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劍的故事6

  鑄劍的事情,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歐冶子終於忍耐不住內心的不安,帶著妻子和干將,一同前往了鑄劍的冶父山,那裡的礦產極為豐富,經歷了幾代鑄劍師的打磨,已經成為了鑄劍的極佳之地。

  廬隱雇了大量的工人,去到後,便開始修葺一些提供食住的房屋,開始開鑿山壁,引水,到深山中,去尋找一些礦石。

  歐冶子帶著家人去到後,便開始幫忙了起來,自己的妻子,廬可則帶著三歲的幹將。

  廬隱帶著一些人進山尋找礦石,一連去了一個月,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發現歐冶子已經帶著人,把冶父山麓上,鑄劍用的池子,火爐,以及水流,都已經安放好了。

  無奈之下,廬隱也只得同意了,歐冶子在此。

  為了要鑄造一把絕世好劍,用的材料,必須翻覆的熔鑄,剔除所有的雜誌,耗費的時間,很長,大部分的弟子,在忙活完後,陸續的回去了,因為此時,各國都在不斷的摩擦著,武器的需要數量,極為的龐大,不少人不願意留下來,幫忙廬隱鑄劍。

  唯有歐冶子,他很清楚,自己的師傅,此次,所鑄造的劍,是生平里,最好的一把,鑄劍的工作,都是廬隱親自進行的,而歐冶子,只是在一旁幫忙著加水,以及看爐子,做飯。

  叮叮叮的聲音,每日,都在這山間中,迴蕩著,漸漸的,已經一年的時間,越王已經幾次派人來催促了,但廬隱,都以為了要打造最好的劍為由,讓這些催促的人回去了。

  鑄劍陷入了困難,唯有他們四人留了下來,歐冶子時不時的,得親自回到冶城內補充下物資,再托人運送上來。

  看著自己的師傅,日漸消瘦,歐冶子很希望,能夠幫一把手,他不斷的研究起礦石,因為現在的劍,都是青銅製的,此時的歐冶子,萌生了一個想法,為何不用鐵製造武器。

  這樣的想法萌生後,歐冶子便和自己的師傅,徹夜的討論了起來,一連好幾天,兩人都在不斷的鑄造著東西。

  這樣的想法,歐冶子,也是之前,鑄造鐵器的時候,發現的,他覺得,鐵比青銅,能夠更加的鋒利,而且硬度也比青銅好一些,不易折斷。

  在進行了將近大半年的實驗後,廬隱敗下陣來,對於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徒弟,已經完全的超越了自己,無論是思維,還是鑄造的技術,他欣慰不已。

  「冶子,你的想法,是正確的,恐怕已經領先了這個時代,終究有一天,青銅會退出戰爭的舞台,而鐵質的兵器,將成為主要的鑄造手段。」

  只留下了這番話,廬隱帶上了乾糧,便進入了山中,他決心,要去尋找純度更為高的寒鐵,那種鐵,埋藏得比較深,很少見,但以前,廬隱曾經見過。

  又是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廬隱終於背著找到的礦石回來了,這類鐵,比一般的鐵,光澤度要更好,而且更為堅硬,熔煉起來很困難,要踢出雜質,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連過去了3年,而讓歐冶子最為開心的是,自己有了一個女兒,取名莫邪,這是自己的岳父,廬隱賜的名字,意指要為人正直。

  此時的幹將,張大了一些,讓廬隱極為驚訝的是,這個快8歲的孩子,對於打鐵的天賦,不比歐冶子差,而歐冶子也覺察到了這一點。

  某些小的鐵器,歐冶子在教了干將一陣子後,他完全可以獨立用小錘,自己打磨,而且竟然不輸給歐冶子,這一切,仿佛是天生的一般。

  廬隱在閒暇之餘,耐心細緻的開始教導起了干將來,他和歐冶子,是屬於不同類別的天才,歐冶子內心纖細,善于思考,總是能夠開發出一些更為簡便,更加好的辦法,加入鑄造的環節里。

  而干將則不一樣,他是屬於那種,握住錘子,仿佛體內有神明一般的鐵匠,打造的技術,恰到好處,很多讓一些鐵匠頭疼不已的步驟,他卻可以一氣呵成。

  到了第六年,廬隱已經完成了這所有的步驟,一把絕世好劍,鑄造了出來,一老一少一幼,三個鐵匠,在這一刻,露出了笑容來。

  而這柄劍,就取名為殺伐,寶劍一出,寒光四溢,劍鋒所過之處,劈石斷木,不管是鋒利的程度,還是劍上原本散發著的銳氣,已經到達了頂點。

  「冶子,干將,你們兩過來。」

  廬隱把兩個弟子,叫到了跟前來。

  「冶子,日後,你要好生代替為師,教導你的師弟,干將,日後,一切,都聽你師兄冶子的,你們師兄弟二人,終究有一天,會成為名滿天下的鑄劍師,但切記,劍者,心直也,這一點,不要忘記了。」

  在交代完這一切後,廬隱帶著他們一起下山了。

  原本廬隱是打算一個人去交劍的,可在歐冶子和干將的極力勸說下,他才同意二人一起跟著去,師徒三人,在幾天後,抵達了王都。

  此時的越王允常,已經病入膏肓,有些糊塗了,他的兒子,勾踐,也隨時準備繼位,但城內,透著一股不安的氣息,暗地裡的一些勢力,並不希望勾踐繼位,因為天下的百姓,對勾踐的評價唯有二字,貧弱。

  這樣的一個君主,在這樣的亂世里,肯定無法做成大事的,不止是吳國,甚至是楚國,明著是站在越國這一邊的,但暗地裡,想要吞併越國的事情,早已是天下皆知。

  廬隱所帶著的殺伐,最後的一道工序,並沒有完成,還需要投入爐子裡,熔煉表層,刻上屬于越王允常的銘文。

  這最後的一道工序,在群臣面前,擺起了火爐,準備在劍完成後,同時進行祭祀。

  此時的廬隱,臉色更為的不好了,歐冶子不清楚,自己的師傅,到底是怎麼了,干將雖然年幼,但也看出了,自己的師傅,很不開心,一個勁的盯著問。

  「干將,不要再問了,師傅看起來很煩心,我們只要默默的跟著師傅就好,有什麼緣由,他自然會和我們說的,等事情過後。」

  在鑄劍最後一道工序開始的前夜,年幼的幹將,內心裡,充滿了不安,歐冶子也是。

  第二天的正午,在文武大臣面前,奄奄一息的越王允常,給推了出來,他看起來很開心。

  廬隱帶著兩個弟子,在正中間的大火爐里,開始了鑄劍的最後一道,加刻銘文的工作,整整的一個上午,終於完成了,這絕世無雙的寶劍,殺伐。

  群臣都開心的歡呼了起來,病弱的越王允常走過來,拿起了劍後,馬上有士兵,帶出了一些蓬頭垢面的囚犯,這時候,廬隱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死灰。

  手握利劍的越王,毫不費力,用這把殺伐,把這些囚犯的頭,給砍了下來,試劍成功後,群臣都對於這把劍的威力,以及自己國家的國運,充滿了美好的希翼。

  「這殺伐,肯定可以助本王,助我們越國,打殺四方,來人啊,擺酒設宴。」

  然後,就在廬隱打算離開的時候,越王卻叫住了他。

  「廬隱,本王問你,日後,你還會為誰鑄劍可?」

  「回大王,這是小民平生打造出的,最後的一柄劍。」

  「好,好,果然是絕世無雙的好劍,但本王,並不相信,所以,廬隱,你就跳入這火爐里,以保本王這天下無雙之劍,不會給取代了。」

  此言一出,群臣都驚訝了起來,但沒有人敢支聲,年幼的幹將激動了起來,馬上四周圍,就有士兵過來,壓住了三人,歐冶子似乎終於明白,幾年前,廬隱和自己所說的,兔死狗烹,究竟是什麼了。

  歐冶子和干將不斷的叫喊著,廬隱給帶到了還在燃燒著火焰的爐子旁邊。

  「大王,既然是大王的命令,廬隱自當進入這火爐,與這劍一般,祈禱大王能夠國運隆昌。」

  廬隱絲毫沒有任何的退縮,他推開了抓著他的士兵,一步步的踏上了高台,歐冶子和干將都哭喊了起來,不斷的哭喊著,而廬隱只是回過頭去,微笑著,看著他們。

  「冶子,干將,永遠不要忘記,千錘百鍊這四個字。」

  在說完這句話後,廬隱便跳入了火爐里,歐冶子大吼了起來,掙脫了壓著他的士兵,奔向了火爐,而身後的幹將也跟著過來了。

  猛然間,唰唰生作響,四周圍的士兵,抽出了武器,歐冶子頓時間,抓住了年幼的幹將。

  越王狂笑著,他已經完全的陷入了瘋癲,隨後不斷的叫喊著,自己要打殺四方,便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大王駕崩了,大王駕崩了」

  群臣都亂了起來,一時間,場面很混亂,歐冶子靜靜的半蹲在地上,抱著已經哭得嘶聲力竭的幹將,靜靜的看著,火爐里,還在燃燒的火焰。

  勾踐,正式的在允常死後,繼位了,而此時的吳國,開始在邊境的地方,蠢蠢欲動了起來,歐冶子帶著干將,回到了冶城,繼續開始了打鐵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