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冶城的歐冶子,為廬隱舉辦了一個簡單的葬禮,廬隱的大部分弟子,都已經奔走遠處了,越國此時的狀況,岌岌可危。
本來國力就沒有吳國強盛,而伴隨著越王允常的死亡,吳國馬上就開始在邊境的地方,集結起了軍隊來,準備對越國,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一舉吞併了越國。
而此時的歐冶子,好像變了一個人是的,他不知不覺中,無法打鐵了,只要一握住錘子,手就會顫抖,漸漸的,歐冶子再也沒有握錘了。
廬府孤零零的,只剩下了以前的一些僕人,以及干將,其他的弟子,也紛紛的離開了,前往需要兵器的地方,謀求更好的生活。
一道赦令下來,命令冶城的工匠們,連夜打造盔甲和武器,而此時的姒稽侯,似乎還記恨著當年的事情,他明明知道,廬府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卻還是給予了歐冶子他們大量的武器數量,如果無法完成,就要動扯裂之刑。
這對於廬府上下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這樣數量的盔甲和武器,起碼需要10個工匠一起,才能夠在一個月內完成,而此時的府邸內,唯有干將,能夠幹活,他還只是個孩子。
一臉三天,年約9歲的幹將,沒日沒夜的在鐵匠鋪里,敲敲打打,歐冶子只能在一旁幫忙著熔煉礦石,加水,他的手,一旦握住錘子,就會開始顫抖,仿佛生了怪病一般。
但這武器盔甲的數量,一個年約9歲的孩子,再怎麼樣,都無法完成的,歐冶子很清楚,姒稽侯,借著王室發布的赦令,要趁機為了當年的那件事報復他們。
之後歐冶子才聽說,讓自己的師傅廬隱給越王允常打造一柄天下無雙的寶劍之事,是姒稽侯提議的,他找了一個相師,說服了越王允常,說什麼,一柄天下無雙的利劍,可以開國運。
全城都是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武器盔甲製造的工作,歐冶子無奈之下,只得到以前,有著合作的店鋪里,借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讓歐冶子只能無功而返。
廬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幫忙著打鐵,甚至連廬可,也參與了進來,她雖然是女兒身,但耳濡目染,她能夠做一些打鐵的工作。
歐冶子的心境,是淒涼的,那些以前受到過自己師傅照顧的鐵匠們,冰冷無情的拒絕了他想要借人的事情,這一點,讓他很心寒。
此後歐冶子繼續奔走著,在一個受過廬隱大恩的鐵匠家裡,他才聽聞了,是姒稽侯,從中作梗,早就找了說課,從旁側擊,告訴城內的所有鐵匠,他要弄死歐冶子他們,不准任何一家鐵匠,過去幫忙,否則下場就是死。
以前,憑藉著越王允常與廬隱的關係,姒稽侯並不敢對廬隱做什麼,但這下子,越王允常已經死了,他自然就動手了。
終於,在一個星期後,干將累得病倒了,歐冶子不得不再次拿起鐵錘來,然而,顫抖得雙手,無法把我力道,以及打鐵時候,錘子落下去的地方,想要鑄造武器或者盔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城內的很多鐵匠,都很清楚,以廬府里顯存的兩個鐵匠,要在一個月內,完成給予數額武器盔甲,是不可能的,但沒有一個人,敢於站出來,都選擇了明哲保身。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歐冶子希望能夠從外面,找一些鐵匠回來,但基本上,大部分的鐵匠,都給召集到了邊境的地方。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干將雖然好了,但他還沒有完全恢復,每天咬著牙,熱火朝天的在鐵匠鋪里,幹活,一旁的歐冶子,什麼忙也幫不上。
「師弟,是師兄我害了你,如果我」
「別說了,師兄,就算你手好了,以我們兩,也無法完成這數額巨大的武器盔甲的,那姒稽侯,擺明了,想要我們的命。」
連八歲的幹將,都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歐冶子內心裡,是淒涼的,他想過跑,但他們廬府內,隨時都有士兵巡邏,似乎姒稽侯,已經看準了他們無法交差,要置他們於死地,連最後他們逃跑的念頭,也給斷絕了。
晚上,歐冶子獨自在喝著酒,顯得十分的惆悵,他望著還在不斷打鐵的幹將,內心裡,更加的難受,他的這個師弟,廬隱也說過,是和他不一樣的天才,他很希望,能夠看到干將的未來,和干將一起,能夠把打鐵的技術,更加完善的開發出來。
但這一幕,歐冶子覺得,永遠也看不到了。
「師弟,你休息吧,我會在明早之前,把材料給熔煉出來的。」
歐冶子說了一句,但干將卻倔強的搖搖頭。
「我相信師傅所說的,千錘百鍊,四個字,師兄,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的。」
歐冶子笑了笑,他很喜歡干將,他的韌性,和自己一般,很強,完全的不服輸,從他的臉上,透著的便是一股傲氣。
「可兒,你怎麼來了?」
這時候,遠處,是廬可,他提著一些吃喝的東西,過來後,一副神色匆忙的樣子,在歐冶子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歐冶子瞪大了眼睛,而後放下東西,讓干將先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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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到後院裡,歐冶子震驚了,是自己的舅舅和舅母,以及帶著的三四十人,看起來每一個都很健碩,他們是鐵匠。
「舅舅」
歐冶子哽咽著,馬上歐秦就過來,捂著歐冶子的嘴巴。
「別聲張,外面還有姒稽侯的人,我們大家都是偷偷過來的。」
而歐冶子此時才認出來,好多鐵匠,是城內的,他們以前大多都受過廬隱的恩惠,歐冶子舉著雙手,大大的朝著他們鞠了一躬。
這會,已經接近天明了,而在商議之下,這點數量的鐵匠,只能在入夜後,開始工作,白天,姒稽侯的人,時不時都會過來。
在打定注意後,歐冶子帶著眾鐵匠,去了鐵匠鋪里,干將驚訝的話都說不出來。
隨後大家都開始忙活了起來,一直到了快正午時分,才急忙收拾東西,到廬隱以前的住處,藏了起來。
果然,一到中午,姒稽侯就派人過來了,他們把打造好的大部分都是,都搬到了廚房後面,藏了起來。
來的人,催促了下進度後,便陰笑著離開了,這一秘密,絕對不能讓姒稽侯的人給發現了,否則他肯定要使壞,唯有等數量夠了,當日,姒稽侯肯定會帶很多人來,他肯定會當眾,說因為歐冶子他們沒有完成赦令,然後名正言順的,殺了他們。
家裡的下人們,到四周圍的院牆邊上,監視了起來,外面的一舉一動,這些工匠們,隨後又出來了,白天只能進行得很慢,到了晚上,姒稽侯的人,雖然會有盯梢的,但不會太注意裡面發出的敲擊聲,是否不同。
一連幾天幾夜,這些鐵匠門的加入,讓給予的數額,已經完成了一半以上,姒稽侯的人也絲毫沒有懷疑。
就這樣,到了交出武器盔甲數額的當日,姒稽侯果然,詔告了全城的人,而他們廬府是最後一批交出武器的鐵匠了。
鐵匠鋪里,堆積著已經超過了數額的大量武器盔甲,一進去,姒稽侯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他啪啪的給了他的一個隨從幾巴掌。
「大人,小的每天都來,他們只囤積了一點點,應該不夠的。」
隨後姒稽侯命人開始邊搬邊數了起來,數量不但夠了,而且還超出了幾十套,這下子,姒稽侯的面子,掛不住了,他又氣又恨,但卻不能爆發出來。
「歐冶子,這數量是夠了,但恐怕是你們粗製濫造的吧,如果武器壞了,那本侯豈不是要擔當罪責,來人啊。」
姒稽侯藉故,就怕武器盔甲出問題,還是把歐冶子一家人給扣了下來,決定等戰事結束了,再說,這一刻,歐冶子憤怒了,他很清楚,姒稽侯,是打算變著花樣的弄死他們,一旦給扣押,下了大獄,到時候給安排個什麼罪名,一樣是死。
這時候,四周圍響起了一陣陣聲音來,那些城內的鐵匠們,紛紛跪在了地上,發出求姒稽侯一同扣押的聲音。
這下子,姒稽侯慌亂了,雖然現在武器盔甲的配給是交上去了,但接下去,還有第二波,第三波,因為戰事已經開始了。
讓人意外的是,勾踐竟然一反常態,不像傳聞中的如此懦弱,反而率領越國軍隊,奮勇的還擊了。
「稟姒稽侯大人,這廬府,是我們冶城,手藝最好的鐵匠鋪,如果侯爺你質疑他們的武器盔甲存在問題,那麼,請把我們大傢伙,一併押到大獄裡吧,論到鑄造技術,我們是萬萬無法及的。」
姒稽侯氣得臉都綠了,但因為這批武器盔甲,是需要馬上押上去的,而是是由姒稽侯親自押送上去,他無奈之下,只得放了歐冶子他們一家。
「冶兒,你又給救了一次,給你的師傅。」
這時候,歐冶子的舅舅從人堆里,走出來,看著歐冶子,說道,而歐冶子看著四周圍,歡呼著的鐵匠們,眼眶裡,淚水又忍不住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