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不是高人我不知道,反正他曾是無盡歲月前的天授傳承之人,當時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仙人境的盡頭,後來在星海中的幽冥大地獄外被上官三兄弟所害,被肢解成了九份,葬於華夏九處,也就是現在的九荒之中。當初我在寒之絕地的時候曾經解封了他的左腿,後來,他吞食了海量的靈草寶藥之後終於化成了人形。在我被冥河老祖設計傳入歸墟的時候,就是因為有了伏亂的相助,我才沒有死在歸墟之中。所以,如今他的右腿將會在兩個月後於幽池鬼地下的結界中覺醒,我必須要幫他將那條右腿也解封出來。正因為如此,我才沒有閒情逸緻去談論兒女私情,還望兩位爺爺見諒。」凌瑀並未隱瞞,對帝洵和凌風坦然相告。
「這......」聽到凌瑀的話,凌風和帝洵對視一眼,而後,凌風對帝洵輕輕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小瑀啊,雖然我和你帝爺爺並非仙人境強者,但是在我們初臨華夏的時候,曾經在泰山之巔的一處密林中看到了一些景象。那時候我們正值壯年,仙域的動盪讓我們心灰意冷,所以,在回到人間之後,我們便結伴而行,遊山玩水。有一次,我們兩人在泰山飲酒之時,發現在一處密林的上空有一條左手虛影浮現在天際。我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抱著好心之心,我們兩人便順著那處虛影尋了過去。等我們抵達那處虛影的下方時,發現那裡竟然是一處結界,結界外是華夏早已失傳的血煞咒印,想來封印的應該就是伏亂的殘軀了。」
凌風的話讓凌瑀微微一愣,而後面露狂喜之色,他扭頭望向伏亂,眼底的驚喜不加掩飾。凌瑀知道,伏亂乃是無盡歲月前的華夏大能,甚至可以說是主宰級的存在。雖然當世的伏亂軀體被肢解,但一條左腿就有聖人境的修為,那麼如果將他的殘肢集齊,令其重生的話,伏亂將會立於何等境界。他們尋北域,踏南荒,其目的不就是為了尋找到伏亂的殘肢,然後將其解封嗎?此刻聽到凌風提起的線索,凌瑀無法再保持鎮靜。
「我的確通過神識搜尋大法感應過左手的存在,只不過傳遞迴來的信息極為模糊,我知道它應該在泰山附近,但具體被封印在何地,我卻無法詳細感知。現在聽你的話,似乎那隻左手真的隱藏在泰山之巔。哼,上官三兄弟還真是看得起我,封印我的一隻左手都以血煞咒印,真不知道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憤怒!」聽到凌風的話,伏亂眼底閃爍著濃烈的殺意,雖然上官三兄弟的仇他已經報了,但是被奪走的時光是無法彌補的。
當知道了凌瑀的想法之後,帝洵和凌風竟然出奇的沒有再催促凌瑀的婚事。兩位老人知道,現在的凌瑀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伏亂、歸墟七煞、人間守護者......這些傳說中的人物竟然都和凌瑀產生了交集,這就說明凌瑀的前途不可限量。因為凌瑀的成長軌跡已經超出了兩位老人的預料,所以,他們只好將心底的那份期望深藏。就像凌瑀說的,武道紀元已經開啟了,未來必定是風起雲湧的崢嶸大世,的確不適合談論兒女私情。當初凌瑀之所以會走上修行這條路,也是兩個老頭兒的主意,現在凌瑀已經成為華夏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了,二人卻又想著凌瑀應該娶妻生子,的確有些過分了。所以,他們只是點了點頭,不再提及那件事。
眾人在客廳中品茶談天,倒也愜意。在午時末的時候,凌天浩邁步走進客廳,對凌風和帝洵恭敬地說道:「父親,帝大伯,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而後,凌天浩又扭頭望向歸墟七煞和伏亂,笑著說道:「我們這是山野之地,平日裡也不過是粗茶淡飯,希望幾位不要介意。」凌天浩早在數年以前就代替凌風接任了村長的位置,他每天帶領村莊裡面的獵人進山打獵,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所以,言辭中透露著豪爽的氣概。
「哈哈哈,天浩兄弟客氣了,我們也是山野粗人,何來那麼多講究呢!早就聽小瑀說凌家莊的松花酒乃是絕世陳釀,所以,飯可以不吃,只要酒管夠就行了!」伏亂和凌天浩十分對脾氣,他走上前來,朗笑道。
「放心,你們回到凌家莊就是回到自己家裡了,酒菜都管夠!」見伏亂如此爽朗,凌天浩也拉住對方的手,大笑著說道。在凌瑀走後,帝洵和凌風閒著沒事兒,還真就釀了許多的松花酒,足足有上百壇。
在吃飯之前,凌瑀又前往村中的各家各戶,邀請眾人來到家中吃午飯。北域的漢子性格爽朗,聽聞凌天浩的公子歸來,眾人都紛紛來到凌風家做客。凌天浩是這個村莊裡獵人心中的主心骨,如今凌瑀上門邀請,他們當然沒有不來的道理。甚至,連凌川老爺子在看到凌瑀後,也決定來凌風家湊湊熱鬧。凌川曾經和臥病在床的妻子住在凌風家,後來先生贈給凌川的妻子一枚丹藥,治好了她的殘疾。之後,老兩口就搬了出去。
席間,凌瑀挨桌敬酒,從午時末一直喝到了月上枝頭。而凌瑀的那些兒時夥伴,卻並沒有出現在凌風的家中。因為凌瑀的那些發小兒已經長大成人,並且已經成家立業了。他們常年奔波在外,自然不在凌家莊。
在當夜的戌時中旬,眾人終於酒足飯飽,紛紛離去。而凌風,也叮囑凌天浩為歸墟七煞和伏亂等人整理了一下房間。凌風家的院子很大,單是客房就有幾十間,想要為眾人提供住處還是沒有成任何問題的。
當所有人都帶著朦朧的醉意各自休息的時候,凌風和帝洵二人將凌瑀叫入了房間之中。看到此時的凌風臉上沒有了白天的歡顏,眼底浮現出一抹難以掩蓋的憂色時,凌瑀突然覺得,或許凌風有事想要對自己說。
待凌瑀走進房中,帝洵將房門關緊,而後左手輕揮,在房門上貼上了一道匿靈符。帝洵的右臂是在當年仙域動盪的時候被斬斷的,雖然現在的帝洵已經達到了虛無境的修為,但因為他的手臂是被仙力攪碎了手臂上的生機,所以以他現在的修為,是沒有辦法恢復的。對於這件事,凌瑀也曾請教過神武學院的醫道聖者段天涯。段天涯告訴他,想要令帝洵斷肢重生不是可不能,只不過需要以強大的修為做基礎,帝洵現在甚至連至尊境的修為都沒有,根本沒有辦法復原。即便歸墟七煞有著仙人境的修為,但是因為帝洵自身的修為不夠,當仙人為其療傷的時候,帝洵很可能會因為自身的修為不足而無法承受仙人洶湧純澈的靈力,適得其反。
將房門關緊之後,帝洵邁步走到凌風身邊,兩位老者坐在凌瑀面前,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凌風輕嘆一聲,對凌瑀說道:「小子,我今天之所以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你說,這件事不僅關係到你,也關係到我,甚至關係到我們全家。」凌風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個圓形的玉佩,遞到凌瑀面前,繼續說道:「這塊玉佩其實是一道令牌,是九天凌家嫡系的人才能夠擁有的令牌。當年仙域動盪的時候,我因為一時氣盛,所以和老祖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也正是因為那件事,我才帶著你祖母和父親自仙域下界,來到華夏人間。在不久前,我的五哥通過凌家秘術給我傳來消息,他告訴我,在仙域發生了一件非常嚴重的大事!」
看到凌風鄭重的模樣,凌瑀微微一愣,凌瑀曾聽凌風提起過,自己的五爺爺和三爺爺、四爺爺一起駐守在家族的藏經樓中,平日不會輕易走動。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爺爺雖然已經離開了仙域,但其實他的心中一直對九天凌家十分掛念,而九天凌家的人對他們也是十分關心。只不過凌家老祖脾氣火爆,死要面子,所以才遲遲不肯將凌風召回九天。只是凌風現在已經很多年沒有同九天凌家來往了,如今他的五爺爺突然對凌風傳來消息,想必仙域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聽凌風的話,似乎那件事情很嚴重,嚴重到了不僅威脅到凌風一家人,更是能夠威脅九天凌家這個龐然大物。凌瑀思忖良久,他逐漸猜測出那件事或許和武道紀元有關。
「爺爺,五爺爺到底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與這次的武道紀元有關?既然他在藏經樓中不常走動,那麼他向你傳遞消息是他的意思,還是凌家老祖的意思呢?」看到凌風眼底的那一縷憂色,凌瑀輕聲問道。
「你這小子倒還不傻,的確,那個消息雖然是我五哥傳遞給我的,但是他的言辭之間已經暗示出這個消息就是老祖的意思。只是現在從九天降下消息的通道被一層層加固的壁壘阻隔,他所傳下的消息也僅有隻言片語。他告訴我,這次的武道紀元並非機緣,而是一場能夠將這片星海毀滅的巨大災難。他還說,如果可以的話,千萬要遠離華夏,最好重回九天,逃離這處旋渦。」凌風邁步走到窗前,手指輕敲窗欞,低聲說道。
「遠離華夏?重回九天?」聽到凌風的話,凌瑀眉頭微皺,之前先生就是因為追尋什麼真相而性情大變,天行易數的卜家也曾推演到未來有一場滅世之劫,如今九天凌家也傳來消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看到凌瑀眼底的猶豫之色,凌風苦笑一聲,搖頭苦笑道:「我知道老祖和那些哥哥們的意思,但是他們能將消息傳下人間,我卻不能將消息傳回仙域。我想告訴他,這次旋渦的中心不僅是在華夏,更是在你這個臭小子的身上。你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武道紀元的開啟就意味著那條古路即將重現,你作為天授傳承之人,能夠感應到天闕之匙的存在,就算你想逃離,恐怕也無法置身事外。你逃到哪裡,旋渦就在哪裡啊!」
「爺爺,既然您知道我無法逃離,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這些呢?其實當這次武道紀元開啟之後,我就已經想通了。如果上蒼非要讓我做這方大世的中心,那麼我就要盡力搏一搏,即便粉身碎骨,也要試圖力挽狂瀾。黑手在暗中蠢蠢欲動,多方執棋者操控紅塵,有些事情,我是躲不掉的。武道紀元是天災也好,人禍也罷,我都已經沒有了退路,這是天意,我無法逃避!」凌瑀知道凌風是在擔心自己,但是他已避無可避。
看到凌瑀堅定的目光,凌風長嘆一聲,眼中爆射出一道精芒,對凌瑀正色說道:「小子,如果當武道紀元開啟之後,你無法逃離的話,那麼就爭取早日晉升仙人境,然後前往九天凌家。執棋者也好,黑手也好,我想,有了凌家的震懾,他們應該不敢太過胡作非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