱家的活了,那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聯繫?
我正在考慮九叔都避之不及的事情,我和秦魈到底也不知道有沒有命湊這個熱鬧。
秦魈就把臉湊到我跟前,「津子,宋哥,你好不好奇到底怎麼回事,你想不想去看看?」
「咱倆就去看看,要是不能辦立馬回來,我問了我爸好幾次為什麼不給邱家看了,我爸都沒告訴我。」
我對秦魈點了點頭,問他什麼時候去工地。
「下午三點,因為工地出了人命案,還不止一條,這功夫警察在,邱禮說下午三點派人來接我們。」
下午一點半。
這已經是今天午後我第十二次看時間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答應和秦魈去工地看後,我整個人都有些忐忑不安。
希望一切都是我想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