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步行街的商城裡找了家融合烤肉店,解決今天的晚飯。
夏桑心裡梗梗的,不太舒服,一直在想周擒剛剛的那句話。
「我不配…」
這都多少年的梗了,他還在玩。
夏桑悶悶地坐著,一言不發,滿懷心事。
許茜則叼著吸管,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椰奶。
李訣見兩個女孩都沒什麼食慾,於是主動承擔了烤肉的職責,給她們夾肉添菜,倒是賢惠的很。
「五花肉要卷著生菜一起吃,鵪鶉蛋打在洋蔥里,最完美了。」
許茜雖然粗枝大葉,竟也發現了李訣給她烤好放在盤子裡的菜品:半焦的豬五花、洋蔥鵪鶉蛋、還有饅頭片…都是她特別中意的菜,每次烤肉必點。
她驚詫地問:「怎麼我喜歡吃的你都知道?」
李訣冷嗤:「你猜我怎麼知道?」
「哼,懶得猜。」
李訣又對夏桑道:「動筷啊,怎麼不吃。」
「周擒他確定是不來嗎?」夏桑又問了一遍。
「是啊,他說公司要加班,不會來。」
夏桑悶哼了一聲,精神懨懨的,摸出手機想給周擒發個簡訊,問問他晚上一個人回家吃什麼,心裡多少不放心。
正編輯著簡訊,落地窗外正對面的電梯門開了,一身休閒襯衣的周擒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他實習工作後,打扮就比學生時代要商務些,白襯衣合帖地修飾著他完美的身形輪廓,紐扣一直束縛到喉結處,帶出幾分淡淡的禁慾氣息,反而顯得性感撩人。
他望見了窗邊的幾人,徑直走進了烤肉店,順理成章地坐在了夏桑身邊。
他一坐下來,夏桑便感覺到安心。
總是這樣,只要有他在,她心裡空落落的部分總會被填滿。
她知道這是一種依賴,比高中和大學時期越發強烈的依賴感,從她徹底成為他的女人的那一天開始,夏桑便已經將他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
她下意識地和周擒坐近了些。
雖然…還在冷戰。
「抱歉,來晚了。」
「沒什麼抱歉的。」李訣笑著說道:「反正我們也沒等你。」
夏桑放下筷子,質問李訣:「你不是說他不來嗎?」
「這你也信?」李訣嘴角綻開一抹壞笑:「媳婦都在,他捨得不來嗎?」
夏桑還沒來得及反駁,周擒反而冷淡地說了三個字:「她不是。」
「……」
夏桑咬牙望了他一眼:「你又要當狗?」
周擒掃碼添加了一些她喜歡的菜品,薄薄的眼皮抬起來,懶懶掃了她一眼:「我用的第三人稱,這句話是對李訣說的,你有什麼意見?」
夏桑被他氣得腮幫子鼓了起來:「可惡!」
許茜無語地看著他們:「有勁沒勁,幼兒園小朋友都不會像你們這樣吵架了。」
夏桑不再搭理周擒了,周擒也沒理她,默不作聲地炙烤著雞中翅,把握著火候,烤得里焦外嫩,然後放在她手邊的盤子裡晾著,也沒說給她。
她倒也不客氣,他夾多少,她就吃多少。
周擒沒吃多少,一直在幫她烤著肉。
「擒哥,聽說你進科維公司,牛逼啊,你們這專業都沒幾個人能進這公司吧。」李訣感嘆道:「我聽說這公司有個』百萬高材生計劃』,技術型高智商人才的年薪…可是百萬往上走。」
「現階段我還只是實習生。」周擒低調地回答道:「暫時沒有那麼多。」
「你肯定沒問題啦,遲早的事。」李訣眼底有光,看起來似乎很高興:「高中那時候我就知道,金鱗豈是池中物。」
夏桑見周擒只顧著給她夾菜,自己累了一天缺什麼都沒吃,於是把盤子裡的中翅夾到他盤裡。
周擒睨她一眼,她用力回瞪,似乎要和他冷戰到底。
桌底下,他溫熱的大掌落到她腿上,輕輕地摩挲著,她掀開,他便又覆上來。
現在正是盛夏時節,她也不過穿了條薄薄的短裙罷了。
夏桑被他指尖撩撥得…臉頰紅了大半。
「你在國家隊怎麼樣?」周擒問李訣:「訓練辛苦嗎?」
「輕鬆。」李訣輕飄飄地說:「好在以前跟你一起的高強度訓練,體力練上去了,在國家隊不管多累,都沒咱們高中那會兒的訓練累。」
許茜說道:「不會吧,比你高中還輕鬆啊?」
「跟擒哥一起練賽的時候,那可比國家隊辛苦多了,有天賦又肯下狠功夫。」李訣拍了拍周擒的肩膀:「當年省隊三催四請想要收他,都請不動這尊大神。」
許茜感嘆道:「周擒你沒有成為籃球明星,真是可惜啊。」
「沒什麼可惜。」夏桑生怕又勾起往昔的遺憾和不好的回憶,打斷道:「他現在也很好。」
說完,她還特意強調了一句:「我也用的第三人稱,沒和你講話。」
周擒嘴角淡淡揚了揚:「你現在就在和我講話。」
「……可惡!」
他的手從腿間遊走到了腰間,虛攬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她腰間的薄肉。
夏桑被他弄得心神不寧,一個勁兒瞪他,他卻也只是淡笑。
李訣和周擒很長時間沒見面了,準備要好好跟他喝一杯,周擒倒也沒拒絕,倒滿了啤酒。
夏桑見狀,連忙附耳對許茜說了幾句,許茜道:「夏桑說你明天要去公司,不讓喝酒。」
周擒倒也聽話,拿起夏桑的可樂易拉罐,碰了碰李訣的酒杯:「以水代酒。」
李訣撇嘴,酸溜溜地說:「既然都不是你媳婦,還這麼聽話。」
「我不聽話,她晚上要罰我。」
「喲!誰允許你們公共場合搞顏色。」
夏桑抬腿踢了他李訣一下,李訣立馬岔開話題,說道:「乖乖女你呢,後面有什麼打算?」
「希望讀研過程順利。」她瞪了周擒一眼,咬牙切齒道:「不然我媽就會趕我去英國。」
周擒烤肉的手頓了頓,平靜的黑眸划過一絲暗涌,沒有言語。
許茜說道:「你的期末考每門都是第一,肯定沒問題啦。」
她當然知道,不過就是賭氣說的這話罷了。
吃過飯後,許茜便又提議去看電影,夏桑知道她肯定不想太早回去、怕林止言會在宿舍樓下等她。
夏桑定位了最近的電影院,買了四張最新上映的電影票。
因為周末的緣故,電影院人蠻多的,周擒和李訣各自買了一盒薯片爆米花混合套餐,坐在兩個女孩身邊的位置。
不少年輕女孩進入放映廳,迅速被後排的兩位帥哥抓住了視線,不過旋即看到他們身邊各自坐著的女孩,不免露出遺憾失望之色。
夏桑心大,自然沒注意到女孩們的目光,許茜茶了這麼多年,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周圍的「暗流涌動」。
前排有兩個女孩表現得最明顯,其中一個扎馬尾的女孩,跟身邊綠裙子女孩低聲耳語了幾句,綠裙子女孩便假裝撿東西,起身的時候回頭望了周擒和李訣一眼,轉過身,很興奮地扎馬尾的女孩討論,神情激動。
這跟許茜在街上看到帥哥之後連忙分享給閨蜜的表情,一模一樣。
周擒今天是禁慾系商務襯衣,而李訣則是青春洋溢的運動款衛衣,風格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但帥的話…
許茜覺得,還是周擒帥。
她又望了眼身邊的李訣,他剪了頭髮之後,順眼多了,五官雖然沒有周擒那般凌厲,但…給人一種舒服安心的感覺。
而運動型的氣質,也讓他帶了非常招惹的性張力。
許茜低聲對李訣說:「綠裙子那個,好像對你有好感,考慮下。」
李訣面無表情道:「多管閒事。」
「你都單了這麼多年了,我這是關心你嘛。」
「謝謝,管好你自己,別再被人騙了。」
說完,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她嘴裡。
許茜「切」了一聲,不再搭理他了。
……
以前倆人看電影,夏桑總是喜歡和周擒用耳語講劇情,幾乎成了一種習慣。
她剛湊身過去要講話,忽然想到倆人正在和冷戰中,於是又閉嘴了。
周擒見她湊過來,下意識地附耳傾聽,卻見她又移開了,睨她一眼,將手裡的爆米花盒子遞過去。
夏桑沒有接,於是他抓起一顆爆米花,餵進她嘴裡。
夏桑吞了爆米花,在他第二次伸過來的時候,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尖。
周擒吃痛地抽回手,皺眉望她一眼。
微藍的光芒照著小姑娘狡黠的笑臉,似乎很得意。
「真是狗。」
「哼。」
不知不覺,電影過了半,夏桑感覺到頭頂的空調直對著她吹,吹得她皮膚冰涼。
即便現在是燥熱的盛夏,也禁不住16度的空調這樣對著人吹,她宛若小貓般打了個噴嚏,然後摸了摸滿是雞皮疙瘩的手臂。
她穿的是裙子,膝蓋被冷風吹得快凍僵了。
周擒的手又很不安分地移了過來,落在她冰涼的腿上,夏桑以為他又要使壞,連忙抓住他的手,用力甩開。
過了會兒,周擒起身出去。
夏桑以為他去洗手間,便沒有理會,約莫過了十多分鐘,她還沒回來,連許茜都注意到周擒出去太久了,問道:「他怎麼還沒回來。」
「誰知道呢?」夏桑用紙巾擰了擰鼻涕,說道:「別管他。」
「別是在外面被女生搭訕了吧?」許茜壞笑了起來:「剛剛他出去,可有好些個女孩也跟著出去咯?」
夏桑對周擒還蠻放心:「想多啦。」
過了會兒,夏桑發現頭頂的空調風向好像變了,沒再直對著她吹了。
周擒還沒回來,想到許茜剛剛的話,她心裡不由得忐忑了起來。
別是真的有女孩趁著他們冷戰、趁虛而入吧。
他這兩年的桃花可從來沒有斷過。
即便不是,這麼久沒有回來,夏桑新下也不免擔心他,於是跟著找了出去。
她走到男廁門口喊了聲——
「阿騰,你在不在裡面?」
沒人回應,她越發擔憂了起來,急切地四處尋找:「阿騰!」
走到大廳,在大廳靠牆的幾個抓娃娃機前。望見了他高瘦挺拔的身影。
他手裡抓著兩個娃娃,還在聚精會神地抓著,身邊圍了好些個女孩,興奮地讚嘆道:「帥哥好厲害啊!」
「技術真好!」
「抓了這麼多,可不可以送我一個啊!」
夏桑腦子一轟,頓時一片空白。
聯想到許茜下午才遭遇的背叛,頭皮都麻了。
她鬱憤地走過去,忍著脾氣,壓著嗓音道:「周擒,電影你不看,在外面抓娃娃這麼開心?」
周擒鬆開遙控杆,眼看抓著的娃娃,也跟著掉了下去。
他回頭望了眼小姑娘,從她極力控制怒火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不信任。
夏桑咬牙說道:「許茜說讓我出來找找你,我還想著不至於…」
「但你還是出來了。」周擒眼底划過一絲冷意:「就這麼信不過我?」
「我出來是因為…」
擔心你這三個字,她一時意氣,說不出口,於是改口道——
「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麼,你給誰抓娃娃?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抓娃娃技術好,要故意露一手?」
周擒走到她身邊,手一松,兩個大號的娃娃掉在了地上。
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冷聲道:「沒帶外套,抓來給你遮一下膝蓋罷了。」
……
夏桑攥著兩個大號的卡通娃娃,訕訕地回到放映廳,在他身邊坐下來。
娃娃被她放在腿邊,稍稍能遮蓋一下。
她猜測空調應該也是周擒去找工作人員調試過,才把風向轉開。
夏桑滿心歉疚,伸手攥了攥身邊少年的袖子,然後摸索著,扣住了他修長的五指。
周擒想扯開她,但小姑娘用力地扣著,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吸附著,他也只好隨了她去。
她的手微微涼,掌心卻很柔軟。
以前那些愉悅的瞬間,她也喜歡這樣五指扣住他的手,兩人大汗淋漓地對視著,眼底是強烈的渴望和絕對的占有。
這是周擒無法拒絕的動作。
他偏頭睨她一眼,小姑娘也是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似乎在尋求他的原諒和理解。
他別過頭,平視前方的電影屏幕,微藍的光落在他英俊的臉龐上,襯得他冷硬的輪廓也柔和了很多。
小姑娘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周擒終究捨不得真的不理她,手臂落在她身後的椅背上,虛攬著她,用這樣的動作表示暫時的原諒。
夏桑似乎不太滿足,湊近了他的臉——
「寶寶。」
「嗯?」
「你親我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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