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獅王辛巴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凌瑀和夜晴雪終於恢復了記憶,慢慢接受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只不過,在恢復記憶和修為之後,凌瑀神色坦蕩,目光清澈。而夜晴雪,則眼底瀰漫著複雜的神色,看起來,她心中很亂。

  「夜姐姐,對不起......」見夜晴雪失魂落魄的模樣,螣詩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輕咬朱唇,對夜晴雪說道。她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她有自己的私心。就像雄獅說的,有些事情,看開了是福,看不開,也是福。

  「沒事,其實我也一直在想,就算我和凌兄拜堂之後,我真的能接受他,能接受我自己嗎?上古六界一直和華夏人間不睦,我們即便結為道侶,有些事情,我還是逃不出去的。而且,聽聞凌兄早已心有所屬,我真的能夠接受我鍾愛的男子心中一直住著其他的女子嗎?」夜晴雪神色悵然,低聲嘆道。她是驕傲的,哪怕在她看來凌瑀的身份不及自己,若對方真心實意的愛著自己,她也會寧願與全世界為敵,守護他們之間的感情。但事實上卻是,凌瑀的心不屬於他。即使她留住了凌瑀的肉體,也留不住他的靈魂。這樣的感情不是夜晴雪想要的,所以,她在心中酸楚的同時,還有一絲僥倖,慶幸螣詩在關鍵時候喚醒了她,沒有釀成大錯。

  夜晴雪說完,緩步走到凌瑀面前。她抬起頭,凝望著凌瑀燦若星辰的雙眸,最後緩緩地端起凌瑀的手臂,輕聲說道:「凌兄,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希望凌兄不要介意。這是我最後一次把你當成南笙了,以後,南笙已死,落華已逝。」夜晴雪說完,捧著凌瑀的手臂獻上了自己的紅唇。而後,夜晴雪扭過頭去,蹲在地上,雙肩不停抖動。直到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夜晴雪才重新站起身來。而當她再次望向眾人的時候,人們發現夜晴雪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不舍和留戀,取而代之的是朱雀界聖女的冷靜和睿智。這世上的情愛緣分就像是一張大網,夜晴雪和凌瑀橫豎交錯,雖然有過短暫的交集,卻只能互為路人,漸行漸遠。

  凌瑀望著夜晴雪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熟悉的神色,心底暗嘆一聲,他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夜晴雪說的沒錯,就算他真的和夜晴雪結成夫妻,他心中也永遠都住著唐槿萱。夜晴雪很好,但是,與凌瑀無關。

  看到凌瑀最終還是沒有挽留,夜晴雪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慘然一笑,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失落和傷感。她扭頭望向螣詩,發現螣詩因為以鮮血喚醒自己和凌瑀的記憶與修為而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時候,夜晴雪拉住螣詩的雙手,心疼地說道:「妹妹,辛苦你了。」望著螣詩眼底的糾結之色,夜晴雪拍了拍螣詩的柔荑,玩笑著說道:「有些人註定不屬於我,但是你我都了解他的性格,他也不屬於你,所以,放下吧。」

  夜晴雪和螣詩冰雪聰明,她們心中已經有了一絲明悟,一切都是天意無情,造化弄人。換個角度去想,她們不正是喜歡那個人從一而終的性格嗎?如果那個人真的因為她們而始亂終棄的話,那才讓她們傷心呢!

  看到眼前尷尬的場景,雄獅腆著大臉走到凌瑀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小子,你艷福不淺啊!不過我倒很好奇,你心中的那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讓你連這兩個國色天香的女子都能捨棄,有意思!」

  聽到雄獅的話,凌瑀終於將注意力扭轉到了雄獅的身上。恢復修為之後的凌瑀也恢復了靈力和神識,他感應到,面前這頭獅子竟然有著虛無境巔峰的修為。也就是說,這麼多天來,雄獅一直也在隱藏著修為。

  「你這頭小獅子,藏的夠深的!說吧,你潛伏在我身邊到底有什麼意圖?」凌瑀知道,雄獅既然能夠在自己毫無修為的情況下臣服自己,顯然是看出了什麼。或者,它是另有所圖,這樣一個老妖精,絕不是傻子。

  「我還不是與你們一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拘禁到這裡來的。想當年,老子剛剛從登天路上返回,不料卻被神秘人洗劫,而後,他便把我扔在了這方神秘的世界中。九萬年了,我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世界,也沒有發現能夠破開這方世界的方法,更沒有找到離開這裡的通道,無奈之下,我只能隱居山中,等待著有緣人的到來。我知道,既然我能被拘來,肯定也會有其他人來到這片陌生的世界,到時候,也一定有人能夠想到辦法從這裡逃離出去。正在這個時候,你出現了。所以,我才想要跟著你,看你有沒有辦法能夠帶我脫困,離開這個鬼地方!」雄獅望著遠處的蒼巒雲朵,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它長嘆一聲,對幾人解釋道。

  「這裡的確很詭異,如你所說,這裡並不單單是一片煉化修者的熔爐,更像是一處避難所。而天煞絕筆,應該就是打開這片神秘世界的鑰匙。而這裡的百姓,也和我們一樣,是被人強行送進來的!」凌瑀的想法和螣詩的猜測如出一轍,他輕撫耳垂,沉聲說道。凌瑀知道,不管是怎麼樣的世界,都需要有生靈的存在,而人族作為天選一族,自然會成為歐陽帝藏祖先的第一目標。說白了,無論多麼宏大的世界,都需要人氣。

  想到此處,凌瑀突然想起之前雄獅說過的話,他抬頭望向雄獅,緊緊地盯著雄獅的雙眸,正色問道:「你是說,你曾經去過登天路?那上面到底有什麼?你在上面又經歷了什麼?所有人都無辜殞命,你為什麼能逃出生天?」當聽到雄獅提起它曾經登過天路的事情之後,立馬來了精神,同時他心中對雄獅的話感到懷疑。因為他曾聽司徒衍說過,上一次登天路開啟的時候,七十三萬名修者同時被害,無一倖免,真相卻撲朔迷離。

  「其實......其實我並沒有在那條路上走太深,你也知道,我們雄獅一族趨利避害的本能很強橫的。在人族修者齊赴登天路的時候,我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危險,所以,在看到人族修者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擊殺的時候,我便逃了出來。呃......準確地說,我是被踢出來的。因為登天路有去無回,除非能夠抵達終點,或者你是天級陣法大師,才有可能破解登天路上的重重禁制。可我只是一名妖族修者,怎麼可能有那個實力呢!所以,當大戰爆發的時候,我就湊到了登天路的入口處。恰巧有一位仙人境第四境界的強者以精血為書,傳向華夏,我便自毀三萬年道行,強行衝出來了。」聽到凌瑀的話,雄獅一臉的難為情,如實說道。

  望著眼前有著虛無境巔峰修為的雄獅,凌瑀眼珠一轉,突然變幻出一張笑臉,對雄獅近乎諂媚地蠱惑道:「小獅子,既然你在這片世界中被困了無盡歲月,想必一定對華夏人間十分嚮往了!而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們三個人有辦法離開這裡。所以,如果你相信我們的話,不如我們結伴同行吧!不過嘛......」說到此處,凌瑀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三個人剛剛恢復,需要一頭坐騎來代步。所以,可能要麻煩你了!」

  看到凌瑀眼中的壞笑,雄獅一臉警惕地遠離凌瑀。它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冷聲喝道:「不行,我之前是可憐你沒有修為,所以才允許你騎在我背上的。現在既然你已經恢復修為了,你別想再占我便宜!」

  「別這麼著急拒絕嘛,剛才你也聽到了,我是這一世的天授傳承之人。如果你成為我的坐騎,我答應你,可以帶你前往登天路尋覓機緣。你想想,當你登上天路之後,若是鍍金歸來,那可就是一代妖王啊!從此之後享受萬妖膜拜,更能夠留下道統傳承,光耀萬世,豈不美哉?」如果凌瑀能夠回想起當初在雪域歷練的時候,此時一定會感覺自己這番話有些熟悉。可不是嘛,當初他初見小黑時,就是以同樣的話蠱惑對方的。

  「這......不行,我還是不能答應你,你這番話說得這麼順溜,之前肯定也誆騙過其他的妖族朋友。雖然你作為南笙的時候還不錯,但我總感覺你恢復了記憶之後變得無比雞賊,你這個小狐狸的話,不可信!」雄獅不是傻子,凌瑀雖然為它畫了一張大餅,但其實說起來並沒有任何的實際好處,因為這一切都還只是凌瑀的空想。說白了,凌瑀就是想騙自己當他的免費坐騎。所以,在雄獅思慮過後,狠狠地搖著頭,拒絕道。

  看到雄獅並不上當,凌瑀知道想要說服對方的確有些難度。不過凌瑀卻並不擔心,他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施以恩惠,雄獅一定會上套的。對方被困這方世界九萬年,怎麼可能還想要繼續被禁錮下去呢?

  想到此處,凌瑀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當他將瓷瓶打開的剎那,一股馥郁的香氣瀰漫而出。那種香氣絕對不是花香草藥或者胭脂水粉的香氣,而是一種能夠直抵心田,沁人心脾的靈力香氣。而瓷瓶中盛裝的,正是凌瑀渡劫時積攢下的天雷生露。雖然天雷生露對凌瑀來說十分珍貴,可是若以一滴天雷生露將雄獅徹底收服的話,凌瑀覺得,那也是值得的。所以,凌瑀故意將瓷瓶打開,以香氣引誘雄獅,但卻始終一語不發。

  嗅著空氣中仿佛能夠讓人飛升的香氣,雄獅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它被困在這片世界無盡歲月了,每一刻鐘都想著逃離這裡。如今凌瑀的那番話的確打動了它,它也相信,凌瑀應該有辦法離開這裡。再加之對方是天授傳承之人,對天闕之匙有著異乎常人的感應,或許,凌瑀真的可以尋到天闕之匙,踏上登天路。而且,凌瑀拿在手中的瓷瓶不簡單,瓶中肯定也是罕世寶藥。既然這小子有這等機緣,那麼成為他的坐騎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在雄獅掙扎良久之後,終於屈服了。它嘴角的鬍鬚輕輕抖動,對凌瑀沉聲問道:「想要我成為你的坐騎也並非不可以,不過我想要你手中的瓷瓶,或者說,我想要你瓷瓶中的靈藥。只要你能夠保證每個月給我一小瓶的話,我就答應你,會一直受你驅使。不過你也不要太高興,我只是以成為你的坐騎為條件來換取靈藥,並非臣服於你!」

  「每個月一瓶?你當我是雷神嗎?這瓶里盛裝的可是天雷生露,我每次渡劫之後才能堪堪攢下一兩滴,你不愧是獅子,這一開口就要一瓶。不行!絕對不行!我可以答應你,先給你一滴。只要你做得好,以後我每次渡劫的時候也都會分給你一滴,怎麼樣?」凌瑀見雄獅真的是獅子大開口,果斷拒絕道。

  「什麼?天雷生露!好,我答應你,你先給我一滴,以後你每次渡劫的時候再繼續分給我!」雄獅自然聽說過天雷生露,那是所有修者都夢寐以求的東西,沒想到凌瑀竟然真的擁有這等寶貝。所以,雄獅並沒有絲毫的猶豫,果斷說道。

  「成交!」凌瑀見雄獅答應了,也連忙回應道。凌瑀在每次渡劫的時候都會降下天雷生露,少則九滴,多則二三十滴,而他之前騙雄獅說只有一滴,也只是在凸顯天雷生露的珍貴。

  當凌瑀將一滴火紅色的天雷生露遞給雄獅之後,對雄獅說道:「既然你已經成為我的坐騎了,那我就給你起個名字吧,因為我總不能每天叫你小獅子啊,這樣聽起來太不霸氣了!」

  收到天雷生露的雄獅哪裡還能注意凌瑀說了什麼,它貪婪地將天雷生露吞入腹中,含糊不清地說道:「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只要起的名字不難聽,我都能接受。」在機緣面前,雄獅屈服了。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幫你想個名字!」凌瑀手摸鼻翼,輕聲自語道:「你是獅王,不如,我以後就叫你辛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