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屋內總是擋著厚重的窗簾,顧煬醒來時樊淵已經不在籠子屋內了。
他坐起來,揉了揉睡得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到籠子屋的門和外面的鐵門都開著,應該是樊淵特意給他留的門。
顧煬看著特意給他留的門,卻並沒有出去,而是老老實實的窩在鞦韆上,腿翹在鞦韆扶手邊,一晃一晃的開始玩手機。
不一會兒,樊淵端著早餐進來,顧煬側頭看去,發現樊淵拿進來的不只是早餐,還有一堆習題冊。
樊淵把東西全都放在籠子內的小桌子上,走過來幫顧煬捋了捋一頭亂七八糟的長髮。
顧煬特別享受的揚起臉,任由樊淵幫他順頭髮。
樊淵見顧煬這得意的小模樣,抬手就用力掐了把顧煬的臉頰。
顧煬哀嚎一聲,被樊淵趕下了鞦韆。
「去洗漱,收拾完過來吃飯。」
顧煬只能委委屈屈的捂著被掐的臉頰往外走,邊走邊嘟囔:「我這麼老老實實的待在裡面,開門都不跑,都不知道表揚我一下嗎……」
樊淵仿佛沒聽到一般,撿起從鞦韆上掉下去的毯子放好,等顧煬走出去後,才回頭看向顧煬離開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角。
顧煬洗漱完立刻一步三蹦躂的回來了,和樊淵一起擠著,挨挨蹭蹭的吃早餐。
天亮後,樊淵再一次變回了十三四歲的模樣,手上的頸鏈戒指已經偏大了,總是往下掉,時不時就要伸手往上扶兩下。
顧煬握住樊淵的手,將他手上的頸鏈戒指摘下來,摘到一半樊淵的指尖收攏,將戒指勾在指尖。
「做什麼?」
顧煬慢慢伸直樊淵的手指,將戒指拿下來,和自己脖頸間的小蒼蘭吊墜鎖在一起。
「先放我這裡,等你徹底恢復了,再還給你。」
樊淵看了眼顧煬脖頸間掛在一起的小蒼蘭吊墜和鎖鏈,這才收回手,沒再說話。
早上去洗漱的時候,顧煬又去換了一條裙子。
他發現他現在無法忍受兩天穿同樣的裙子,這似乎也是因為《白雪公主》的影響。
吃完早飯,樊淵點了點桌子上的習題冊,意思不言而喻。
顧煬苦著臉坐過去,突然想到什麼,站起來就往外沖。
樊淵看著顧煬從沒鎖的籠子衝出去,一路離開籠子屋,眯了眯眼睛。
然而顧煬不過十分鐘就回來了,懷裡抱著一堆堆零食和水果,扔在了桌子附近。
「我們邊吃邊做題吧?」
顧煬挺開心的一連打開幾袋零食,放到桌子上。
他放一袋,樊淵拿走一袋,最後桌子上還是空空如也,除了一沓習題冊什麼都沒有。
顧煬伸長腿,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樊淵一腳。
「你幹嘛呀?」
樊淵不為所動,在顧煬一連蹬了他好幾下後,抬腿壓住了顧煬的腳,讓顧煬再也亂動不了。
「做完四頁題,就給你吃,但是每錯一道題,就少吃一樣。」
顧煬看著被樊淵攏在他那側的草莓、芒果、藍莓等等水果,咽了口口水,埋頭就開始寫題。
他現在已經不是對理綜一無所知的小菜雞了,再加上心裡又著急,寫得特別快。
但因為速度過快,就寫得很馬虎,最後把四頁題交給樊淵批改時,不是這裡算錯一位數就是那裡多寫了一筆,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小錯誤出現。
顧煬眼看著樊淵每發現一道錯題,就把水果拿走一樣,只能幹著急。
最後桌子上的水果都被樊淵拿走了,顧煬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著樊淵那一側堆滿的零食和水果。
樊淵批改完四頁題,看著顧煬無精打采的模樣,轉而從水果堆里拿出一個紅蘋果放到了顧煬面前。
「給你,辛苦費。」
顧煬本來以為他沒得吃了,此時突然得到一個蘋果,立刻抬頭就著樊淵的手就咬了一大口。
樊淵微微向後收了收手臂,顧煬就往前湊了湊,追著樊淵手上的蘋果咬。
顧煬此時眼裡只有這個大紅蘋果,眼看著蘋果離開了桌面,越抬越高,他就揚高脖頸,從桌子上起來,雙手握住樊淵的手臂,湊過去咬蘋果。
樊淵看著此時幾乎趴在他身上的顧煬,到底是沒再逗他,任由顧煬握著他的手臂,去吃他手上的蘋果。
很快,蘋果外圍都被顧煬啃掉了,只剩下樊淵捏著的部分,顧煬轉了轉頭,左右都找不准地方下嘴。
樊淵正低頭在顧煬算錯的題旁邊寫正確答案,寫完好給他講,左手拿著蘋果,並沒有注意顧煬在做什麼。
顧煬看了眼樊淵,小心翼翼的湊近樊淵的左手,左右調整位置,張嘴咬了下去。
他這一口,不只咬到了一大塊蘋果肉,還將樊淵的手指咬進了嘴裡。
樊淵寫題的動作一頓,放下筆看過來,就看到顧煬含著一大口蘋果肉,緊接著把樊淵的手指給吐了出來,邊嚼蘋果邊含糊的說:
「誰讓你捏那麼緊的嘛,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樊淵將被顧煬咬的亂七八糟的蘋果放在桌子上,收回手,看了眼手上到處都是的蘋果汁,目光四下一掃,發現室內並沒有紙巾。
顧煬已經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呲著小白牙啃得特別快,不一會兒就只剩一個瘦巴巴的蘋果核。
他見樊淵左手抬高,目光四下掃過,就知道他是在找紙抽。
顧煬把蘋果核放在桌子一角,坐過去,抬手就從習題冊最後面撕下來一頁,放進手心揉皺,然後遞給樊淵。
「喏,用這個擦擦手吧。」
樊淵看著顧煬手心揉皺的習題,罕見的皺了下眉毛。
「顧煬,誰讓你撕習題的?」
顧煬肩膀一抖,眼看著樊淵要生氣,趕緊遠遠的扔開紙糰子,老老實實挨著樊淵坐好,伸手抹了抹樊淵手上的蘋果汁。
「好好好,不用那個擦就不用那個嘛。」
他擦完樊淵手上的蘋果汁,下意識的把指尖湊到唇邊舔了舔,蘋果汁這一會兒已經乾的差不多了,沾在樊淵手上黏糊糊的根本擦不掉。
樊淵看著顧煬抿乾淨手指,慢慢伸手,將自己沾滿蘋果汁的左手伸到顧煬唇邊,指尖壓在了顧煬的下唇上。
顧煬愣了一下,垂眸看著唇邊的手指,心跳加速,臉頰慢慢染上紅暈。
他視線亂瞟,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微微張唇,聽話的抿進樊淵的指尖。
指尖剛進入口中,樊淵突然抽手站了起來。
「你繼續做題,我去洗手。」
顧煬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看著樊淵快步走出去,伸手按住他亂跳不停的心臟。
這一次樊淵出去沒有忘記鎖上籠子門和鐵門,不過顧煬本來也沒想往外跑,就是沒有樊淵看著,他肯定不會好好學習就是了。
樊淵一走,他立刻拿出手機,點開遊戲,準備先玩兩局。
結果沒等玩完一局遊戲,顧煬就覺得渾身發熱,腦袋暈眩,他手機扔到一邊,躺倒在絨毛毯上,閉上眼睛,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樊淵洗完手回來,就看到顧煬躺在絨毛毯上昏昏欲睡,臉頰通紅,額角汗水涔涔,緊皺著眉毛,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
顧煬似乎聽到了樊淵的腳步聲,迷茫的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看到站在籠子門口的樊淵,立刻向樊淵伸出一隻手。
「樊淵?」
樊淵走過來握住顧煬的手,入手溫度很高。
他低頭,將自己的額頭貼上顧煬的額頭,不在乎額頭上黏上顧煬的汗水。
顧煬半睜著眼睛,雙手抬高,攬住樊淵的脖子,因為身體的難受,讓他下意識的想要緊緊地依靠著樊淵。
「樊淵,我頭好暈。
樊淵貼著顧煬的額頭,一會兒才離開,撿起顧煬扔在一旁的手機,打電話叫計程車。
「顧煬,你怎麼突然發燒了?」
顧煬靠在樊淵懷裡,額頭抵著樊淵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
明明此時的樊淵要比他還矮小一些,可顧煬靠在樊淵身邊,就是覺得安全感十足。
樊淵彎腰,用力抱起比他高很多的顧煬,似乎毫不吃力。
「我們去最近的診所,我現在這樣,沒辦法叫家庭醫生過來。」
顧煬聽話的點點頭,臉埋進樊淵懷裡,任由樊淵把他抱走。
樊淵把顧煬一路抱回到一樓大廳,給他穿好自己的外套,遮擋住他身上的裙子,又仔細的把顧煬的長髮塞進帽子裡,這才抱著顧煬出門。
門外,計程車已經等在那裡。
司機看著不過十三四歲的樊淵抱著個比他大很多的人出來,立刻下車就要來幫忙,手剛伸過去要接過顧煬,就被樊淵躲開了。
「不用,謝謝。」
司機收回手,奇怪的搖了搖頭,這才回到駕駛座上,開車帶著兩個人去最近的診所。
冬日裡正是感冒發燒的高發季節,診所里有不少正在打針的小孩子。
兩個人一進來,小孩子們立刻好奇的看了過來。
樊淵找了處舒服的沙發,將顧煬放下,立刻去叫醫生。
醫生過來給顧煬看了看,量了體溫,確定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打一針吃點藥就好了。
顧煬迷迷糊糊的想著,他明明沒有感冒啊,為什麼會突然發燒呢?
也沒有亂吃什麼東西,除了早飯和一個大蘋果,再沒有其他。
蘋果?
顧煬眼睛微微睜大一些,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也許他突然發燒就是因為吃了這一個蘋果,在《白雪公主》的童話故事中,白雪公主因為吃了後媽給的毒蘋果而陷入沉睡,所以顧煬會因為吃了一個蘋果就開始發燒。
醫生過來看完,很快給配好了藥,不一會兒就有護士過來給顧煬打針。
顧煬不怕打針,倒是他旁邊的樊淵一直盯著護士手裡的針,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顧煬看著這樣的樊淵,突然歪了歪身子,把腦袋靠在了樊淵的肩膀上。
如今的樊淵比他矮很多,顧煬這樣靠在樊淵身上其實並不是很舒服,可他仍舊這麼緊緊的靠著樊淵。
樊淵立刻攬過顧煬的腰,在護士給他打完針後,將手輕輕按在了顧煬的手背上。
「很痛嗎?」
顧煬把臉埋進樊淵的頸窩裡偷笑,順便在樊淵問他的時候使勁點頭。
「是啊,特別痛。」
樊淵微皺著眉頭,看著扎在顧煬手背的針頭好像看著什麼敵人一般,更用力的攬緊顧煬的腰。
「忍一下,打完這一針就不打了,之後回家按時吃藥就行。」
顧煬點點頭,還不忘裝出很痛的模樣哼唧兩聲。
對面幾個也在打點滴的小孩子似乎對顧煬和樊淵感到好奇,幾雙小眼睛直勾勾的看過來,一直盯著他們。
樊淵一直將手輕輕覆在顧煬打針的手背上,幫他暖著因為輸液而冰涼的手背。
藥效上來的很快,顧煬很快開始發汗,一開始發汗,頭頂藏在帽子裡的長髮就變得十分難受。
在顧煬再一次轉了轉腦袋時,樊淵起身幫顧煬把帽子摘了下去,一頭長髮立刻傾瀉下來,搭在身前。
顧煬愣了下:「樊淵?」
樊淵放下帽子,幫顧煬整理好兩邊的頭髮。
「這裡沒什麼人,不用擔心。」
顧煬看向坐在對面幾個驚訝的張大嘴巴的小孩子,輕笑出聲。
的確,就幾個小孩子,也沒什麼問題。
快輸完液的時候,樊淵去給顧煬取藥。
顧煬獨自坐在沙發上,對面幾個小孩子已經打完針了,正等著家長來接。
他們都是住在這附近的孩子,父母工作忙,又跟這家診所的醫生、護士很熟,每天送他們過來打針,打完針再過來接回家。
幾個小孩子見樊淵走了,立刻緩緩向顧煬靠近。
顧煬看著他們挨挨蹭蹭的走過來,似乎想靠近又不好意思的模樣,直到一個小男孩將一隻小手搭在顧煬的膝蓋上。
「原來你是大姐姐呀!」小男孩奶聲奶氣的說著。
顧煬愣了一下,小孩子單純,總是從頭髮的長短來判斷性別。
他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腦袋。
「誰說的!我是大哥哥!」
誰知道小男孩根本不信,仍舊固執的叫著「大姐姐」。
在小男孩湊過來後,其他幾個觀望中的小孩子也紛紛湊了過來,一口一個「大姐姐」的叫著,叫得顧煬哭笑不得。
他以前可沒有這麼招小孩子的喜歡,不知道為何現在這些小孩子怎麼都這麼喜歡他,不一會兒就把他給包圍住了,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他,誰要是被顧煬拍了拍小腦袋,立刻就要高興的跳起來。
顧煬看著把他包圍住的小豆丁們,也覺得有點稀奇,沒打針的右手在這幾個小孩子的頭上一一拍過。
心想,小孩子原來是這麼可愛的存在嗎?
樊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顧煬身邊被小孩子們圍了個水泄不通,甚至都沒有他可以插足的地方。
顧煬卻第一時間看到了回來的樊淵,趕忙哄著身邊的小孩子們讓開。
結果這群小孩子突然不聽話了,偏偏要緊緊挨著顧煬,就是不給樊淵讓地方。
特別是第一個靠近顧煬的那個小男孩,摟著顧煬的手,轉頭特別凶的瞪向樊淵。
「大姐姐是我的!絕對不讓給你!」
樊淵看了眼小男孩口中的「大姐姐」,「大姐姐」顧煬有點臉紅,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
「聽話,我要拔針了,先讓開。」
小男孩這才不情不願的退開,讓護士過來給顧煬拔針。
樊淵跟著護士過來,在針頭拔掉後,立刻幫顧煬按著針眼。
護士走後,幾個小孩子立刻又圍攏過來,並且一致對外的瞪向樊淵。
樊淵不為所動,挨著顧煬坐下,按了一會兒針眼後鬆開手,拿過帽子站起來幫顧煬整理頭髮。
他動作很慢,探出指尖勾著顧煬的一縷長發順到發尾,鬆手後又勾起另一縷長發慢慢順著。
被他擋在後面的小男孩氣壞了,伸出小手使勁推著樊淵。
「你起開啊!不許你碰大姐姐。」
樊淵任由小男孩推著他,仍舊自顧自的幫顧煬捋順頭髮,將頭髮重新包進帽子裡戴好,顧煬正要站起來,卻被樊淵重新按回到沙發上。
顧煬愣了下:「樊淵?」
樊淵彎腰,緩緩靠近顧煬,兩個人的距離極近,樊淵的鼻尖幾乎蹭過顧煬的下巴。
他幫顧煬一顆一顆的系好大衣的扣子,末了伸出指尖蹭了蹭顧煬的臉頰,溫度已經恢復了正常。
小男孩見此氣得直跺腳,在樊淵身後使勁拽著他的衣角,奈何他身體小力氣也小,怎麼拽都拽不動。
樊淵當著小男孩和一眾小孩子的面,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了顧煬的額頭,半響才離開。
「燒退了。」
樊淵退開身體,拉著顧煬站起來。
顧煬燒是退了,可因為樊淵的一系列舉動,臉頰又慢慢升上了點點紅暈。
兩個人一站起來,身高的差距就能明顯的看出來了。
小男孩指著樊淵嘲笑:「哈哈哈,你好矮啊!大姐姐怎麼會找你這麼矮的男朋友!你一定不是大姐姐的男朋友!」
不過是小孩子逞一時的嘴快,顧煬本來以為樊淵不會搭理,誰知樊淵居然低頭看向還不到他腰高的小男孩,冷聲反駁:
「你更矮。」
小男孩快氣炸了,跳起來要去抱顧煬。
「我才不矮呢!我還沒長大呢!等我長大了肯定比你高的!」
顧煬眨了下眼睛,覺得與小孩子鬥嘴的樊淵居然有些可愛。
他趕緊上前把自己的手塞進樊淵的手裡:「樊淵,我們回家吧?」
樊淵這才不再看那個小男孩,牽著顧煬的手往外走,臨走到門口,樊淵突然停下了,顧煬跟著停下疑惑的看過去。
就見樊淵突然踮起腳尖湊過來,輕輕吻在了顧煬的下巴上。
下巴上一觸及離的微涼讓顧煬愣住了,他捂著自己的下巴有些發呆。
「你怎麼突然……」
剩下的話被樊淵用指尖堵住了,顧煬不能說話,就看到樊淵回頭,似乎對裡面氣得跳腳的小孩子無聲說了什麼。
思想早熟的小男孩眼看著矮個子男生親了他的大姐姐,甚至回過頭來用口型刺激他:
「大姐姐是我的。」
眼看著兩個人走了,小男孩撲上去要追,被看到的護士給攔住了。
可憐的小男孩,情竇初開就被打擊壞了。
此時的樊淵和顧煬已經坐上了回家的計程車,車上,顧煬的燒已經退了,也不覺得難受了,可就算如此,他仍舊歪斜著身子,把頭靠在樊淵的頸窩,閉上眼睛,享受著此時的依偎時光。
但他就是改不了逞一時嘴癮的毛病,顧煬閉著眼睛,突然說:
「樊淵,你真的好幼稚,居然吃小孩子的醋。」
樊淵視線看著前方,不理顧煬。
顧煬用額頭蹭了蹭樊淵的頸窩,繼續說:
「而且他說的很對呀,你現在的確比我矮好多啊,哈哈……」
樊淵依舊沒有理顧煬,他越不理顧煬,顧煬就越得寸進尺,一路上,車上的嬉笑聲就沒停過。
一到家,兩個人下車,樊淵把顧煬晚上該吃的藥拿出來放好,這才不聲不響的回了臥室。
顧煬猜測他是不是逗樊淵逗得有點狠了,趕緊跟上去,誰知到臥室門口就被樊淵擋住,給鎖在了門外,任由他怎麼敲門,樊淵都不給他開門。
實在沒有辦法,顧煬只能去了籠子屋,躺在鞦韆上晃蕩。
他手裡捏著魔鏡,看著魔鏡里的自己,皺著眉問:
「魔鏡魔鏡!你說樊淵是不是很幼稚?」
魔鏡鏡面上閃過一道光,沒有回答。
得不到答案,顧煬又問:
「魔鏡魔鏡!你告訴我,樊淵是不是在吃小孩子的醋?」
這一次魔鏡終於出聲了,就是變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
「沒有。」
顧煬有點疑惑的看向魔鏡:「我怎麼感覺你似乎不太高興?」
但魔鏡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顧煬自己待在籠子屋裡,天漸漸黑了,他開了一盞燈,窩在鞦韆上打遊戲。
遊戲打了一半,籠子屋內的燈突然被關上了。
籠子內陷入一片漆黑。
顧煬嚇了一跳,翻轉手機用屏幕微弱的光亮照向外面。
「怎麼回事?樊淵?是你來了嗎?」
黑暗中有顧煬十分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顧煬拿著手機站起來,手機屏幕的光亮剛照到一片胸膛時,立刻被搶走了。
樊淵一把搶走顧煬的手機扔在一旁,手機砸在地上厚實的絨毛毯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不一會兒無人控制的屏幕光亮熄滅,籠子內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顧煬被樊淵扛了起來,重新放回到鞦韆上,顧煬手臂按著鞦韆剛要爬起來,就聽到「咔嚓」一聲響,樊淵從鞦韆下拿出鎖鏈,鎖在了顧煬的脖頸上。
「樊淵?你要做什麼?」
要說害怕,顧煬還真沒害怕,他就是好奇樊淵想要做什麼。
然而無論顧煬問什麼,樊淵都不說話。
在顧煬的脖頸被鎖鏈鎖上後,緊接著他的手腳也被鎖在了鞦韆上。
顧煬動了動此時被鎖住的四肢,他這才知道鞦韆下的地板上藏著不只一條鎖鏈。
毛絨絨的羽毛觸感輕撫過顧煬的臉頰,顧煬微微睜大眼睛,心想壞了。
樊淵又要撓他癢!
果不其然,下一刻羽毛就不停的在顧煬的頸窩撫過,顧煬忍不住大笑出聲,想起身躲避,又因四肢動彈不得,只能不停的晃著腦袋做無用功。
鞦韆在兩個人的動作下開始搖擺起來,發出「嘎吱嘎吱」的輕微聲響。
顧煬笑個不停,直到腹部都笑痛了,渾身都是汗水,樊淵才放過他。
燈光重新亮起,顧煬眯了眯眼睛,看著燈光下已經恢復了正常體型的樊淵。
他是不敢再逞一時嘴快了,只是可憐兮兮的向樊淵求饒:
「樊淵?樊爸爸?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樊淵指尖捏著一根羽毛,站在鞦韆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被鎖在鞦韆上的顧煬。
此時的顧煬長發凌亂、裙子也因為掙扎而竄到了膝蓋上,腳踝上兩條鎖鏈在燈光下閃著光。
顧煬努力抬頭,想要樊淵能夠看清他臉上真摯的懇求。
樊淵的視線終於落到了顧煬的臉上,他蹲在顧煬面前,伸出指尖輕輕擦過顧煬脖頸上的汗珠。
「顧煬,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懲罰你?」
顧煬愣了一下,使勁搖頭:
「沒有!怎麼可能?」
樊淵探手,指尖撫進顧煬的髮絲里,緩緩將顧煬額前的頭髮捋到腦後,露出顧煬一張泛著紅暈的小臉。
他靠近顧煬,說話間兩個人的呼吸交融。
「不然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我?」
顧煬無辜的抿了抿唇角,討好的沖樊淵笑。
樊淵看著顧煬的眼睛,哪怕此時此刻,顧煬的雙眸中仍舊沒有哪怕一絲半點的害怕。
他從來都不怕樊淵,從來沒有過。
顧煬又搖了搖頭,擺出一臉真摯的表情:
「沒有!樊淵,你信我嘛,真的沒有!」
樊淵又盯著顧煬看了一會兒,這才探手解開顧煬身上的鎖鏈,顧煬一得到自由,立刻爬起來,沖樊淵伸出雙手要抱抱,一副委屈壞了需要安慰的模樣。
明明剛剛懲罰顧煬的,就是樊淵。
樊淵彎腰將顧煬攬進懷裡,用力抱起,像抱小孩那樣,用手臂拖著顧煬,往外走。
顧煬把臉埋進樊淵的頸窩,也跟著翹了翹嘴角。
晚上,樊淵去洗澡,顧煬縮在被窩裡,偷偷拿著魔鏡追問。
「魔鏡魔鏡,你說實話,樊淵是不是吃那個小男孩的醋了!」
魔鏡在被窩裡閃過一道微光,終於回答了顧煬。
「是。」
顧煬得意的笑著,又突然用指彎扣了扣鏡子表面。
「魔鏡啊,我怎麼感覺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開心呢?」
這次魔鏡一點反應都沒有,被顧煬捏在手心,如同一面普通的鏡子。
不一會兒,樊淵洗完澡出來,催促顧煬去洗澡。
顧煬立刻下床,輕快的經過樊淵,還不忘沖樊淵翹起嘴角,露出特別乖巧的笑。
看著關上的浴室門,樊淵捏起脖頸間的小黑鏡子看了眼。
顧煬似乎看不到他脖子上的這面小鏡子?
作者有話要說:顧煬:快!快來懲罰我!躍躍欲試.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