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之後,四人隨著人流走出了電影院,夏桑一隻手攥著兩個卡通娃娃,另一隻手緊緊扣著周擒。
許茜見倆人又和好了,玩笑道:「想到你們高中那會兒,連牽個手都不敢,生怕讓別人知道了。這會兒可以光明正大地談戀愛,連冷戰期都要膩歪呢。」
夏桑扣緊了他的手,回頭笑道:「我們沒有冷戰,一直都很好,是吧,擒哥。」
「嗯。」他淡淡應道:「李訣,你送許茜回學校。」
李訣站在許茜身邊:「放心。」
……
李訣陪著許茜走在校園裡,夏夜的晚風帶著絲絲涼意,吹拂著皮膚,很清爽。
在回宿舍的必經之路上,許茜看到林止言背靠著樹幹,似乎等候多時了。
絲絲縷縷的疼意,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心裡。
林止言站直了身子,望向她,嚴肅地問道:「許茜,你怎麼玩這麼晚?」
許茜聽他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這個,僅存的那點難過也被憤怒所取代了。
「我們分手了,你沒有資格管我了。」
「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們再聊聊。」
「沒什麼可聊的。」
許茜故意牽起了李訣的手:「看到了,我的新男朋友,我們已經結束了。」
林止言面無表情地望了眼李訣:「就他?」
「他怎麼了,他就不會腳踩幾條船!」
「行,只要你別後悔。」
「放心,絕不後悔。」
許茜不想和林止言再多說什麼,牽著李訣略微僵硬的手,匆匆離開了。
宿舍樓下,許茜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借你這單身狗用一下,偽裝成男朋友,讓林止言不要再糾纏了。」
李訣翻了個白眼:「誰要給你偽裝男朋友。」
「不願意算啦…」
就在許茜將要丟開他的時候,李訣忽然反握住了她的手。
許茜不解地望向他,少年漆黑的眸子透出幾分堅毅和執著:「我只玩真的。」
許茜反應了許久,聽懂了他的話,略微驚愕:「你不會是在跟我…」
「告白。」
「……」
李訣緊緊攥著她的手,用力到她都有些疼了,使勁兒想縮回來,但李訣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李訣,你弄疼我了,快放開。」
他也意識到自己因為緊張而失態,鬆開了她,揉了揉鼻翼:「抱歉,第一次跟人告白。」
許茜悶聲說:「笨蛋。」
「你還沒有回答我。」
「回答什麼啊,我今天剛剛分手。」
「那又怎樣,你在垃圾堆里找的男朋友談戀愛,談了個寂寞。」
許茜氣呼呼地瞪他一眼:「別以為你跟我告白了,我就…我就捨不得罵你!」
李訣笑了:「答應我嗎?」
「當然不。」許茜一口拒絕:「畢業之後我就要回家了,家裡讓我回去考編。」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我關注了你的微博。」
李訣倚在牆邊,路燈照著他的臉,輪廓分明犀利,眼神卻是很溫柔:「你說未來很迷茫,不想回去,卻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許茜一下子臉紅了:「你…你視J我微博!」
「何止微博,女神的某音某書,我都關注了。」
「……」
許茜啞口無言,良久,很低很低地喃了聲:「我算…哪門子女神。」
她早就不是了。
少年側過身面對著她,很認真地說:「你是我的女神。」
許茜臉蛋是真的熱辣辣地紅了起來,一半是尷尬,另一半…是悸動。
即便是戀愛了一年之久的林止言,都從來沒有關注她的微博什麼的。
被一個人默默地關注著、關心著,也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李訣,抱歉,我今天剛分手。」她悶聲說:「沒辦法開始另一段關係,尤其是咱們這麼多年的…對頭。」
「理解。」李訣長長地鬆了口氣:「說出來讓你知道,我的心就輕鬆了,可以沒有顧慮地回去打球了。」
「你要走了嗎?」
「嗯。」他點頭:「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你,看到了,明天就回去了。」
「那…你什麼時候再回來呢?」
「不知道。」李訣聳聳肩:「我有場很重要的比賽,要開始封閉訓練了。」
「國運會,我聽夏桑說過。」
「是啊,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重量級比賽。」李訣輕鬆地笑了:「贏了,功成名就;輸了,就繼續努力!」
許茜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一定會贏的!」
「忽然想,你要是來給我跳拉拉操就好了。」
「怎麼可能。」
「是啊,我痴心妄想。」李訣揚了揚手,瀟灑地轉過身:「走了。」
「拜。」
走了幾步,他回過頭望了眼,卻發現許茜也沒有離開,還目送著他的背影。
見他回頭,許茜慌忙轉身走進宿舍大門。
他喊了聲:「誒。」
「什麼?」她手忙腳亂地站住。
「你要是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李訣沖她喊道:「我給你一個理由啊。」
「什麼啊?」
「我贏了,你留下來陪我,我們一起奮鬥。」
……
周擒回家之後一句話也沒有,當夏桑是空氣人似的,沒擱在眼裡。
夏桑還固執地拉著他的手,從樓下跟到樓上,從客廳跟到洗手間。
她知道周擒在生悶氣,今天電影院的事,的確是她不好,不僅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還懷疑他、不信任他。
但如果沒有許茜和林止言下午那事兒在前,夏桑也不會想那麼多…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她的錯。
周擒太寵她了,難免恃寵生嬌。
夏桑跟著他來到了洗手間,周擒想關門,她揪著他的手不跟鬆開。
他終於開口了:「放手。」
「不放。」夏桑搖著頭:「除非你不跟我賭氣了。」
「我要洗澡了。」周擒取下了毛巾:「除非你想跟我一起洗。」
夏桑終於放開了手,卻不肯退出去,站在洗手間門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周擒知道小姑娘故意扮可憐,在一起這麼久了,每次吵架都這樣,他總是心軟。
她不肯出去,他倒也無所謂,旁若無人的tuo了yifu,進入淋浴間。
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她都熟悉,倒也不怕看。
這時候的男人身材是最完美的,帶著青春的少年氣,又有男人的成熟感,肌肉流暢漂亮又不魯莽。
注意到女孩側著身卻還偷瞥的視線,周擒大大方方轉過身,迎向她:「看夠了?」
夏桑望見他一覽無餘的前面,立馬紅了臉,手忙腳亂地退到了門外,給他帶上了虛掩的門。
半個小時後,周擒洗完澡走出了洗手間,穿著淡白居家服,擦著頭髮,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準備測試程序。
夏桑走了過來,很親昵地從後面環住了他,像狗狗一樣嗅著他頸項的薄荷香味。
「寶寶,好香。」她溫柔地嗅著他,輕輕吻著他的後頸項、肩胛…
周擒閉上眼睛,感覺夏天的風一陣陣地拂過了皮膚,情生意動。
「夏桑。」他喉結滾了滾,睜開眼,沉聲道:「我現在沒興致。」
夏桑頓住,平靜了幾秒鐘,轉身坐到了他側邊的書桌上:「明明就是在生氣。」
「不該生氣?」
夏桑感覺到少年漆黑而坦然的目光掃著她,仿佛將她放在了顯微鏡之下,臉上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都一覽無餘。
他如此坦蕩,更顯得她糟糕。
夏桑受不住他的目光,悶聲道:「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不想鬧脾氣了,想和你更好一點。」
「以後再說。」
周擒重新將注意力落到顯示屏上,修長的指尖敲擊著鍵盤:「現在暫時不想理你。」
「高中那會兒,雖然不能在一起,但那時候的阿騰不會這樣對我。」
「那時候的桑桑也不會不信我。」
兩人沉默了片刻,他聽到女孩轉身上樓的腳步聲。
隨後,她關上了房間裡的大燈,只剩了他電腦屏幕上散發的幽藍的光芒,照著他冷硬的側臉輪廓。
黑暗中,女孩喑啞無力的嗓音傳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已經相互埋怨,覺得對方都不再是最初的樣子了。」
未來還有那麼長,那麼長…
她是真的沒有信心,也沒有勇氣。
也許…結束在最美好的時候,將來還可以保留一些珍貴的回憶。
否則,剩下的可能只是兩個人的面目猙獰。
「周擒,我不想重蹈我爸媽的覆轍,就……」
「你要是敢說出那兩個字。」男人低沉的嗓音突兀地打斷了她:「你敢說…」
夏桑心頭一痛,眼淚掉了下來。
「過去你提了多少次,又刪了我多少次…是我給你這個權利,讓你一而再用這兩個字傷我的心。」他轉過頭,帶著些微怒意:「你再敢隨便提這兩個字,我就收回這個權利。」
黑暗中,她只能看見他模糊的身影輪廓。
夏桑終於跑回臥室,倒在床上,心裡憋悶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為什麼會鬧成現在這樣,分明那樣喜歡他,可是因為太喜歡了,才讓她無法想像和他的未來。
她朦朦朧朧地含著眼淚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又被他弄醒了。
一句話沒有,黑暗中宛如一頭隱忍壓抑的獸,毫無溫柔,只是宣洩著鬱憤的情緒。
她哭著哼著,求饒了好幾次,他沒有放過她。
一直到後半夜,兩個人才疲倦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很早便又起床了,動作很輕,起身的時候夏桑還在熟睡。
她頸項間有昨晚不溫柔的殘痕。
周擒淺淺地吻過那些地方,然後將空調溫度調整到了適宜,給她蓋上了空調被,倒了檸檬水擱在床頭柜上,才去上班。
……
夏桑中午才醒過來,迷迷糊糊地下了樓,頭重腳輕。
身體澀澀的,提醒著她昨晚的事情。
他的力氣未免太大了,她潰不成軍,繳械投降,他卻還是沒有放過她。
那種感覺,就像坐在油門踩到底的飛奔的轎車上,不知道前面會不會撞上岩壁、或者跌下懸崖。
他和她五指緊扣著,似乎要與她同歸於盡。
夏桑昏昏沉沉地走出房間,開始拿出了行李箱,開始收拾柜子里的衣服和她的專業書。
坐在榻榻米上,她給周擒發了一條簡訊:「周擒,我搬回學校了。」
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周擒正在調試一款智能家電的應用程式,輕描淡寫地掃了眼手機屏幕,沒有放在心上。
隱隱的疼意,卻宛如被海綿吸收的水流,一點點充塞了他全部的心臟。
他一拳敲在了鍵盤上。
下班後,同事們邀約他參加聚餐。
以前周擒從來不會參加,但想到那條簡訊,想到此刻應該是空蕩蕩的家,周擒同意了邀約。
KTV里,有好幾個市場部的年輕單身女孩,眼神宛如巡獵似的,巴巴地落到了周擒身上,玩笑著,跟他套近乎。
不僅僅因為他天花板的顏值,更因為他是研發部「高材生計劃」招攬進來的高智商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周擒喝了幾杯酒,腦子卻異常清醒。
有個名叫Linda的女孩,坐了過來,手順勢落在了他的膝蓋上,端起酒杯敬他。
周擒晃著酒杯,和她碰了碰。
他眼底半醉的微醺,性感又撩人。
哪怕是職場混跡這麼多年的Linda,也有些抵抗不住這年輕男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性魅力,貼他更近了些。
周擒有些受不了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微微蹙眉,坐遠了,一個人悶悶地喝酒。
女孩們見Linda都受了冷落,冷嘲熱諷起來:「每次研發部新來了帥哥,Linda總是跟人家套近乎。」
「可不是,研發部是高材生計劃招進來的人,年薪是她的好幾十倍呢。」
「周擒又這麼帥。」
「聽說周擒是有女朋友的。」
Linda本來滿心不爽,聽到這句話,回頭道:「有女朋友又怎麼了,只要沒結婚,還不是說斷就斷了。」
聲音不大不小,偏就讓周擒聽到了。
這句話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裡。
是啊,沒有結婚,不是說斷就斷了。
他拎著外套,起身離開了KTV包廂,打了倆車,回了loft公寓的家裡。
原本以為她搬走了,房間會冷清寂靜,卻沒想到開門之後,她還是給他留了燈,房間裡暖氣空調也還開著,沒有想像中的寂寥。
她的行李箱還躺開著,裡面胡亂塞了幾件衣服。
周擒微微蹙眉,沿著階梯走到了二樓,柔聲喚道:「寶寶…」
二樓房間的榻榻米上,夏桑穿著暖白的睡裙,迷糊著眼從被窩裡坐起身,頭髮蓬鬆凌亂。
她委屈嗒嗒地看著他,用濃重的鼻音說:「擒哥,我好像生病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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