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拇指姑娘》的金手指,意外中讓顧煬從院中大樹那裡看到了樊淵的小時候。閱讀

  等他後來清醒的時候主動去接近大樹,想要從大樹那裡知道更多時,大樹卻宛如一棵死樹,並不給顧煬任何回應。

  顧煬有些恍惚的猜測著,這棵大樹大概是想告訴他,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一味地糾纏過去毫無意義,一切都該向前看嗎?

  在顧煬表面上請長期病假的這段時間裡,卓婉不止一次的來問過樊淵關於顧煬的情況,顧煬躲在樊淵的口袋裡,看著卓婉擔心的模樣,心裡漸漸的有點心虛。

  不得不說,卓婉的確是個不可多得好老師。

  在高三緊迫盯人的學習進度下,雖然顧煬體型變小了,該學習的進度在樊淵的管控下,是一點都沒有落下。

  又是一周周末,窗外的花已經凋零了將近一半。

  此時正是中午,凜冬的中午,陽光也並不熱烈。

  樊淵在廚房準備午飯,顧煬趴在客廳的窗邊,看著窗外的花。

  看著看著,他突然從窗邊站了起來,急匆匆的跑向外面,跑到一半,想起來不穿外套樊淵會生氣,又趕緊跑回來把小外套穿好,這才又跑了出去。

  他在院子裡還剩下的花朵之間穿梭,控制著力量摘一些他喜歡的花,他邊跑邊挑選,不一會兒就積攢了一小堆。

  顧煬控制著花朵下方的花莖主動纏繞在一起,慢慢纏繞成了一個好看的花冠。

  他費力的舉起這個花冠,搖搖晃晃的往屋裡走。

  樊淵此時還沒有從廚房裡出來,顧煬舉著花冠走到廚房門口,小小一隻站在門口,不低頭都看不到。

  「樊淵!樊淵你看!」

  他一連叫了好幾聲,樊淵才回頭,視線向下,看到了舉著比他身形大好多的花冠的小顧煬。

  顧煬小身板搖搖晃晃的,舉著花冠一副馬上就要摔倒的模樣。

  樊淵趕緊蹲下來,接過顧煬手裡的花冠。

  花冠一離手,顧煬立刻累坐在地上,邊喘氣邊催促樊淵:

  「你快戴上呀!」

  那花冠五顏六色的,周邊圍繞著一圈碩大的花朵,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出現在樊淵身上的裝飾物。

  樊淵拿著花冠遲疑了一下,低頭看著小顧煬期待的視線,還是緩緩抬手,將花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顧煬眼睛立刻亮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撲向樊淵,被樊淵接住,捧在手心湊到面前,顧煬一雙小手按著樊淵的下巴,笑彎了眼睛:

  「樊淵,你真好看。」

  樊淵伸手輕輕揉了揉顧煬的小腦袋,沒有立刻把花冠摘下來,而是一直戴著花冠,帶顧煬去吃飯。

  吃飯間隙,顧煬時不時要看看樊淵頭頂的花冠,又自得又滿意,就連樊淵一連給他餵了好幾口蔬菜,他都沒在意。

  吃完飯,顧煬就開始犯困,想要窩起來睡覺,卻被樊淵給揪了起來。

  樊淵把顧煬帶到書房,顧煬一看到書房,立刻兩眼一閉倒在樊淵的手心裡裝死。

  他中午吃得太多,一躺下小肚子都鼓了起來,特別明顯。

  樊淵用指尖輕輕按了按顧煬的小肚子:

  「剛吃完飯不要躺下,起來。」

  顧煬蜷縮起來,把樊淵的指尖抱進懷裡耍賴:

  「樊淵,你就讓我躺一會吧,就一會兒!我一會兒一定起來認真學習!」

  樊淵指尖動了動,對顧煬的求饒不為所動,強硬的抓著顧煬站起來,伸手扶著顧煬的肩膀,不讓他坐下。

  顧煬根本不使勁自己站著,雙腿軟綿綿的半彎著,全靠樊淵拎著他,不過好在是沒有再躺下去了。

  眼看著樊淵又拿出了習題冊,顧煬偷偷翻了個白眼,立刻被樊淵壓著小腦袋強迫他看書,給他講題。

  一連講了一頁題,樊淵這才鬆手,允許顧煬坐下。

  樊淵一鬆手,顧煬立刻癱在了桌子上,抬頭看著樊淵頭頂並沒有拿下去的花冠,心裡非常滿意。

  他看著看著,突然開口:

  「樊淵,我給你畫一幅畫,好不好?」

  樊淵並沒有立刻拒絕,而是問顧煬:

  「你會畫嗎?」

  顧煬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他以前畫過的那個丑不拉幾的鳥籠子,然後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把那個鳥籠子從腦海里驅趕出去。

  「哎呀,人生總要有第一次嘛!畫著畫著就會了嘛!」

  顧煬本來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卻不想樊淵沉默片刻,居然輕輕點了頭。

  「只給你一個小時,畫完還要繼續學習。」

  顧煬騰地從桌子上坐起來,邁開小短腿控制著臥室里的花莖爬過來,幫他把畫筆、顏料等東西都準備好。

  坐著騰空的花莖,顧煬抱著比他還高的畫筆,笨拙的沾了點顏料,盯著坐在書桌後面的樊淵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畫下第一筆。

  然而他並沒有學過畫畫,更沒有畫畫的基礎,就是再小心翼翼,畫出來也不會好看,歪歪扭扭的,倒是能看出來畫得是個人,可再多的就看不出來了。

  小小一隻的顧煬,坐著來回移動的花莖,抱著畫筆每次蘸取顏料時,都要不小心弄到身上,不一會兒身上就髒兮兮的。

  偏偏他神情認真,看著坐在書桌後的樊淵,就像在看一尊神邸,面上沒有半點馬虎。

  被這樣的小顧煬看著,樊淵漸漸坐直了身體,身後是午後的陽光,灑在樊淵的後背上,帶來溫暖的熱度,但比起陽光帶來的熱度,小顧煬的視線,卻更讓樊淵心熱。

  顧煬畫得很慢,樊淵只給他一個小時,但一個小時對他這種不會畫畫的人來說,也夠了,畢竟他就是想加一些細節,也不懂在哪裡加。

  一個小時到了,樊淵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顧煬。

  顧煬看著面前亂七八糟的畫,扔下畫筆整個人撲了上去,擋著畫不想讓樊淵看。

  小小一隻側著臉不好意思的看向樊淵,臉上花里胡哨的沾得全是顏料。

  「樊淵……你別看了,這次不行,這次的不算數,以後我再重新給你畫,這次的就算了吧。」

  顏料還沒幹透,顧煬就這麼趴上去,立刻把本就十分抽像的畫蹭得更加抽像。

  樊淵抬起指尖蹭了蹭顧煬臉上的顏料,不由分說的抓住顧煬,強迫他離開被他擋著的畫。

  顧煬被抓走後,他的畫立刻出現在兩人面前。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有點沉默。

  主要是這幅畫實在是太抽象了一點,黑乎乎的人影,勉強能看出是眼睛、鼻子、嘴的五官,頭頂五顏六色擠在一起的顏料,要是不知道的人,是絕對想像不到那畫得是一頂花冠。

  顧煬縮在樊淵的手心裡,害羞的整個人都蜷縮起來,臉頰埋進膝蓋里,露在外面的一對小耳朵紅撲撲的。

  「我很喜歡。」

  樊淵突然開口,讓顧煬愣了一下。

  他沒有違心的夸顧煬畫得好看,只是說「我很喜歡」。

  顧煬愣愣的抬頭看向樊淵,樊淵的視線還落在那副抽象畫上面,神情很專注,並沒有一點嫌棄。

  樊淵用行動在告訴顧煬,他是真的喜歡這幅畫,並不是敷衍,也不是客套。

  顧煬蜷縮在樊淵的手心,低頭用臉頰蹭了蹭樊淵的手心,沒再說話。

  樊淵突然將顧煬放回書桌上,拿起那副畫往外走。

  顧煬趕緊跑到桌邊:

  「你幹什麼去呀?」

  樊淵拿著畫走出書房,回頭看了顧煬一眼。

  「我把它掛起來,你在這裡等我。」

  掛起來?

  眼看著樊淵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口,顧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麼難看的一幅畫,樊淵居然要把它掛起來?

  顧煬捂著自己開始「嘭嘭」亂跳的小心臟,盤腿坐回書桌上,一會兒按按自己的心臟,一會兒摸摸自己滾燙的臉頰。

  他等了許久,一直不見樊淵回來。

  顧煬坐不住了,向牆邊招招手,控制著趴在牆上的花莖過來,坐在花莖上,從書房出去。

  樊淵會把那副丑不拉幾的畫掛在哪?

  顧煬從書房一路找到一樓客廳,都沒有看到樊淵的身影,突然,顧煬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抬起小腦袋看向樓上。

  「不會吧……」

  這個猜測讓他自己都有些不確定,但顧煬還是控制著花莖重新上樓去。

  他乘坐著不斷攀爬的花莖慢慢靠近走廊最盡頭的大鐵門,走進了才發現大鐵門是半掩著的,樊淵的確在這裡!

  顧煬心裡激動,小心翼翼的扒在門縫邊向里看,就看到樊淵正站在籠子屋內的牆邊,看著牆上的畫。

  此時籠子屋內開著最亮的燈,讓顧煬可以輕易看清樊淵在做什麼。

  牆上掛著兩幅畫,一副是樊淵曾為顧煬畫得那一幅,另一幅,則是顧煬剛剛畫得鬼畫符。

  兩幅畫並排掛在一起,樊淵正在認真的看著這兩幅畫。

  顧煬看著掛在一起的兩幅畫,強烈的美醜對比讓他越加不好意思起來,正打算偷偷離開,就看到樊淵突然抬頭,緩緩湊近牆上的畫。

  巨大的籠子屋內,中間擺著半遮著黑布的金色鐵籠,牆邊掛著兩幅一美一丑的畫作。

  明亮的燈光下,樊淵微微抬頭,輕吻在了畫作上。

  顧煬趴在門縫上,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樊淵閉上雙眼,輕吻在了畫著顧煬的那副畫上,並且正正好好吻在了畫中顧煬的唇上。

  樊淵的神情是那麼專注,那麼認真,面上甚至帶了些顧煬從未在樊淵身上看到過的虔誠。

  「嘭嘭——嘭嘭——」

  顧煬捂著加速跳動的心臟不斷後退,一個不穩從花莖上跌落下去,身體掉落到一半,一陣綠光閃過,一身小衣服被撐破,他突然變大,恢復了正常的體型。

  白皙的皮膚倒在深色的地毯上分外顯眼,顧煬不小心碰到了半掩著的鐵門,鐵門被推開了一些,發出輕微的響動。

  顧煬心跳劇烈,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從地上爬起來,慌張的跑回臥室。

  鐵門內的樊淵聽到了動靜卻並沒有回頭看,他仍舊在輕吻著畫裡的顧煬,許久才後退一步,黑眸緩緩轉動,看向了半敞開的鐵門。

  他似乎毫不驚訝,仿佛早就知道顧煬會過來偷看一般。

  樊淵慢慢走到鐵門邊,關上了屋內明亮的燈光,從這裡離開,鐵門被關上,自動上鎖。

  顧煬如果肯花心思想想,就會發現,樊淵來籠子屋時,幾乎很少開最亮的那盞大燈,不過是過來掛一幅畫,他更沒有理由開那麼明亮的燈光,明亮到,顧煬想看不清屋內的一切都不行。

  此時的顧煬正縮在臥室的大床上,裹著滿是樊淵氣息的被子,躲在被窩裡按著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臟。

  他的思緒很亂,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現出樊淵輕吻畫中的他時的模樣。

  樊淵總是克制的、有禮的,至今從不曾親吻過他的唇。

  可就在剛剛,顧煬看到了樊淵偷親畫中的他。

  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不加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臉頰不泛紅。

  顧煬終於知道,樊淵不是不想親吻他,樊淵只是習慣了克制、習慣了有禮,這一切早就融進了樊淵的骨血里,是改不了的。

  這是樊淵的秘密,顧煬知道了這個秘密。

  這樣的認知讓顧煬無法平靜下來。

  被子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是樊淵過來了。

  樊淵並沒有招呼躲在被子裡的顧煬,而是轉身進了浴室。

  浴室里傳出水聲,不一會兒樊淵又出來了。

  顧煬感覺到頭頂的被子被輕輕拽了拽,他握著被子的手一緊,又慢慢鬆開,任由樊淵把被子從他頭頂拽下去。

  樊淵面上沒有任何神情變化,似乎並沒有發現顧煬剛剛的偷看。

  他手裡拿著泛著熱氣的毛巾,另一隻探進被子裡,輕輕按壓顧煬的後頸。

  顧煬眯了眯眼睛,被樊淵微涼的指尖碰到後頸,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又緩緩放鬆,敞開自己的身體。

  「怎麼突然變大了?起來,我給你擦身上的顏料。」

  顧煬躺在床上,翠綠的眸子認真的看著樊淵,任由樊淵輕輕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拽起來,撥開他裹在身上的被子。

  被子從顧煬的身體兩側慢慢滑下,露出被子裡毫無防備的顧煬。

  樊淵拿著熱毛巾湊近,毛巾輕輕按在了顧煬的臉頰,一點點的擦拭著。

  顧煬看著樊淵靠近的黑眸,身體跟著輕輕顫抖。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樊淵的袖子。

  「樊淵?」

  樊淵黑眸一轉,視線與顧煬一雙翠綠的眼眸對視,眸中一片平靜。

  「怎麼了?」

  顧煬不自覺的咬著唇邊,搖了搖頭。

  「沒事。」

  樊淵收回視線,繼續仔細、輕柔的擦著顧煬身上沾著的顏料。

  顧煬低頭,攤開自己垂在被子上的左手。

  左手手心的小書閃著微光:

  樊淵好感度:29分。

  作者有話要說:互相挖坑的小淵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