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皇子被凌瑀身上散發的威壓所懾,讓他感覺自己好像置身於一位創世神明的注視之下,舉步維艱,無所遁形。凌瑀的話如同能夠將天地傾覆的海浪一層層襲來,打在聖皇子的身上。凌瑀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逼得聖皇子後退數步,當凌瑀話音落下之時,聖皇子已經被那股無所不至的威壓逼到了緩台之下。聖皇子汗如雨下,身上籠罩的那層金色霧氣也不再刺眼,黯淡得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他身軀顫抖,再也沒有了威勢。
「前輩,晚輩知道錯了,還請前輩息怒!」聖皇子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咬牙說道。他的聲音很輕,斷斷續續,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深深的懼意。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讓他不敢生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其實不僅僅是聖皇子,就連南宮羽、崑崙妖王、風一塵等一眾仙人境強者,在面對凌瑀的時候,也不自覺地低下頭去,不敢注視對方。在他們心裡,凌瑀便是這方天地的主宰,代天伐世,存於亘古而震懾萬代。
「算了,老夫也不想咄咄逼人。你如此無禮,我就當你是一個不懂事的晚輩。不過,若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輕饒你。別說你,就是你們整個聖域,在我眼中也不過是土雞瓦狗。還是那句話,人吶,要有自知之明,千萬別因為你的一時意氣,而毀掉整個聖域。」望著聖皇子誠惶誠恐的臉色,凌瑀淡淡地說道。凌瑀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因為界曾說過,他此時只有強者之勢,而無強者的修為。所以,適可而止就好。
當凌瑀話音落下之時,他眉心處的金色印記也隨之消失,而後,天際的晦暗重新被藍色取代,恢復了朗朗乾坤。那層紗幔也逐漸落了下來,將凌瑀的身形遮住。雖然一切都歸於了平靜,但眾人依舊心有餘悸。
望著那層將凌瑀身形隱去的紗幔,南宮羽眉頭微皺,心中自語:「難道是我看錯了嗎?雖然他衣著邋遢,雙鬢斑白,但是這小子的氣息的確和凌瑀一模一樣啊!可是,若他真是那個臭小子,又怎麼會在這短短的十年內擁有如此強絕的修為呢?世上的確不乏絕頂天才,但絕對沒有人能夠用十年的時間達到如此高的境界。這位焚香谷的『前輩』到底是什麼身份?他究竟是不是凌瑀?如果真的是他,那麼這十年發生了什麼?」
除了南宮羽,欒姬同樣無比震驚,她不顧身旁的渡九仙連番詢問,而是依舊怔怔地望著已經閉合的紗幔,搖頭輕語道:「怎麼回事?他到底是誰?我的感覺不會有錯,他一定就是凌瑀,可是,那種威壓......」
而在對凌瑀身份有所懷疑的眾人中,只有一個人暗自欣喜,眼中流露出狡黠的光芒。那個人,就是千飲雪藏的聖女,流蘇紅卿。雖然不知道凌瑀為什麼會爆發出如同創世神一般的威勢,但流蘇紅卿有一點可以確定,她撿到寶了。若真能將凌瑀拉攏進千飲雪藏,恐怕千飲雪藏超越皇極四域,成為星海霸主也未嘗不可期。想到此處,流蘇紅卿扭頭望向流蘇紅塵,得意地說道:「那個老乞丐就是紗幔中的存在,這一次你不會再拒絕了吧?他這種修為,恐怕我們族中的老祖都要望塵莫及,如果他能成為我們千飲雪藏的一員,我們稱霸星海不是指日可待了嗎?所以呀,哥哥,你就放下你那份廉價的矜持,投入老乞丐溫暖又骯髒的懷抱吧!」
「紅卿,以後一定要遠離此人。這個人太神秘,也太過強大了。我們千飲雪藏在星海中傲立無盡歲月,但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所以,在沒有查清他的底細之前,你不能再靠近他!」流蘇紅塵第一次沒有怒斥流蘇紅卿的胡言亂語,因為他在那名老乞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甚至,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直覺告訴他,紗幔中的老乞丐絕對不是他能夠抗衡的,甚至連千飲雪藏,也絕對不敢輕易招惹他。
「前,前輩,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凌瑀的舉動徹底顛覆了君笑天的認知,之前他還以為對方只不過是一名問心境的修者,需要他的庇佑。現在看來,是他自己太過幼稚了,所以,君笑天才無比恭敬地問道。
「怎麼做你不應該問我,我已經將冰髓玉露丸和雲霞天行丹交給你了,賣給誰,賣多少,都由你全權負責!」對於君笑天態度的轉變,凌瑀無奈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看來,在修行界還是要靠實力說話呀!
有了之前的風波,所有人都不敢再質疑兩種神丹的價值。冰髓玉露丸和雲霞天行丹以光速被諸方勢力買走,而這些人之所以能夠毫不猶豫的以天魔石換取兩種神丹,究其原因,不外乎有兩點。第一,在大世中,他們十分渴望得到天階靈丹。第二,凌瑀所展現出來的修為讓他們深深忌憚。所以,諸方勢力想要以購買兩種神丹為由,向凌瑀示好。凌瑀的修為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即便不能拉攏到他,也一定不要與之為敵。
售賣丹藥的過程無比順利,不到兩個時辰,兩種神丹皆銷售一空。晚間,君笑天大擺宴席,宴請諸方強者。而那些強者也都沒有拒絕,除了聖皇子。聖皇子之前被凌瑀怒斥,已經沒有臉面再留下來赴宴。他帶領著鳳嬋衣等人,拿著手中的神丹,灰溜溜地離開了君悅閣。而其他留下來的修者,也並非看在君笑天的面子上才赴宴的,他們的根本目的,是想和凌瑀交好。但可惜的是,在晚宴時分,凌瑀壓根就沒有出現。
對於凌瑀的舉動,諸方強者卻並不覺得他失禮,反而覺得凌瑀有世外高人的性格。可是他們哪裡知道,當眾人大快朵頤的時候,凌瑀正在後山中和辛巴一起,望著堆積如山的天魔石流口水呢!這場售賣丹藥的盛會很成功,完全達到了凌瑀的預期。凌瑀只有問心境巔峰的修為,雖然他的境界接近渡劫的邊緣,可是凌瑀總覺得差了點什麼。而且,凌瑀荒廢了整整十年,這十年虛度的光陰無法彌補,只能靠時間來重聚修為。
第二天清晨,諸方強者紛紛向君笑天辭別。這些人離開的時候,也各自留下了許多寶貝,美其名曰是感謝君笑天的盛情款待,但君笑天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是諸方強者送給凌瑀的禮物,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南宮羽和姬羅生等人有心詢問君笑天關於凌瑀的事情,但又覺得有些突兀,所以他們只能將心底的疑惑深埋,以圖日後再詳細詢問。流蘇紅卿本想留下來,不過卻被流蘇紅塵硬拉著離開了君悅閣。而在這些人送給君笑天的禮物之中,只有一個人留下的東西有些奇怪。那個人是無疆神域的聖女,欒姬。欒姬在離開之前,將一個類似於香囊的東西遞給君笑天,並且言明,希望君笑天能將這件布袋送給那位焚香谷的「前輩」。
眾人離去之後,君笑天拿著布袋找到了凌瑀。他也不知道布袋中到底裝著什麼東西,只不過身為仙人境強者,君笑天能夠感覺到從布袋中有陣陣奇怪的氣息流出。那種氣息不屬於華夏,也不屬於星海,很古怪。
當凌瑀打開欒姬留下的布袋時,發現裡面裝著一抔黑色的土壤。土壤中的歸墟之力很濃郁,凌瑀知道,這是欒姬自歸墟帶出來的土壤。望著手中的歸墟土,凌瑀長嘆一聲,眼中流過滄桑,他遙望深山,失神良久。
他知道,欒姬已經認出了自己。而這一袋歸墟土,便是欒姬的暗示,是只有凌瑀和她兩個人知道的小秘密。凌瑀將歸墟土收入界靈指環,並沒有多說什麼。他明白欒姬的心意,知道對方的性格愛恨分明,從不做作。可是如今他的心已經隨著唐槿萱遠去了,即便欒姬對他芳心暗許,凌瑀的心中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他連自己的狀態都調整不好,而且他又心屬唐槿萱,怎麼能夠招惹欒姬呢?對於她,凌瑀只能無奈辜負了。
諸方勢力離開君悅閣後,凌瑀將得到了一百八十顆天魔石分出二十顆送給了君笑天。二十顆天魔石,那可是相當於一方古世家的所有底蘊了。君笑天本不敢接受凌瑀的饋贈,雖然之前他們有過約定,凌瑀會付給他酬勞,但是當凌瑀顯露出創世神明一般的氣息後,君笑天再也不敢小瞧面前這位衣衫襤褸的老乞丐了。不過,凌瑀還是將天魔石塞進了他的手裡。凌瑀並非小氣的人,而且在售賣丹藥這件事上,對方的確很盡力。
將天魔石送給君笑天之後,凌瑀和辛巴也離開了君悅閣。他的目的是得到天魔石,從天魔石中獲取到天地道痕。這一百顆天魔石足夠凌瑀消化一段時間了,所以,凌瑀想要尋一處無人之地,潛心獲取天地道痕。
雖然君笑天極力挽留,但看到凌瑀去意已決,他也只能無奈的祝凌瑀一路順風。君笑天知道,以對方的修為,豈是他能夠輕易拉攏的呢?在凌瑀走後,黃龍宗宗主也率人前來請罪,顯然,他也聽說了凌瑀的事。
離開了君悅閣之後,凌瑀和辛巴一路西行,最終找到了一處被群山環抱的山谷。凌瑀取出三十顆天魔石,讓辛巴體悟。而他自己,則拿著剩下的七十顆天魔石,在山洞中隱居了下來。為了避免外人打擾,凌瑀特地將洞口封住。他將天魔石擺放在面前,按照界提示的那樣,以神識探入天魔石,感悟著大道痕跡。天魔石是天地震盪之時產生的神異礦物,它有一個十分稀缺的特性,可以將天地痕跡吸入其中,供修者吸收消化。
第一天,凌瑀就將二十幾顆天魔石中的天地道痕全部提取出來,化為自身的靈力了。十年未動修行,凌瑀的很多經絡已經重新閉合了,如今他以天地道痕打通那些經絡,並非一件簡單的事。天魔石中的紫色光線自凌瑀的手指滲入,遊走於他的奇經八脈之中。而後,那些光線穿過經脈,向凌瑀的四肢延伸。在此過程中,凌瑀感覺自己的經絡好像針扎一樣疼。當第一天結束的時候,凌瑀臉色慘白,大口喘著粗氣。看起來,懶惰是要付出代價的!之前凌瑀虛度的十年光陰,現在果然以另一種方式在向自己找補。而為了能夠破入仙人境,找到唐槿萱,凌瑀只能咬牙堅持著。
在接下來的幾天,凌瑀不聞外物,潛心消化天魔石中的天地道痕。一天,兩天,三天......整整七日之後,七十顆天魔石中的道痕已經完全被凌瑀消化乾淨了。失去了道痕的天魔石化為了白色的粉末,散落在凌瑀的腳下。他原以為七十顆天魔石會將他周身的經絡再次打通,現在看來,他還是太樂觀了。七十顆天魔石不是小數目,相當於兩處古世家中的所有機緣被凌瑀一人消化,著實有些奢侈。
而在第八天的清晨,凌瑀剛剛將洞口沖開,準備再去煉製一些丹藥,換取天魔石的時候,突然看到辛巴氣喘吁吁地來到了自己身邊。看他的神色,凌瑀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望著已經出關的凌瑀,辛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小瑀,不好了,聽說你那個叫做釋塵的朋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