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這是什麼名字?聽起來感覺怪怪的。」雄獅正在吞咽著天雷生露,同時匍匐在地上,消化著天雷生露中海量的天地靈氣,隨意地問道。其實叫什麼名字根本不重要,因為對它而言,所謂名字只是外物。
「反正,這是一個很有情懷的名字,既然你不反對,那我以後就這麼叫你了。」凌瑀趁熱打鐵,敷衍著說道。而後,凌瑀扭頭望向一臉羨慕之色的夜晴雪和螣詩,輕笑著說道:「咱們三人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一路走來,多謝螣詩道友的幫助,也多謝夜姑娘的包容。我就是一個俗人,沒什麼能給你們的。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既然我們相逢在絕地中,也算是一種緣分。這樣吧,我送你們每人一滴天雷生露,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不愉快,都讓它隨風而逝吧。即便我們不能成為朋友,我也不想再為自己多樹立一個敵人了。」凌瑀知道,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夜晴雪已經對自己沒有恨意了,而螣詩,既然她肯救自己,肯定也不再恨自己了。
其實在凌瑀說出這些話之前,夜晴雪和螣詩的確對獅王辛巴十分羨慕,她們雖然出生在上古六界,呼吸著強於華夏數倍的靈氣,但她們二十幾年來自空氣中掠奪到的靈力根本不及天雷生露的十分之一。如今連一頭臣服於凌瑀的獅子都能得到這樣的機緣,這讓兩位女子覺得,她們活得甚至都不如一頭野獸。然而,當聽到凌瑀想要送給她們天雷生露的時候,她們雖然心中歡喜,但也十分意外。究其原因,是因為這禮物太貴重了。
「這......這我不能要,天雷生露乃是凌兄渡劫所得,天劫之勢九死一生,這是你用命換來的,如此珍貴的東西,我不能要!」聽到凌瑀的話,螣詩望著飄蕩著濃濃香氣的瓷瓶,猶豫良久,最後還是決定拒絕。
「不錯,天雷生露不比在凡俗中能夠採集到的萬年靈藥,它的存在簡直就是逆天之物。我們和你並無瓜葛,你的禮物我們受之有愧!」見螣詩拒絕,夜晴雪也搖了搖頭,她心亂如麻,輕聲說道。對她而言,她想要的並不是天雷生露,而是......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婚禮被螣詩打斷,時光不能倒流,這一切都是命數。夜晴雪在上古六界的聖子聖女中,修為可以排的上前三,可謂是天之驕女。所以,她有自己的驕傲。
「拿著吧,等我下次渡劫的時候,依然還會收集到很多的。我這個人命硬的很,所以每一次渡劫都能得到很多的天雷生露。你們不要的話,這東西擱置時間太久效力也會減弱的。」凌瑀搖頭輕笑,對二人說道。
聽到凌瑀的話,兩位女子沉思良久,最終還是收下了天雷生露。那兩滴火紅色的天雷生露瀰漫著火焰的氣息,仿佛是世間最為珍貴的瑪瑙,將濃郁的離火之力孕育其中,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品嘗,並且欲罷不能。
兩人接過天雷生露之後,直接將它吞下,並且就地盤膝而坐,消化著天雷生露中的靈力。至於凌瑀,則站在院中望向四周,一邊為兩人一獸護法,一邊回想著這段日子裡的經歷,一時間感慨萬千,不能自已。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螣詩和夜晴雪二人終於將天雷生露中的靈力完全消化了。得到了天雷生露中離火之力的滋養,兩人的雙眸越發的靈動,舉手投足之間蕩漾著渾然天成的道韻和靈氣。她們二人,獲益良多。
「南......凌兄,我還有一事相求。」夜晴雪望著凌瑀的身影,本想將南笙二字脫口而出,但當她剛剛說出一個南字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妥。夜晴雪眼中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悵然,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凌兄,我們當初在霧都隱賢樓的時候,你曾經為了離間我們上古六界的聖子和聖女,潛入了我們的房間,我和螣詩都是未出閣的女子,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對我們的清白影響甚大,所以......」
看到夜晴雪和螣詩羞紅的臉頰,凌瑀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當初那件事情其實他本就是無辜的,不過螣詩和夜晴雪卻不知道。她們二人乃是冰清玉潔的姑娘,這件事本就羞於啟齒,如今夜晴雪主動提及,凌瑀也想藉此機會將真相告知她們。想到此處,凌瑀對夜晴雪和螣詩兩人正色說道:「其實,之前在霧都的時候,我並沒有潛入你們的房間,不管你們信與不信,我都沒有做出任何有損你們二位清譽的事情。我凌瑀可以對天發誓,如果當初在霧都的時候,我凌瑀若潛入你們房間的話,可以讓我立刻陷入天人五衰之境,並且被業火焚身,永不超生!」凌瑀說話時一臉正色,眼神清明,他伸出手指,遙指天際,毫不猶豫地發下了毒誓。
「你,你如果沒有潛入我們的房間,那我的衣裳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出現在玄無極的衣袖裡。還有,他的玉佩又怎麼會憑空出現在螣詩妹妹的房中呢?」聽到凌瑀的話,夜晴雪的第一反應便是凌瑀在說謊。可是對方既然連天人五衰這種毒誓都發出來了,肯定又不是在誆騙自己。那麼,這一切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身為修者,起誓發願這種事情如同修者之間的三掌盟約一樣,不能輕易出口,因為,這會沾染因果。
看到夜晴雪一臉疑惑的神情,凌瑀搖頭輕笑,解釋道:「其實,當初潛入你們房間的人並不是人族,而是一隻沒有修為的狸貓而已。我有一個朋友是御獸王庭的聖子,他的血脈可以操控萬獸,所以我們才能在你們二位毫無察覺的情況盜走你們的衣物。況且,你們的修為都是聖人境巔峰的強者,即便你們陷入沉眠,如果有人潛入你們房中的話,你們也會有所察覺的。但是狸貓本就是毫無修為的生靈,所以才能瞞過你們。」
聽到凌瑀的解釋,夜晴雪和螣詩二人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一直記恨的玄無極和凌瑀竟然都是清白的。沒有人潛入她們的房間,也沒有人玷污她們的清譽。這一切,都是一場撲朔迷離的誤會。不過,在聽完凌瑀的解釋後,夜晴雪和螣詩則對凌瑀更加欽佩。此人雖然修為不及她們,但是他做起事來滴水不漏,深謀遠慮。從擊殺雷魄,到將禍水引到螣蛇界,再到離間上古六界的眾人,所有的事情都環環相扣,無懈可擊。雖然這些事情看起來若有一件事情暴露,凌瑀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但巧的是,每一件事都在按照凌瑀的設想發生。將謀略施展到這種地步,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而是睿智。她們覺得,凌瑀甚至像一隻老狐狸。
「對了,螣姑娘,這裡的百姓性格淳樸,並無惡意。你到底對他們施了什麼法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見誤會已經解開,凌瑀也不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他轉頭看了看地上暈倒的百姓,對螣詩問道。
「他們只是中了迷幻玲瓏花的毒,這種毒無色無味,而且對於人體並沒有傷害,只是能夠讓他們昏迷而已。根據我所使用的劑量,想必他們應該也快醒來了。」螣詩抬頭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時間,解釋道。
「辛巴,你有沒有辦法將他們的記憶抹除,讓我和夜晴雪在他們的記憶中消失。」凌瑀知道,這些都是尋常的百姓,他們不懂修行,沒有見過外面吃人的世界。這裡是一處世外桃源,凌瑀真的不想打擾他們。
「這個嘛,小意思。雖然你們人族對這種事情並不擅長,但是消除記憶對我來說不過是小兒科。你等著,我現在就幫你清掉他們腦海中關於你們兩個的記憶。」獅王辛巴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一臉輕鬆地說道。
辛巴說完,邁步走到高處,它望著腳下匍匐的百姓,眼中變幻出一片如同夜空一般深邃的黑色。而後,辛巴仰頭輕嘯。當它吼叫的時候,凌瑀三人能夠用神識感應到,自辛巴的口中盪出一道道音浪,沖向四周。那些音浪波及到百姓身邊的時候,從他們的雙耳進入,從他們的眉心進入,甚至從他們的口中進入。而百姓的臉色從音波入體之後微微皺眉,好像做了一場冗長的噩夢。而後,他們雙眉舒展,翻了個身,歸於平靜。
「大功告成!一會兒他們醒來之後,將不再記得南笙和落華,也不再記得一頭威武霸氣的雄獅,我們之前融入他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被封印在了他們記憶的最深處,並且無法解開了。」辛巴對凌瑀幾人說道。
「百姓的記憶可以被封印,那麼我呢?」聽到辛巴的話,凌瑀和螣詩點了點頭,只有夜晴雪獨自神傷,心不在焉的低語道。五個月的酸甜與共,五個月的朝夕相處,五個月的相濡以沫,豈是那麼容易忘懷的呢?
「現在這裡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我們是該想辦法離開了。辛巴,你在這裡的時間最久,有沒有發現哪裡有可能是衝出這方世界的節點?」凌瑀知道,辛巴被困在這裡無盡歲月,它應該知道一些有用的線索。
「這個嘛,讓我想想......這片世界中的確有幾個被困在這裡的生靈,但是他們的修為不及我,應該不會知道什麼有用的消息。而我雖然幾乎踏遍了這個世界,卻也沒有發現什麼地方與別處不同。如果非要說有可能藏有節點的地方嘛,那應該只有一處。」辛巴沉思良久,正色說道。在它被困在這片世界中的時候,的確發現了許多詭異的場所,但是當它探索之後,發現那裡不過是靈氣異常而已,卻並不是離開這裡的節點。
「什麼地方?在哪裡?」辛巴的話讓凌瑀身軀一震,急聲問道。他們已經被困在這裡將近半年了,他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內外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如今外界危機四伏,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華夏人間。
「距離這裡三百里有一處峭壁,那處峭壁四面環山,只有中間一方直徑三丈的山澗可以下去。那裡常年陰風瑟瑟,並且時常有外界的氣息從山澗下湧上來。我曾經在哪裡潛伏了數月,想要潛入山澗底部去看一看,可是那裡實在太冷了,猶如一處寒潭一樣,冷入骨髓。所以,我後來只能放棄了。如果說在這方世界裡真的有地方能夠回到外界的話,我想,那裡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辛巴想到那處寒潭,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寒潭一探究竟。若我們真的能夠從那裡返回華夏的話,我和歐陽帝藏的帳也該算一算了!」凌瑀點了點頭,眼中射出一縷厲芒,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