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努氣得躲在被窩裡哭了好久,直到哭累睡著了,夏竹和米婭才走出病房。
男護工問:「需不需要叫醫生來檢查一下?」
米婭說:「我看沒什麼大礙,先讓他休息一會兒,等他醒了,再讓醫生來給他量血壓。」
話畢,男護工悄悄走進病房。
哈桑坐在病房門口,彎著身子低下頭;米婭和夏竹坐在他兩邊,米婭抱著雙臂,靠著椅背,斜瞥著他:「你既然決定要坦白,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給你探探口風,提前幫你安撫好哈努。」
哈桑沒有說話,他捂著臉,不停揉眼睛。
「說你做事幼稚,你還不認。」米婭責怪道:「都成年人了,還總是按照自己的性子做事,什麼時候能做什麼事情,到現在還不清楚嗎?」
夏竹輕聲說:「好啦,別說啦。」
米婭將不滿沖向夏竹:「你也一樣,也不看著點。」
夏竹理虧,無言以對。
走廊里人來人往,聲音嘈雜不停。對面病房夾雜著孩童的哭泣聲,米婭聽得不耐煩,她站起身走進病房。
夏竹輕輕拍著哈桑的背:「不要哭啦。」
「我才沒有哭。」哈桑的聲音哽咽道。
一分鐘後,米婭走出病房,輕輕把門關上:「走吧,吃飯去。」
見哈桑動也不動,米婭直接上手揪住他的後衣領,他捂住臉說:「等會兒,我現在很醜。」
「現在還有心思管美醜啊?哈努沒有揍你已經夠好了。」米婭鬆開了手,昂起下巴垂眸盯著他,「就該讓哈努揍你一頓,才會長點記性。」
夏竹從背包里抽出一張濕紙巾,遞給哈桑,輕聲細語:「擦擦臉。」
他們倆慢吞吞的,米婭實在看不過去,焦躁地拽著他們離開醫院。
三人去到附近的商圈,找了一家輕音樂酒吧。米婭看起來心情也不太好,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喝得比哈桑還猛。
夏竹坐在兩人旁邊,面前擺著一杯熱牛奶,靜靜地看著他們倆。
米婭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杯子被用力地置放到木桌上,她抬手搭在哈桑肩膀上,告訴他:「我本來都把路給你鋪好了,就差最後一步,你什麼都不跟我講,直接衝過來擾亂我的計劃。好啦,現在路都塌掉了,你自己不止滾了一聲泥,還把我倆拉下水。」
「我聽不懂。」
「你是我見過最蠢的男人。」
哈桑努著嘴:「別說了,我已經夠難過了。」
米婭朝著夏竹伸手:「煙。」
見夏竹不為所動,她把夏竹也罵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夏竹打開一罐飲料,推到米婭面前,平靜地說:「你這麼愁下去,我等會兒一個人怎麼扛你們回去?」
「讓我死在外面得了,看到你們就煩。」米婭抓起酒杯,一口飲下。
夏竹問:「你既然有計劃,為什麼不說?」
米婭生氣地揪著哈桑的耳朵,說:「要不是他最近老氣我,我能不講嗎?」
夏竹問:「我又沒惹你生氣,你為什麼不跟我講?」
米婭翻了個白眼,反問道:「你慈母多敗兒,能幹得了什麼大事兒?」
夏竹撓了撓額頭,不敢吭聲。
哈桑在難過未來,一口接著一口的悶酒進喉嚨,他拉著米婭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聲音變得溫和許多:「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我沒想到哈努會這麼生氣。」
米婭斜瞥他一眼,推開他:「少來,以後不幫你了。」
「不要嘛,Mia,你最好了!」
夏竹看著他們,輕笑了一聲。
夜幕低垂,星光點點,三人才散場。
米婭被她的男朋友接走,送哈桑回家的任務自然落在了夏竹身上。
夜晚的微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夏竹把被風吹亂的髮絲別到耳後,看著走在前頭的哈桑,警告道:「你慢點。」
聽到夏竹的聲音,哈桑回過頭。
此時的哈桑,顯然已被酒精灌得酩酊大醉,步履蹣跚地朝著夏竹走來。他的眼神迷離,嘴角掛著幾分不羈的笑意:「我今晚想去蘭亭閣。」
夏竹拒絕道:「回你自己家去。」
他拉住夏竹的手,嚷嚷著:「不行,我就要去蘭亭閣。」
夏竹對他的無理取鬧感到頭疼,只好答應帶他回家。
好不容易才走回醫院停車場,夏竹將他塞進車裡,他坐在副駕駛上一點也不老實,一路上都在抱怨哈努的嚴厲,和肖小姐對他的不管不顧。
他說:「哈努過去只知道他的生意,完全沒有教會我任何一件事情。」
安靜了一會兒後,他又說:「肖小姐整天就知道打牌,也不管我的死活。」
夏竹專心開著車,聽得不由皺起眉頭,心中暗自嘆息。
回到蘭亭閣,夏竹扶著哈桑跌跌撞撞走出電梯。
哈桑還在不斷說胡話,他的聲音時而高漲時而低沉,夏竹噓了一聲:「好啦,別嚷嚷,吵到鄰居了可不好。」
就在這時,季扶生和小黑意外地出現在眼前。他看著哈桑,話語裡夾帶著許多酸溜溜的不滿:「原來著急有事是去陪這個沒用的男人啊?」
說完,他把小黑的牽繩放在夏竹手上,一手抓起哈桑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夏竹牽著小黑,走去開門,被哈桑壓了一路,她的脖子不禁酸疼。
季扶生平靜的面容,一進屋裡就變得複雜起來,他生氣地將哈桑扔到沙發上。哈桑被震得清醒了些,睜開眼睛看著季扶生傻笑,口齒不清說著胡話,沒有人聽清是什麼。
小黑在哈桑的身上聞了聞,感到特別好奇。
夏竹關上門,走到冰箱前拿出兩瓶水,一瓶遞給季扶生。
季扶生擰開水瓶後,把水遞給夏竹,換走她手上那瓶未開的。她有些錯愕,接著便聽到季扶生的指桑罵槐:「下次我也學他,喝得爛醉,找你來接我。這年頭,沒點心機,都蠱惑不了女孩子的芳心了。」
「別鬧,今天不一樣。」夏竹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大口喘息。
「有什麼不一樣?」季扶生坐在夏竹旁邊,一口氣喝了半瓶水,似乎很生氣。
夏竹沒有回答,疲憊感襲來,話也懶得說。各自內心有著不同的情緒,屋裡一陣安靜。
突然間,哈桑爬起來,擠到季扶生身邊,他挽著季扶生的胳膊,跟他說:「不准你跟Kingsley發脾氣。」
三個人擠在一張雙人沙發上,夏竹只好讓位,挪到對面的沙發上坐著,她靜靜地看著哈桑發酒瘋。
「放開!酒量這麼差,還老愛喝醉,喝醉就算了,還不乖乖去睡覺!」季扶生掙不開哈桑的手,眉頭緊皺,臉上寫滿不耐煩。
「我不放,我要跟你貼貼。」哈桑說:「我不跟你搶Kingsley,但是你必須要對她好。」
季扶生哼哧一聲:「要認輸了?」
「這場競爭本來就只有你一個人。」哈桑捧起季扶生的臉,醉眼朦朧注視著對方。
季扶生疑惑地看著他。
哈桑一臉痴相,笑呵呵地說:「我更想和Kingsley競爭。」
說罷,哈桑整個人撲倒在季扶生身上,季扶生來不及反應,嗷嗷叫喊著:「走開。」
下一秒,哈桑熱情而忘我地吻了季扶生。
霸道又強勢。
夏竹瞪大雙眼,哈哈大笑看著他們。
最後,季扶生一隻手掌擋住哈桑的臉,他被氣得面色通紅,轉頭看向笑得不能自已的夏竹,生氣又無奈地說:「把他拉開。」
夏竹笑得縮成一團,是指望不上了。
季扶生用力將哈桑推翻到地上,沙發椅挪動了一米遠,凳子腿摩擦地面發出難聽的聲音。他艱難起身,不停用手背擦著嘴唇,他轉頭對夏竹說:「你再笑,我也親你。」
夏竹立馬緊抿雙唇,雙手捂住嘴巴。
哈桑倒在地上,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接著便呼呼大睡。
季扶生雙手叉腰,喘著粗氣:「你們玩我吶?」
夏竹捂著嘴巴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