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張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和別人說,棺里躺著的是誰,到底是沒說話,揮起鐵鍬開始挖墳。
秦魈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我一句話。
慢吞吞的往前挪動著陪我一起挖了起來。
「行吧,別管是誰了,要挖人家墳,給人家磕三個頭也不算過分。」
其實就算不磕頭,秦魈也沒有那麼多忌諱,趕屍人哪裡會怕挖個把的墳啊。
很快就看見了棺材,秦魈把眼睛眯了起來圍繞著棺材轉了一圈。
然後在我準備下去開棺的時候叫住我了。
「津子,你,你別說,你想要開棺。」
秦魈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往下吞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是山中的風大,還是剛剛挖土的時候累著了,秦魈的胳膊竟然在不自覺的顫抖。
「不開棺我挖它做什麼。」
「你知道這裡面躺著的是誰嗎?」
聽見秦魈這麼說,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你知道?」
秦魈搖了搖頭,「但是我認識這個。」
只見秦魈指著棺材其中的一個角落說。
「這是諸止印,諸是諸神,止是禁止,以諸神之力禁止出棺。
我聽說,當年屍王的棺,不過也只有一處諸止印。
但是你看,這裡一共有四處,棺中無論是誰,我們好像都……」
我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棺角上確實有著印記。
因為上次爺爺讓我來開棺取物的時候,太過匆匆,我壓根沒有注意到棺材上還刻著東西。
但是爺爺不會害我,如果不是爺爺,我早就死在了出生的那天。
既然爺爺臨死之前讓我來開棺取物,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雖然因為一些意外,一切並沒有按照爺爺給我既定的路線發生。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靠著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沒事,開就是了。」
秦魈看了我足足有五秒鐘,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不愧是你,怕的話你就不是宋津了,開。」
我瞧著秦魈這樣,也跟著笑起來,心生感動。
感動於秦魈這樣的兄弟,在任何時候無條件支持我,即使他不知道未來將會面對什麼。
「對了津子,你一會側點身,如果一旦發生什麼意外,記得往西邊跑。」
說著還拿出了自己的鈴鐺,站在了西邊,那架勢仿佛已經認定棺中有什麼大凶之物。
我突然就想來了當初來取那塊羊脂玉時,手掌的觸感。
嗯,確實是大凶之物。
這次開棺的心情和上次大相逕庭。
等我把棺徹底的掀開。
山中突然起了一陣狂風,那風凜冽的如同刀子,吹在皮膚上如同割肉一樣的疼。
但我顧不得那麼多,扶著棺就向棺中看去。
緊接著便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還在,在棺中如同睡著了一般。
其實在我剛剛回家的時候,發現家中被翻得亂七八糟。
心中就有些驚慌。
家裡倒是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爺爺的那些寶貝,早就被我帶下了山。
可我心中一直記掛的是她。
現在看她安然無恙的躺在這裡,我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風漸漸地停了,見我沒有動靜,秦魈揉著眼睛朝我走過來。
「津……」
「臥槽……」
秦魈有些吃驚的喊道。
「應該是,是,應該不是人吧。」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給秦魈一個什麼樣的回答。
甚至心中生出來一個有些邪惡的想法,不然我摸一下她胸口看她有沒有心跳?
很快我就將這個想法趕出了自己的腦子。
「津子,你這要幹什麼!」
「帶她回去。」
聽到這話,我以為秦魈還要說些什麼,卻沒想到他竟然伸手想要幫我一把。
「手收回去,我自己可以。」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秦魈將手伸向她的時候,我心中竟然有些泛酸。
將她扶到車子后座,我們片刻沒有停留的往回趕路。
秦魈看著前方空曠曠的路,不斷地給車子加油。
嘴裡叨叨著,「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到家,擦,能不能也得能。」
秦魈從後視鏡看了我身旁的她一眼,車子又提了一個速度。
也不知道秦魈是想快點回家,還是擔心我身邊的她。
她的手有些涼,但是很柔軟。
我側過頭仔細的盯著她的胸口,想看看有沒有呼吸的起伏。
結果自己卻頭腦一熱,一股衝動直接讓我拔地而起。
還好秦魈在開車,並沒有發現什麼。
我又往她身邊靠了靠,想用她的衣服遮擋一下。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輕薄,我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我倒是知道她不會冷,但是穿的這麼放肆,被別人看了去怎麼辦。
所以將她從棺中抱起來之前,我就將自己的外套搭在了她身上。
就在我整理她衣服想要為自己遮擋尷尬的時候,發現她袖子裡掉出來一個絲質的手絹。
上面繡了一副風景山水的圖案,但是令人稱奇的是,將手絹反過來看,竟然又是另一幅畫卷。
秦魈打著哈欠和我說話的時候,我正巧看到了手絹的右下角那兩個娟秀的小字。
「津子,津子你和我說說話,我有點困了。」
「啊?你說什麼?」
「我問你,她叫什麼,不然你自己起……」
「意歡。」
「什麼?」
「意歡。」
我眼睛盯著那兩個娟秀的小字,唇齒間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秦魈緊趕慢趕我們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肆時居。
司梨和姜黎茉兩個人正在拿著手機追劇,陳北橋拄著下巴刷著手機。
秦魈剛一隻腳邁進肆時居的大門,司梨就抬起頭,向我們看過來。
發現是秦魈後,原本銳利的眼神軟了下來。
但是卻還是帶著警惕朝門口看過來。
陳北橋看見秦魈的時候還蔫蔫的,等到見我懷中抱著意歡進門的時候,整個人都精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