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變

  懷念的校園生活開始了。

  川上浩刻意早些起床,希望能在那條小路邂逅她,他抱著這樣的想法。

  但到了那條小路,卻沒有刻意停下來等待,而是看了一眼那棟屋子,然後走了。

  憑著記憶,他一如既往地來到班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與這些熟悉而陌生的人擦肩而過。

  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川上浩似乎比他預想的要更受歡迎:有要好的品行端正的兄弟,也有謙虛的女同學找他問習題。優異的成績讓他嘗到不少甜頭。

  「知識在這裡可是通貨。」川上浩這麼意識到。

  換做曾經,或許他就好好經營這種生活了吧。但此刻他對這些並不側重。

  這裡的生活終究是不真實的。在記憶中也不稀有。

  他感到厭倦,讓他在意的還是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兒。他感覺自己有過一次完整的人生,雖然不完整也不成功,但相對於現在他是個過來人,看著為學業奔忙的學生們,自己有一種優越感。

  川上浩一個要好的男同學桐刈提到一句,似乎有女生跟蹤他,倒是讓他起了興趣。

  「桐刈,你細說說。」川上浩拉著桐刈的衣服。

  桐刈從來沒有見川上浩主動拉著自己,一時有些振奮,他詳細的說了一下。

  讓川上浩失望的是似乎與夜和沐並沒有關係,而且所謂的跟蹤也全是他的臆測。

  說完之後桐刈平淡的說了一句:「浩川,你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你並不像現在這樣健談。」

  川上浩搖了搖頭,「我自己的內心我很清楚,他只是想珍惜你們,卻怕傷害你們罷了。現在我告訴自己那是多餘的,或許敞開一點,對你們來說更為輕鬆。」

  一時桐刈有些接不上話,他有些感動,也有些不好意思。

  「浩川,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桐刈搖搖頭。

  「謝謝,希望我們一直是摯友。」

  隨即聽到他們對話的女生們議論了起來。

  那番話並不假,至少川上浩他的內心裡是實際上感受到了的,只不過現在的身體由他來掌控罷了。

  「別留下遺憾吶,川上浩。」川上浩自言自語。

  校園廣場很遼闊,中間一個噴泉處在其中,地上也沒有一點兒垃圾。綠化帶種的也不只有樹木和灌木,還有一些草本花,各種叫不上名字的花朵。

  在學院後方有一個斜坡下去,那裡曾經是通往校外的通道,不過後來被改了,便將這裡封死了,牆上攀著附近居民樓上的爬牆藤。

  這裡是學院後方,再加上是地勢最低的地方,很少有人來這邊。

  一個女生正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抱著什麼走下了這個坡道,從坡道側面走進了綠化帶,這裡面的花草,灌木都比較蕭條,前進幾步便有幾張石桌椅。被周圍肆意生長在樹上的爬牆藤,環繞起來這一片很是隱蔽。

  她掏出懷裡拿的東西。

  她在這裡吃午餐,一個人享受著寧靜安詳的時光,目光呆滯著,是在想什麼事,一口口將飯送往嘴裡。

  似乎今天並不止她一個人來到這裡。

  「我記得那天確實看到她來這兒了。」

  雖然聲音不大。但如此安靜的環境很容易聽清。

  少女怔了一下,慌忙環顧了一下四周。往一處灌木叢中鑽了進去。

  當聲音越來越近時,她才發現自己的餐盒還在桌上。但不可能再出去了,她只求自己不被發現,抱著頭低了下去。

  幾個青年走來,著裝是仿照黑色西服的衣著,是這學校的校服,胸前的金色校章上鑲嵌著星星。星星的個數意味著年級,這是一群高三的,還有一個高二的。

  「喲,看看這粉色的餐盒。」

  其中眼疾手快的青年跑上前,摳了摳自己的寸頭:「宕也,這肯定是她的東西吧。」

  一個鍋蓋頭型的青年從人群中走出,「當然。她不在,我們守株待兔吧。」

  突然有一段時間沒有了聲。少女以為他們真的留下來,等她出現。這樣也不是辦法,但她絕不能出去。

  這時聽到「嘖」的一聲,一個腳步聲靠近少女,只覺得一個巨大的力量扯住的她的衣領,她被拉了出來……

  人們總是隱瞞隱晦的事物,然後讓他們在暗處滋生細菌,散發的惡臭只會縈繞在被推入黑暗的人身邊。

  川上浩聽說有個少女一段時間之前輟學了一段時間。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個少女這一段時間後回來像變了一個人,更加正常了。也沒人知道原因。但聽說輟學之前,她也是個喜愛植物花草的沉默女生。

  這個傳聞中的女生很像現在的川上浩。幾個管不住嘴巴的人就拿這些來與他八卦。川上浩也只是笑著敷衍過去,並不在意。畢竟應該沒人和他是同一種原因變成現在這樣的。

  每當同學詢問為什麼浩川會變得如此健談時,他只會一笑,說試著放鬆,改變一下自己,只希望以後不要說我很煩就行。

  其中一個混血兒,金髮碧眼的女同學諾露可尤其熱情。在記憶中她三番五次來找過川上浩,讓他加入她的文學社團,他是最適合的人選,但川上浩都難堪地回絕了,而現在川上浩卻一口答應了,她也有些驚訝。

  對於他的變化,大家只覺得是多了一個令人舒服的人。經歷交染職場的他格外擅長這些。

  「浩川,放學後社團記得來哦。」諾露可在講台上向正在收拾書本的川上浩眨眼。

  川上浩笑著點頭,她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兒。意圖,動機單純明顯,如此被少數人記恨也未嘗不可,而川上浩清楚這一點,對她保持距離。但還是不免被那動人的韻味有所吸引。

  可惜在他的眼裡都是小女孩兒罷了,川上浩心中回想著當初那個神秘而富有特殊魅力的女孩兒——夜和沐。

  有在收集她的信息,但似乎沒有什麼作用。所以今晚去拜訪也是必不可少的。川上浩好奇她的改變,也有一些自己的擔憂。

  重疊相似的記憶,讓川上浩覺得自己在經營別人的身體。而印象中那些記憶卻讓川上浩很清楚。

  在整理文獻時,為資料重新編排的社團任務很自然落到了擅長這方面的川上浩身上。

  部室不大,很簡潔,只有一邊堆放整齊的大型資料架,和看上去比較繁雜的書桌,其次只是一些該有的座椅與隔壁茶部的長期借來的茶具罷了。

  諾露可似乎喜歡喝茶。

  作為部室里唯一開向外面的窗戶,諾露可讓給了川上浩整理稿件。她在一邊悠閒的品茶,還有兩位一男一女的部員去校園其他地方招募新成員了。

  「浩川,文學部有了你,總算有眉目了,謝謝你。」

  諾露可看著窗外的校園風光,又掃了一眼川上浩忙碌的背影。

  「沒什麼,你能幫幫忙就更好了。」

  「哎呀,你也知道這種事只能由一個人完成,我幫你只會擾亂你的手腳罷了。」

  「這樣吧。」她走到川上浩身後,身體微微前傾:「我幫你揉一下肩膀,怎麼樣?」

  「不用了,部長。這只會讓我手中的工作都做不好了。」川上浩側過身,連忙推開她。

  「啊,那算了。」

  她一個人站在那兒思索了一會兒,「我去為今後文學部的發展做個規劃,可能會很遲再走了,你做完這個就先走吧。」

  「嗯。」

  她去到一邊了。

  仔細一想,川上浩有些後悔,或許那樣揉揉肩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