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黑皇帝」紙牌（下）
「『凌晨』好，大忙人格萊林特先生。」
她壓低了聲音，意趣盎然地笑著問好道。
格萊林特恍然一怔，待看到了窗外一片漆黑，這才有所知覺地苦笑起來。他專注於自己的文字工作，倒是忘了一件事：
今天是周一，是「黃金時代」酒吧非凡聚會的日子，而他上周委託了「工匠」為自己定做神奇物品，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已經製作完成了。
算了，只能等下周再去拿了。
他再一看半斜靠在門框上的卡洛兒，報之以同樣的問候：
「凌晨好，美麗的卡洛兒小姐。」
說完，他自己倒是忍不住，先失笑起來。
從沒聽過這樣的問好！
「先進來坐吧。」
正常情況下，讓一位女孩兒坐男士的床沿，是一件有失體面的事，所以他連忙把亂糟糟的桌面簡單收拾了一下，讓出了唯一的皮凳，自己則退坐到了床沿——但實際上，深夜和一位小姐獨處、讓一位未婚女士到自己睡覺的房間議事……這些都不是足夠禮貌，足夠合適的事。
他還沒意識到，雖然說普通人的禮儀，用在非凡者之間，可能並是不那麼適合，但他和卡洛兒的關係，也已經明顯超越了一般的「朋友」。
卡洛兒狡黠地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
「借用一下你的『扭曲』。」
說著，她纏著長鏈的縴手朝格萊林特一抓，腕部擰動，「偷」走了格萊林特的非凡能力「扭曲」。隨後，她反身系好簾門，並扭曲了自己的動作，封閉了房間。
她之前看格萊林特這麼操作過，因此這套動作倒是行雲流水，相當自然。
正常來說，即使是到了序列4，經過質變，「偷盜」這個技能作用在別的非凡者身上，也只能是三選一而已，不過她對格萊林特的非凡能力足夠熟悉，再加上事先有告知，因此才在他的默許下，一次就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扭曲」。
「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看著封閉好房間，落座下來的金髮少女，格萊林特好奇的問道。
她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不想吵到他們。」
原來是這樣，格萊林特恍然，倒是不得不承認，女孩兒到底還是要比男人細心。
正想著，他看見少女把小桌子挪了過來，擺在皮質獨凳和床沿的中間，一邊又開口道：
「阿芙拉給我們留了食物，我都保溫好了，你先吃點東西吧。」
要是格林萊特再讀信回信，再回顧處理一下剛剛被打斷的思路，那就該沒完沒了了。
我們？原來你也還沒吃呢？
格萊林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幫著少女收拾乾淨了桌面，看著她伸手薅了一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分切好的烤羊腿、乾菜湯和細麥餅，它們都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說著笑著，兩人度過了這一段獨特的用餐時光。
若不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太對，這倒是再正常不過的場景了。
「晚餐」之後，卡洛兒收拾好了餐具，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笑著指了指格萊林特奮筆雕琢的那些紙張：
「我可以看看你工作了一天的成果嗎？」
她有注意到，格萊林特之前只是簡單的把那些紙張收到了一邊，並沒有隱瞞她的意思。而且她認為格萊林特應該要讀剛才的那封信，說不定還要回信，所以也不會打擾到他休息……
「呃，沒問題。」
其實那是下午四點到現在寫出來的。
格萊林特呆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不過這些東西他本就打算發布在報紙上，當然沒有隱瞞的必要，況且：
「如果可以的話，能幫我糾正一些語法錯誤或者是用詞，能給我一些建議，那就更好了。」
「不過目前我這篇文稿才只完成了一半。」
少女美眸微動，開心地點了點頭，簡短有力地吐出了一個單詞：
「好。」
…………
卡洛兒按照格萊林特標記的頁碼，釐清了稿紙順序，沉下心閱讀了起來。
同時，格萊林特也拆開了信封……
……
馬里奇的回信非常明確，莎倫確實在一個非凡聚會裡，和某位神秘學知識足夠淵博的強者有一定接觸。
他們兩人經過商量之後，給了格林萊特兩個選擇：
第一，是給出那個非凡聚會的加入方式，讓格萊林特自己去和那位聚會召集者交流。
第二，是由莎倫如實地向那位強者轉告格萊林特的情況，由她自己決定要不要見他。
格萊林特選擇了第二種方式，但他並不確定，自己裝神弄鬼編造出來的那個「預言」，究竟能不能吸引到「預言大師」貝爾納黛的注意力，所以他稍加思索之後，又提了一句，自己的事情和一張塔羅牌有關。
那張牌是「皇帝」。
這就肯定足以吸引到貝爾納黛了，因為所有的褻瀆紙牌都是她爹做的，而且她爹最後也成為了名符其實的「皇帝」。
但莎倫和馬里奇就不至於猜到什麼，因為塔羅牌本就是一種神秘元素，而貝爾納黛也正是神秘學專家，在不知道「黑皇帝」這個序列0名稱的前提下，任誰都不會一看到事情涉及塔羅牌，就直接往「褻瀆紙牌」的方向思考。
讓莎倫幫忙，代為聯繫「神秘女王」，而非自己去參加聚會的理由是：
半神層次的物品，無論是材料還是特性，又或者是魔藥配方、神奇物品，大都掌握在各個大型組織里，已經不再是經常流通的事物，基本沒可能通過普通非凡聚會交易到，所以格萊林特也就不太願意浪費時間。
反正他篤信自己給出的線索，一定能夠吸引到貝爾納黛，因此也就無所謂是誰去聯繫了。
讓門羅往原地址寄過去回信之後，格萊林特靜待卡洛兒讀完了他那半篇文章。
…………
這第一篇文章，格萊林特的核心是闡明自己對各個階級的定義，當然，為了闡述的更加清楚，他同時引入了「剩餘價值」、「剝削」這些原本沒有、或者詞義不同的單詞，並做了一定的解釋，從現實情況入手，論證了它們客觀存在……目前他還只完成了最基礎的部分，也就是梳理各個概念的定義。
「怎麼樣？」
「有哪些邏輯上、語法結構上的錯誤嗎？」
格萊林特沒指望著卡洛兒看一遍就能理解他的思想，甚至是提出卓有成效的建議和意見，他主要是希望對方從不同的視角，審視一下他的表達方式。
「呃……」
卡洛兒一下呆住了。
她還以為格萊林特寫的是簡單地話本故事，或者旅遊見聞一類的記敘性文本，就算是誇張一點，也最多就是話劇台本那些有一定藝術性的作品。沒想到居然是艱澀晦雜的學術性文章，這導致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理解文章的內容上面，根本沒怎麼注意文章的表達。
「……我認為，它太嚴肅了。」
她表示肯定般重重點了一下頭。
「嗯，不夠有趣，不能吸引到閱讀者。」
這是廢話，學術性文章並非不能寫得很有趣，但幾乎所有的著作者，為了保證文章的嚴肅性，都不會穿插太多勾動讀者情緒的東西，因為那會妨礙閱讀者的冷靜思考。
比如你在討論紡織廠主剝削紡織女工的時候，突然來一句，自己同事蘇珊家裡面八十九歲的老奶奶對自己養的驢子都沒這麼苛刻……
這樣的話，調動情緒的目的倒是達到了，但卻會打亂閱讀者的思緒，阻礙他有效地接收文章觀點。
格萊林特無語地拍了拍額頭：
「我天真善良的卡洛兒小姐啊，這可不是拿來博人一笑，吸引別人眼球的東西。這可是某位偉大存在對整個人類社會的思考，是註定要引發世界動盪的。」
神神叨叨的唬了卡洛兒一句之後，他又頗為無奈地道：
「算了，反正也這麼晚了，你還是先去休息好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他的話已經儘可能柔和了，基本沒什麼傷害性。
但卡洛兒還是沒由來的感到有些羞愧，她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就跟不上格萊林特的腳步了，被他嫌棄了……
「哦，好吧。」
……
「不知道莎倫小姐什麼時候才能聯繫得上貝爾納黛。」
那個聚會肯定不是天天都召開的。
在「嘶吼者」特性被尤諾嵌進了指環之後，他其實已經不用再找貝爾納黛，請她幫忙聯繫博諾瓦·古斯塔夫給自己做神奇物品了……「黑皇帝」紙牌對他來說，同樣也不是必得之物，它最寶貴的，其實是上面的魔藥配方，但格萊林特現在對那些知識已經沒什麼需求了。
「0-05」就更不用說了，那玩意待在誰手裡，都比他拿著更好。
反正天尊的封印目前沒人能解開的，也沒人有動機把祂送往星空，讓祂有機會勾連源質，破除封印。
倒是自己這裡，如果活得不耐煩了，可以把它直接獻祭到「秩序世界」，到那時候，「燈神」肯定就能喜提源質，當場擺脫封印，恢復「混沌之子」位格……甚至祂還可以把格萊林特的肉體、以及他分身安西的肉體都作為神降容器，直接在地球搞事，因為祂和格萊林特的靈魂是同源而生的。
……
所以格萊林特聯繫「神秘女王」，其實並不是為了交易，他另有目的，「黑皇帝」紙牌也只是一個藉口，是用來糊弄或者說取信于貝爾納黛的。
當然了，那張紙牌能用來聚合本途徑的事物，對他來說倒也不是完全無用。拿它做施法道具，也至少能提升非凡能力的位格……總的來說，他這個本途徑非凡者拿到那張紙牌，肯定比在克萊恩手裡更有用。
「只是讓他少一件『衣裝』、少了一些裝逼的機會而已，應該沒什麼要緊地吧？」
「反正他還有『阿茲克銅哨』作為加固靈體的事物。」
送走了悶悶不樂的卡洛兒，格萊林特整理著自己半下午加半晚上的成果，想著一些事情，也慢慢地進入了沉眠。
——————————————————————————————
求推薦票；
求月票。
PS：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