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於是顧煬真的只裹著床單就下去了,他把床單纏在身上,纏了個印度造型出來,就這麼披頭散髮、一本正經的下樓去了。閱讀

  樓下,樊淵正在做早飯,還沒有出來。

  顧煬走到廚房門口,看到如今縮小了的樊淵正在抬手夠上面的柜子。

  奈何他現在個頭也變小了不少,就是踮起腳也夠不到。

  顧煬眼睛一亮,這不正是可以展示他男子氣概的時候?

  他立刻走了進去,學著電視劇里的模樣,一把將手按在了樊淵旁邊的台子上,將樊淵堵在了他和台子中間,來了個壁咚。

  樊淵回頭,就看到顧煬裹著亂七八糟的床單,站在他身後,自認為帥氣的抬手打開上面的櫃門。

  「你要什麼?哥哥給你拿?」

  樊淵收回視線,未理顧煬的嘴貧:

  「白糖,拿下來。」

  顧煬把白糖拿出來遞給樊淵:

  「給,不用謝哥哥。」

  樊淵接過,給顧煬的煎蛋上撒上糖,又給自己的煎蛋撒上鹽,然後端著兩盤早餐出去。

  看著樊淵縮小版的背影,顧煬立刻跟了出去。

  樊淵把早餐放在顧煬面前,並沒有立刻坐到位置上,而是垂眸打量顧煬身上的床單,半響突然開口:

  「顧煬,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愛好?」

  顧煬剛叉起來造型完美的煎蛋想要塞進嘴裡,就被樊淵的問題給問住了。

  「什麼特殊愛好?」

  樊淵抬了下下巴,示意他身上裹著的印度風格床單。

  「比如,不喜歡穿衣服?」

  顧煬放下手裡的煎蛋,扯了扯身上的床單,低頭的時候,披在身後的長髮滑到了身前,映在皮膚上,特別好看。

  他臉色慢慢泛起薄紅,躲開樊淵專注的視線,給自己辯解:

  「也、也不是,這樣比較方便嘛……哎呀,反正在家裡,除了你沒人能看見。」

  樊淵坐在顧煬對面,面色如常的開始吃早餐。

  「是嗎,在如今的我面前不穿衣服也無所謂,是這個意思嗎?」

  顧煬聽著樊淵這問話直覺覺得有點危險,立刻使勁搖頭。

  「怎麼可能!才沒有!你就是變小了,也依舊是最最厲害的樊淵!」

  「滋啦」一聲,是刀划過盤子的聲音,樊淵一刀將盤子裡煎好的香腸切斷,叉起其中一半放進顧煬的盤子裡。

  「好好吃飯。」

  顧煬渾身跟著抖了一下,看著樊淵稚嫩的小臉,還是老老實實的低頭認真吃飯,再也不敢皮了。

  兩個人沉默著吃著早餐,直到吃完飯,樊淵才說:

  「顧煬,我早上給卓老師打過電話,她今天有時間,你一會兒戴個帽子,自己去學校補考,別再拖了,不要總給卓老師添麻煩。」

  顧煬小心翼翼的放下餐具,偷偷瞄了樊淵一眼,小聲祈求著:

  「可不可以……不去補考啊?只是偶爾缺考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啦……」

  沒等顧煬說完,樊淵已經打斷了他:

  「不行,必須去補考。」

  說著他站起來,端起盤子回廚房。

  顧煬坐在座位上,小聲嘆了口氣,磨蹭回臥室,看著被他扔了一地的衣服發呆。

  他現在一穿衣服就疼的要死,這種情況下怎麼出門考試?

  但是跟樊淵解釋,他又不知如何開口。

  顧煬抬腳踢了踢地上的襯衫,深吸一口氣,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彎腰拿起一件襯衫,解開身上圍著的床單,站到衣櫃邊的穿衣鏡前穿上襯衫。

  襯衫一上身,針扎的痛感立刻席捲而來,蔓延到顧煬穿著襯衫的上半身。

  顧煬咬了咬牙,指尖顫抖著慢慢給自己系上扣子。

  從下到上,不過是系幾顆扣子,就仿佛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氣,扣子繫到一半,顧煬腿一軟,扶著穿衣鏡跪倒在地,把滲出汗水的額頭貼在冰涼的鏡面上,緊閉雙眼忍受著身上的痛疼。

  顧煬指尖攥緊衣服下擺,催眠自己:

  「忍一忍,顧煬,忍一忍,也許忍一會兒就不疼了……」

  樊淵收拾完廚房,出來後發現顧煬還沒有下來,便上樓來找顧煬。

  一進臥室,就發現顧煬跪坐在地上,頭靠著鏡子,面色慘白,渾身冷汗涔涔,咬牙緊閉雙眼的模樣。

  「顧煬?」

  樊淵立刻走過去,蹲在顧煬面前。

  顧煬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蹲在他面前此時不過十三四歲模樣的樊淵,翹起嘴角,沖樊淵露出一個特別勉強的微笑。

  樊淵伸手探了探顧煬的頸側,上面一片冰涼濕膩。

  「不想笑就別笑了,你到底怎麼回事?」

  樊淵的手一貼上來,顧煬身上針扎一般的疼痛突然緩解了一些,他愣了下,立刻握住樊淵的手腕,不讓他把手拿開。

  顧煬轉身,慢慢靠近樊淵,小心的把額頭抵在了樊淵的肩膀上。

  「樊淵,我好疼,讓我靠一會兒。」

  樊淵低頭看顧煬攥緊衣擺的雙手,伸手慢慢掰開顧煬泛白的指尖,想到顧煬早上的異常,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與衣服有關?」

  顧煬沉默片刻,抵在樊淵肩膀的額頭上下蹭了蹭。

  「像針扎一樣,衣服裡面仿佛有無數根針在扎我。」

  說著顧煬又往前靠了靠,長發垂落,冰涼的髮絲滑過樊淵的手背。

  「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樊淵指尖順勢勾著顧煬垂落的髮絲扶到他背後,抬手就把顧煬攬進了懷裡。

  此時的樊淵臂彎還不夠強壯,身形也顯得消瘦,可顧煬靠在樊淵懷裡,就是有著莫大的安全感,仿佛一切都不用怕了。

  樊淵伸手輕輕拍了拍顧煬的後背:

  「考試不去了,取消。」

  顧煬反而搖了搖頭:

  「都跟卓老師說好了,她還在學校等著呢。」

  樊淵的擁抱十分迅速、有效的緩解了顧煬身上針扎般蔓延的疼痛,他拉著樊淵站起來,按著樊淵的肩膀。

  「樊淵,你轉身。」

  樊淵並沒有多說什麼,順勢轉身,就感到顧煬的後背靠在了他的後背上。

  顧煬用後背貼著樊淵的,深呼一口氣,慢慢的將剩下的扣子繫上,繼續穿衣服。

  「樊淵,我大概需要麻煩你陪我去考試了。」

  樊淵能感覺到顧煬與他相貼的後背,系扣子時肩胛的伸展,彎腰穿褲子時腰肢的移動。

  顧煬終於將衣服穿好,呼出一口氣,離開與樊淵相貼的後背,又立刻牽住了樊淵的手。

  樊淵看著顧煬一頭披散的長髮、身上穿著凌亂的衣服,眼帘下垂。

  「顧煬,只此一次,我准許你缺考。」

  明明早上逼顧煬去考試的是樊淵,現在不要顧煬去的也是樊淵。

  顧煬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針扎的痛感已經消失了。

  他看著樊淵深藏的關心,心裡暖熱一片。

  顧煬翻出兩頂帽子,一頂戴在了樊淵頭頂,一頂戴在了自己頭上,把一頭長髮都藏了進去。

  「我就說你是我表弟嘛,你陪我一起,我可以的。」

  身上的疼痛一消失,顧煬立刻什麼都不怕了,拉著樊淵下樓時還有點興奮,畢竟樊淵現在比他矮多了,走在旁邊一副任他搓圓捏扁的模樣。

  樊淵最終還是隨了顧煬,又去衣櫃翻出之前顧煬送他的紅圍脖,轉身踮起腳幫顧煬圍上,正準備再去找一條自己圍時,就被顧煬拉著手臂扯了回去。

  顧煬將纏繞在脖子上的紅圍脖解開一圈,靠近樊淵,將圍脖的另一邊繞在了樊淵的脖子上。

  「我們戴一個,好不好?」

  樊淵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圍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卻並沒有將圍脖拿下來。

  兩個人沒有叫樊家的司機來,而是另外叫了計程車過來,一起打車去了學校。

  卓婉早就等在了教室里,此時學校已經放了寒假,校園裡空空蕩蕩的,顧煬和樊淵肩膀靠著肩膀,手臂貼著手臂,一起往教學樓走。

  因為顧煬的身體原因,兩個人挨得很近,手時不時的會碰撞到一起。

  走著走著,顧煬突然伸出小手指,勾住了樊淵的一根手指。

  樊淵手指動了動,任由顧煬勾著。

  顧煬見樊淵沒有抽回手,立刻得寸進尺的握住了樊淵的手。

  以前樊淵的手很大,總是能將顧煬的手整個包裹在手心裡。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樊淵,一雙手甚至比顧煬還要小一點,此時被顧煬握在手心裡,顧煬心裡別提多得意了。

  樊淵側眸看了眼偷笑的顧煬,又看到連接著兩個人的紅色圍脖,指尖動了動,到底是由著顧煬去了。

  直到兩個人一起走進教室,牽在一起的手才鬆開。

  顧煬將圍脖摘下來,全部圍到了樊淵脖子上,順便擋住了樊淵的小半張臉。

  他轉身向疑惑的卓婉解釋:

  「卓老師,這是我遠房表弟,目前暫時住在我家,很黏我,又比較膽小怕人,所以我就帶他一起來了,老師你放心!他才是個初中生,看不懂高中題目的,絕對不可能幫我作弊!」

  卓婉倒是沒在意作弊的問題,畢竟這次補考,她就坐在顧煬前面,看著顧煬一個學生,再怎麼樣顧煬也不可能有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弊的機會。

  於是卓婉也沒追究,而是問了問顧煬的身體:

  「病好了?」

  顧煬有點心虛,點了點頭,含糊著答應了。

  他立刻領著樊淵走到座位上,卓婉給他發了試卷,開始計時,補考就算開始了。

  樊淵就站在顧煬旁邊,顧煬拿起筆開始做題,做了幾道,就覺得衣服里針扎一般的痛又慢慢席捲上來。

  他立刻伸出左手握住了樊淵的手臂,顧煬沒想到不過是與樊淵分開這麼一小會兒,疼痛就會再次出現。

  樊淵似乎早就料到了,反手握住了顧煬的手,身體靠近顧煬,顧煬這才好受了些,繼續寫題。

  卓婉看著兩個人手牽著手的親密模樣,有點疑惑:

  「你們……」

  顧煬有點慌張,張口就開始編亂七八糟的理由:

  「卓老師!那個……他,我表弟他有點心理問題,比較怕人,必須緊緊挨著我才行!」

  顧煬話落,就感覺到樊淵握著他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隨後樊淵就鬆開了顧煬的手,顧煬心裡一慌,立刻抬手要去追樊淵鬆開的手。

  誰知樊淵直接走到了顧煬身後,彎腰將雙手環抱上了顧煬的肩膀,下巴也跟著壓了上去。

  他下半張臉都被圍脖擋著,一雙黑眸從帽檐下看向卓婉,輕聲說:

  「是啊,老師,我除了顧煬,誰都不願意靠近。」

  卓婉總覺得顧煬這個遠房表弟似乎有點眼熟,又一時想不起來,她知道這世界上有奇奇怪怪心理問題的人很多,也不好多問,點點頭這事就算過去了。

  樊淵這才直起身體,站在顧煬身後,雙手按著顧煬的肩膀,指尖有一下沒一下輕輕蹭著顧煬的頸窩。

  顧煬鬆了口氣,這才開始安心考試。

  因為是補考,也不用講究那麼多,顧煬著急,休息時間都不要了,直接一科接著一科的考下去,甚至因為著急,都沒有檢查。

  往常顧煬這麼毛躁,樊淵肯定要說他的,但今天樊淵站在顧煬身後,看著他毛毛躁躁的做題,只是探出指尖輕輕捏了下顧煬的耳垂,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中午兩個人隨便吃了點東西,下午繼續補考,直到考完最後一科放下筆,顧煬才鬆了口氣。

  兩個人紛紛向卓婉道別,一起走出教室。

  剛走出教學樓,樊淵突然停了下來。

  顧煬疑惑的低頭看去,就見樊淵把繞在脖子上的圍脖解開一圈,踮起腳將另一半纏在了顧煬的脖子上。

  深紅的圍脖連接著兩個人,顧煬低頭將臉埋進還帶著樊淵體溫的圍脖里蹭了蹭,緊緊靠在樊淵的身邊,兩個人一起在校園裡走著。

  直到走出校園,依舊慢慢沿著街邊漫步,誰也沒有提打車的事情,只是緊靠著彼此,繫著同一條圍脖,走在深冬的路上。

  偶爾有路過的人會回頭奇怪的看一眼兩人,但樊淵和顧煬誰都沒有在意。

  也會有結伴同行的女孩子在路過樊淵和顧煬時發出友好的嬉笑聲,兩個人慢慢走著,兩隻手不知何時牽在了一起。

  顧煬偷偷看了眼身邊的樊淵,雖然樊淵此時比他矮了很多,但顧煬還是為此時能夠和樊淵手牽手散步感到開心。

  他視線一轉,落到了街邊的櫥窗上,櫥窗里裝飾著花樣繁多的小燈,擺著假人模特,模特身上套著美麗的裙子。

  顧煬突然愣了下,心臟重重一跳,他停下腳步,直勾勾的看著櫥窗里的裙子。

  樊淵被顧煬牽著手,也跟著停了下來,就看到顧煬盯著那些擺在櫥窗里的裙子看著不停。

  顧煬不自覺的往櫥窗靠近了一步,心裡突然浮起一個奇怪的想法。

  他是白雪公主,他本該穿著最美麗的裙子。

  直到顧煬站到了店門口,他才回過神來,猛地後退一步,撞到了身後的樊淵。

  樊淵抬手扶了下顧煬的手臂,問他:

  「你怎麼了?」

  顧煬低頭看著樊淵深黑的眼眸,心裡鼓動,那樣的想法就像長著無數雙看不見的小手,不停地在他的內心抓撓著,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著、渴望著。

  最終,顧煬還是沒有抵擋住這個想法。

  他伸手重新牽住了樊淵的手,在樊淵沒有防備時,用力拉著樊淵踏進了女裝店。

  好在他還知道克制一些,並沒有多說話,只是一股腦的把看中的裙子挑出來,讓服務員照著他的身形拿來差不多的尺碼,也不試,直接刷卡付錢,然後低著頭,一手拎著一堆服裝袋,一手牽著樊淵的手,走出了服裝店。

  樊淵親眼目睹了顧煬瘋狂買裙子的現場,縱使他平時再淡定,此時也有些驚訝,看著顧煬紅撲撲的小臉,最終還是沒有多問。

  他會盡他可能,給顧煬最大的尊重。

  顧煬心裡有了念想,此時拎著一大堆東西也不好再散步了,樊淵抬手叫了計程車,兩個人坐車回家。

  一進家門,顧煬甩掉鞋子,解開圍脖,拎著一堆袋子一溜煙的竄上了樓。

  樊淵緩緩解下脖子上的圍脖,摘下帽子,也跟著上了樓,只不過他並沒有回臥室,而是去了書房。

  書房巨大的書架最邊緣,塞著一本黑色、厚重的本子。

  這本子本來鎖在臥室的床頭櫃裡,自從上次顧煬偷偷從床頭櫃拿U盤,卻並沒有偷看這個本子後,樊淵就將它放回了書房。

  樊淵拿出本子,走到書桌後,翻開其中一頁,拿起筆,指尖在上面已有的幾行字點了點,重新寫上了幾行字。

  他在美人魚、惡魔、後面又寫上了精靈和魔鏡四個字,隨後在魔鏡後面打了個問號。

  樊淵看著本子上的幾行字,陷入了沉思。

  臥室里,顧煬拎著幾袋子裙子飛奔回去,一進到臥室立刻開始脫衣服,衣服被他扔的到處都是,脫光了衣服,顧煬隨手抽出一條淺藍色、繁複裙擺的紗裙站到鏡子前,放到身前比了比,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手裡的裙子,又去看扔了一地的衣服,似乎陷入了某種糾結中。

  在之前突然被櫥窗里的裙子吸引了注意力,心裡起了奇怪的念頭後,顧煬就有了些許猜測,他之所以穿衣服會像針扎一樣疼,就是因為他穿的都是男裝。

  白雪公主是一國公主,她外貌美麗、身份高貴,又是童話里令後媽瘋狂痛恨的最美麗的女人,這樣的一位公主,不可能不愛美,她又怎麼可能忍受自己一直穿著男裝呢?

  所以顧煬才會在穿衣服的時候感覺到針扎一樣的刺痛,因為他違背了白雪公主的意願。

  顧煬此時看著手裡的藍色紗裙,想著:

  不穿裙子,就不能穿衣服,雖然家裡只有他和樊淵,但總是不穿衣服,也不是回事。

  穿裙子……他怎麼說也是活了十幾年一直根正苗紅的大男生一個,突然就要穿裙子……

  然而顧煬也就糾結了沒兩分鐘,立刻將裙子套在了身上。

  邊穿裙子邊催眠自己,不就是穿個裙子嗎!這也是特殊情況,有什麼的!

  裙子一穿上身,顧煬閉著眼睛等了一會兒,那種仿佛針扎一般的疼痛的確沒有再出現。

  顧煬睜開眼,看著鏡子裡黑髮及腰、一身長裙的自己,也顧不上嫌棄了,轉身就飛奔了出去。

  樊淵此時正將本子重新放回書架上,剛放回去,書房的門就被重重推開。

  他轉身,就看到顧煬穿著水藍色的紗裙,黑髮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盪起好看的弧度,一路衝到他面前。

  顧煬此時正激動著呢,他剛才飛奔到樓下,沒找到樊淵,這才來到書房,一看到樊淵,眼睛立刻亮了。

  他撲到樊淵面前,抬手就給樊淵來了個壁咚,將樊淵推到了書架上,低頭看著此時只到他胸口的樊淵,特別高興的說:

  「樊淵!我可以穿衣服啦!穿衣服不疼啦!」

  樊淵抬頭看著顧煬興奮到泛紅的小臉,揚了下眉毛。

  「是嗎?」

  然而樊淵話音還未落下,就被顧煬突然掐著腰給舉了起來。

  顧煬舉著樊淵按在了書架上,抬頭看著被他舉高高的樊淵,臉上還帶著沒有消減的興奮。

  「是啊,雖然只有穿裙子的時候才不疼,但好在是可以穿衣服啦!」

  樊淵活了十八年,還是第一次被人舉高高,更別提把他舉高的人還是顧煬。

  他此時低著頭,黑眸微微睜大,看著眼前的顧煬,面上第一次出現了非常明顯的驚愕。

  然而這點驚愕也只持續了一瞬間,樊淵很快恢復了面無表情,垂下眼帘,看著一身長裙的顧煬。

  此時已經天黑,書房裡亮著燈光,顧煬舉著樊淵按在書架上也不覺得累,身體更往前靠了下,好看的眉眼就在樊淵面前。

  樊淵突然開口,語氣很輕:

  「顧煬,你很開心?」

  顧煬使勁點頭,還沒有意識到危機來臨。

  「開心呀!我能穿衣服啦!」

  樊淵抬手搭在顧煬的肩膀上:

  「是嗎,顧煬,我給你機會,現在放我下來。」

  顧煬正得意、嘚瑟著呢,加上樊淵現在變小了,好不容易有他可以欺負樊淵的機會了,反而抬高手臂,又將樊淵舉高了一點。

  「不要!你不覺得你現在的高度,視野和空氣都很好嗎?」

  樊淵低頭,正好能看到顧煬白皙的頸子和鬆散的領口,他正想說話,卻突然覺得身體一沉,雙腳踩在了地上。

  顧煬的雙手還扶在樊淵的腰上,看著突然恢復了正常體型的樊淵,有些傻眼。

  「樊淵,你怎麼突然變大了……」

  以前他變小的時候,可是沒這麼容易恢復的,怎麼輪到樊淵變大,這還不到一天時間,就恢復了?

  樊淵雙腳踩到了地,低頭看著顧煬驚訝的模樣,抬手轉了轉自己的手腕。

  「很好。」

  說著樊淵就在顧煬沒有反應過來時,猛地伸出雙手掐住了顧煬的腰,轉身將顧煬舉高按在了書架上。

  顧煬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之間位置的轉換。

  樊淵舉高顧煬,抬頭看著顧煬驚訝的模樣,問他:

  「顧煬,好玩嗎?」

  顧煬雙手扶著樊淵的肩膀,蹬了蹬腿。

  「樊淵,你快放我下來。」

  樊淵不理,視線向下,落到了顧煬的脖頸上。

  「顧煬,今天的份,我是不是還沒向你要?」

  樊淵話落,顧煬立刻想到了什麼,果然下一刻,樊淵就低下頭去,顧煬身體突然緊繃,睫毛輕顫,嘴唇微張。

  脖頸上突如其來的刺痛讓顧煬雙手抓緊了樊淵肩膀的衣服,樊淵今天咬的這一口明顯是用了力的。

  顧煬哼唧一聲,好半響才被樊淵放下去。

  他一頭長髮凌亂,發尾甚至粘到了樊淵的身上。

  顧煬抬頭就用腦門輕輕撞了下樊淵的下巴:

  「樊淵,你好小氣!」

  樊淵並沒有反駁,伸手幫顧煬順了順一頭長髮,轉身走出書房去臥室換衣服。

  顧煬在樊淵身後凌空踢了幾腳,這才泄氣,跟著樊淵走出書房。

  剛走到臥室門口,就見樊淵穿著還沒有系上扣子的衣服又出來了,手裡拿著顧煬的手機,手機正在不斷的閃爍響著鈴聲,上面顯示著顧煬母親的來電。

  顧煬看著來電顯示,愣了一下,接過手機,背對著樊淵,走到走廊里去接電話。

  他很少背著樊淵做什麼事情,像這樣背著樊淵接電話的情況更沒有發生過。

  樊淵回到臥室,卻是靠在了臥室門邊,半掩著門,側耳傾聽。

  顧煬回頭看了一眼,見臥室的門已經關上了,這才接起電話來。

  「餵?媽媽?」

  此時已經放了寒假,顧煬如今的家人打算讓他去國外,和家人呆在一起,也順便一起過年。

  顧煬低頭看著腳底深色的地毯,輕聲拒絕了。

  「抱歉,媽媽,今年我不能回去。」

  「我有非常重要的人,我想陪著他……」

  顧煬打完電話,推開臥室的門,卻發現臥室的燈被關上了,裡面一片漆黑。

  「樊淵?」

  顧煬叫了一聲,手腕立刻被人握住,人也被推到了牆邊。

  一片漆黑中,顧煬什麼都看不見,他只能感覺到樊淵靠近了他。

  「顧煬,如果你不想穿裙子,也沒關係。」

  顧煬愣了一下,樊淵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穿裙子也沒關係?

  可是他不穿裙子就不能穿衣服,如果穿衣服就會疼痛。

  樊淵的意識是……他可以不在他面前穿衣服嗎?

  顧煬這麼想著,心重重的跳了一下,立刻將這種想法驅逐出腦海。

  也許樊淵的意思是,他可以穿正常的衣服,樊淵會一直陪著他,不讓他疼嗎?

  無論哪種意思,顧煬都無法抑制住他此時不斷加速的心跳。

  樊淵突然握著顧煬的手腕,將他帶出了臥室。

  他帶著顧煬一路走向走廊的盡頭,聲控燈明明滅滅,走廊盡頭雕刻著詭譎花紋的漆黑鐵門若隱若現。

  樊淵牽著顧煬的手走在前面,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今晚想在那裡睡……」

  兩個人共同站在了鐵門前,樊淵用指紋打開了鐵門的鎖,指紋鎖發出輕微的聲響,聲控燈亮起來,鐵門應聲而開,敞開一條縫隙。

  顧煬乖乖的跟著樊淵,樊淵突然沉默,一時之間沒人說話,聲控燈又暗了下去。

  黑暗中,樊淵回頭,顧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你能陪我嗎?」

  顧煬立刻點頭:「好啊。」

  話落,聲控燈亮起,樊淵已經轉回頭去,沒再看顧煬。

  顧煬主動走上前,推開了大鐵門,先一步邁了進去。

  樊淵看著主動走進去的顧煬,緊隨其後,反手關上了身後的鐵門。

  鐵門關上,自動上鎖,沒有聲音的走廊,燈光很快熄滅,一切歸於沉寂。

  鐵門內,樊淵打開一盞暗沉的燈。

  顧煬已經迫不及待的撲到了金色的籠子旁,轉頭一臉迫切的等著樊淵打開籠子的鎖。

  樊淵慢慢走向顧煬,微微彎腰,湊近顧煬,鼻尖輕輕擦過顧煬的耳廓,探指解開了籠子上的指紋鎖。

  顧煬立刻沖了進去,撲到了鞦韆上,舒服的晃悠兩下。

  他懶散的靠在鞦韆上,拍了拍身邊空出來的位置。

  「樊淵,快過來啊!」

  樊淵關上鐵籠的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顧煬,坐在顧煬身邊,將手臂搭在鞦韆的靠背上,看著顧煬主動靠過來,打了個小哈欠。

  一時之間,籠子內只有鞦韆晃蕩時輕微的響動。

  顧煬本來有些犯困,突然想到什麼,彎腰從鞦韆下面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蓋子,裡面是他因為變小而一直無法戴的耳釘和頸鏈。

  他把盒子遞給樊淵,撩開自己的頭髮,向樊淵露出一邊耳朵。

  「樊淵,你幫我戴上。」

  樊淵指尖捏起一隻代表F的耳釘,靠近顧煬。

  「好。」

  重新戴好他心心念念的耳釘和頸鏈,顧煬伸了個懶腰,覺得渾身舒暢。

  樊淵關上了籠子內唯一的燈光,黑暗中,兩個人相擁,漸漸入眠。

  顧煬睡熟後,一隻手搭在了鞦韆邊緣,上面只有他能看見的小書閃過微光。

  上面顯示著:

  樊淵好感度:30分。

  緊接著這隻手就被樊淵握進了手心,攬回到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請問第一次被舉高高的感覺如何?

  樊淵:你說呢:)

  【劇透:樊淵只有白天會變小!哇,上一章真是多災多難啊!這一章不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