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番外

  琉璃六角涼亭中,青絲糾纏,衣擺相拂,掌珠凝著男人深邃的鳳目,下意識舔唇,舌尖卻禁錮口腔,無法伸出去。

  蕭硯夕捏著她軟乎乎的唇瓣,眸光愈發黑沉,黑沉中又生出點點幽光,如昏暗天際破曉的光暈。

  「唔唔唔。」

  小姑娘講不了話,只能發出氣音。一雙漆黑的杏眼帶著朦朧月光的懵懂,還有一點無辜。

  掐住她唇瓣的兩指動了動,感受到軟彈,蕭硯夕咽下喉嚨,繚繞在眼中的霧氣漸漸散去,只剩灼熱。

  心跳亂了些許。

  不知自己處於危險邊緣的掌珠努了努嘴,掙脫開他的雙指,嬌滴滴道:「你掐疼我了。」

  蕭硯夕收手的動作一頓。他一直知道,掌珠待他親近,就不知親近到何種地步。以前忙於要事,無心風月,從來不會去想,當年撿回來的小丫頭在自己心中所占的分量。而今她已及笄,聽聞求娶之人絡繹不絕,指不定哪天便會春心萌動。回顧種種,他有些坐不住了,絕不允許屬於自己的寶貝被人奪走。

  「你爹可有跟你提起婚事?」

  掌珠揉著小片唇瓣,認真回想起來,「爹爹跟我提過李家的公子、趙家的二爺、薛家的長孫......」

  「夠了。」蕭硯夕打斷她,掏出一方錦帕,「再說,孤把他們全都送去邊陲。」

  「專橫。」

  「什麼?」

  面對男人投過來不算友好的目光,小姑娘慫唧唧地改了口,「殿下英明。」

  這小東西一點兒不像外表那麼乖。蕭硯夕勾勾手指,「過來。」

  掌珠湊過去,又羞又慫又期待,「幹嘛呀?」

  盯著那兩片剛剛被自己捏紅的唇,蕭硯夕眼底的炙熱更甚,「仰頭,閉眼。」

  掌珠嘟嘴,「我才不,先告訴我,你想幹嘛?」

  「送你樣好的。」

  也許閨閣的女子都渴望心上人為自己準備驚喜,掌珠迷迷糊糊閉上眼,半是希翼,半是自我安慰。即便被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殿下總是逗她,把她當孩子看,左右不過失望而已。

  她的那點小女兒家的心事,隨著錦帕覆面,被驚得蕩然無存。

  蕭硯夕捧住她的臉,隔著帕子,尋到了她的唇。

  溫軟被繡白錦帕隔絕,仿若又能透著織品空隙傳遞過來。惹得掌珠失了分寸,抬起手,狠狠杵他胸膛。

  悶哼聲隨即響起。

  掌珠扯下帕子,氣勢洶洶瞪著偷香的男人,然而當碰撞上男人投來的視線,一下子反應過來。

  殿下...親...她...了...

  掌珠懵了,兩根食指交疊,點在唇上,怔愣地不知所措。

  她剛剛沒反應過來,誤把殿下當登徒子了...

  看她悶悶的樣子,蕭硯夕一腔熱情被兜頭潑了涼水。原來,她討厭他的觸碰。

  驕傲如他,抹不開面兒了。

  感受到他一瞬間迸發的疏離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掌珠跪坐在亭椅上,委屈巴巴道:「你是在調戲我嗎?」

  磨磨後牙槽,蕭硯夕掐住她一邊臉蛋,狠而無奈地問:「是又怎樣?」

  被掐出淚珠,掌珠扁嘴,「你怎麼總是這麼凶?」

  聞言,蕭硯夕一愣,掐她的兩根手指慢慢改為輕揉,「掐疼了?」

  掌珠紅著眼睛,看他關切又彆扭的模樣,「殿下。」

  「嗯?」

  「我...你...你喜歡我嗎?」

  問到這句,小姑娘從臉燙到腳指頭尖,肌膚泛起蜜桃色。

  蕭硯夕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掌珠鼓起一側香腮,杏眼溢出失望。

  不喜歡還問她婚事?不喜歡還偷親她?

  再也不要理他了。

  嬌哼一聲,掌珠氣嘟嘟坐在長椅上,要起身離開。

  受不得她這麼看自己,蕭硯夕拽住她手臂,往回一拽,在她驚呼著倒在他臂彎時,捂住她的眼帘,灼燙的呼吸噴薄在她臉頰上,「你問孤喜歡不喜歡你?」

  蕭硯夕低下頭,兩人之間僅餘寸距,「真的想聽嗎?」

  視線一片漆黑,聽覺會變得更為清晰。掌珠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生怕錯過他的一字一句。重心倚在他臂彎,整個人靠在他懷裡。

  蕭硯夕手臂一提,將她穩穩抱住,大手扣住她後腦勺,調整好氣息,緩緩道:「你考慮清楚,聽了孤的話,就必須嫁給孤,要麼,就選擇捂住耳朵。」

  意思就是,若是聽了他的話,即便他不喜歡自己,自己也要嫁給他?

  在她遲疑的剎那,蕭硯夕像是刻意為之,給出了答案:「如你希望那般。」

  掌珠愣住,什麼叫如她希望那般?

  她希望哪般?

  蕭硯夕附在她耳邊,冷峻的面容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你偷偷希望著,孤可以青睞你。」

  被戳中心思,掌珠掛不住臉,有點惱羞成怒,起身要走,「我回去了。」

  蕭硯夕拉住她,手腕一用力,將後仰的姑娘按坐在腿上,「生氣了,嗯?」

  掌珠臉熱,咬住唇不講話。

  繞在她細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緊,勒得嬌人兒呼吸不順。

  掌珠扭扭腰,惱羞道:「你鬆開我。」

  蕭硯夕湊到她脖頸,吹她頸窩,「不松。」

  頸窩那裡似有開關,吹一下都要引發全身顫動。掌珠縮縮脖子,睨他一眼。那一眼似嗔似怨,有著道不明說不清的昧意。

  看出她不是真的生氣,而是害羞,蕭硯夕懸了半年的心算是塵埃落定。即便沒有完全說破,但佳人已經被握住手裡。

  既是自己的女人,也樂意去哄。蕭硯夕淺勾唇角,捏住她下巴,「要怎麼才能不生氣?」

  掌珠避開他的手,嘀嘀咕咕:「你又如何知我心中所想,我才不喜歡你,我喜歡隔壁老趙家的二爺。」

  雖知她在賭氣胡謅,可心裡還是不好受。蕭硯夕似笑非笑道:「行,孤知道了,你喜歡趙家那個老男人,改日就請父皇給你們賜婚。」

  聽得他言,掌珠非但沒痛快,反而氣得身子抖,再也待不下去了,騰地站起身。

  然而,蕭硯夕也跟著站起身,勾住她的細腰,將她推到亭柱上。

  二十多歲,本就血氣方剛,加之美人秀色可餐、水靈得像被雨打濕的粉荷一樣誘人採擷。

  後背抵在冰涼的亭柱上,抬頭的瞬間,獨屬於皇家的龍涎香襲上唇瓣。

  這一次,沒有錦帕阻隔,真真切切感受到彼此的唇溫。

  掌珠瞠大杏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

  太子的睫毛很長,呼吸時微微輕顫,讓人忍不住想要撥弄幾下。

  清風伴著桂花香縈繞在兩人周圍。即使身處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也難以超越此時的舒心甜蜜,只因彼此的呼吸交纏。

  蕭硯夕吻得很輕,淺啄慢含,不會給對方造成不適感。

  然而......

  隨著貝齒被撬開,掌珠發出了一聲「唔」,明顯感覺到蕭硯夕在攻城略地。

  粉嫩的小臉染了一層緋色,比春日的薔薇還要嬌艷。

  從未曉女人香的太子爺,攬住嬌人兒的肩,將嬌人兒緊緊錮在兩臂里。女子的腰又細又軟,稍一用力似乎就會掰斷,故而放鬆了動作。

  掌珠盯著他冷白的膚色,配上他周身散發的矜冷氣息,使她想起雪山上難能一見的曇花。

  不滿她的不專心,蕭硯夕微闔上眼,掐了一把她側腰。

  掌珠痛得呼一聲,本能地想要脫離開,可男人不鬆手。

  吻的時間未免過長,呼吸不順,掌珠開始捶他肩膀,「殿下...我...」

  蕭硯夕稍稍分開彼此距離,定定看著她紅腫的唇,「怎麼?」

  掌珠一臉驚慌,總感覺若是再不阻止,就會覆水難收,「季小六快回來了。」

  「她回不來。」蕭硯夕捋捋她額前的發,額頭相抵,「喜歡嗎?」

  被問的直白,避無可避,可掌珠還是想要裝傻。

  蕭硯夕輕笑,「知你喜歡。」

  哪有占了姑娘家便宜,還出言調侃的。

  掌珠有些無奈,他對她向來如此。

  溫香軟玉在懷,難免心猿意馬。即便是平日裡克制的太子,也不例外。蕭硯夕摟著摟著,開始嘬她一側耳垂。

  掌珠縮脖子,避開那痒痒的觸感,「殿下。」

  一開腔,竟嬌媚入骨。

  這聲音極為受用。蕭硯夕扣住她的後頸,再次吻住她的甜唇,掠奪她的呼吸。

  這一次,比上次還要纏綿。

  突然,風雲驟變,秋風颳著旋兒,吹拂枝頭苦苦掙扎的葉子,發出簌簌聲。

  一場秋雨說來就來。

  蕭硯夕摟著掌珠的腰,陪她看亭外細密雨簾。

  掌珠還在怔愣著,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與蕭硯夕的感情升華了不止一點點。

  倏然,狂風大作,大雨斜入亭子,濺在兩人的腳邊。

  感受到懷裡的小姑娘有些不安,蕭硯夕溫聲安撫:「怕甚,萬事有我。」

  掌珠扭頭看他完美的下顎,發現他沒有以「孤」自稱。這是不是說明,在他內心深處,也渴望與她拉近距離?

  剛好此時,蕭硯夕低眸看過來。四目相對,圍繞在彼此間的空氣似乎靜止了,與周遭的大雨形成鮮明對比。

  從她白淨的臉上移開視線,蕭硯夕看向亭外的瓢潑大雨,忽而興起:「在雨中奔跑過嗎?」

  掌珠訥訥搖頭,誰沒事在雨中奔跑啊。然而下一瞬,卻被男人握住手跑進了雨里。

  明明是一個滂沱的雨天,只因心悅對方,竟在漫天黯淡中瞧見一抹璀璨。

  那種貼近自然、酣暢淋漓的感覺越來越濃。掌珠開始主動配合蕭硯夕的腳步,隨他一前一後小跑著,而他們的手,始終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