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催婚時代

  「應龍?」聽到凌瑀的話,顧採薇也是一驚,雖然她並非華夏修者,但也聽過應龍的大名。在星海的傳說中,應龍有兩種。第一種為毛犢與羽嘉所生,生鳳凰、麒麟,天地間獨一無二,於五方主中央、五行司土,為雲雨雷霆、溝瀆河川之神,亦是天龍之神,後為天神太一之妃,號曰順天佑畿輔時應龍神。而第二種,則是龍族修煉成長而變化的終極形態。傳聞龍修煉一千五百年所化,龍五百年為角龍,角龍千年為應龍,是華夏龍進化的最終階段。華夏古籍曾有記載:天有九龍,應龍有翼。他曾經追隨軒轅聖帝討伐蚩尤魔尊,斬殺蚩尤、夸父,也曾以尾畫地成江,助大禹治水,同時,應龍還為禹王擒獲了無支祁,居住在天上的世界。

  在華夏某些老古董的心中,應龍的地位甚至不輸於四神獸,只不過應龍一族血脈太過強橫,能夠成長起來的族人少之又少。所以,在迄今為止的華夏大陸上,幾乎很難再找到應龍一族的足跡。也正因為如此,在眾人看到應道身後的雙翼龍影的時候,才大驚失色,他們已經可以確定,這應道,應該就是應龍一族的後裔。應龍,應道,甚至單聽名字,他們也能猜測出兩者的關係。只是沒想到,諸懷竟然讓他拜凌瑀為師。

  「應道,你真的想要拜我為師嗎?你是應龍的後人,體內封印著極為強大的血脈,即便沒有拜在先生門下,憑你的血脈和天賦,也一定會有所作為,那你為什麼還要拜我為師呢?」凌瑀抬手喚過應道,笑問道。

  「因為這是諸懷前輩的命令,他說武道紀元已經開啟了,只有跟著你,應龍一族才不會滅絕。而且我之前曾經打探過你的事跡,我覺得你有資格做我的師傅!」應道轉身來到凌瑀身邊,面露微笑,朗聲說道。

  「小子,你別跑,這次黑爺一定要用出十成的修為,讓你跪地求饒!」就在這時,小黑終於甦醒了過來,他掙扎著站了起來,用手點指著應道,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此時的小黑臉上帶著淤青,看起來很狼狽。

  小黑的話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因為所有人都將視線關注在了應道的身上。此時不單單是凌瑀,就連歸墟七煞等人也覺察到事情有些蹊蹺。按理說諸懷已經是至尊境的強者了,而且同為妖族,關於應道的修行法門諸懷應該比凌瑀更加了解。所以,眾人猜測,應道之所以受了諸懷的叮囑拜凌瑀為師,很可能並不是諸懷的主意,而是經過了先生的授意。如今的先生與之前判若兩人,他這麼做又有什麼樣的深意呢?

  「小狗熊,你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別說你和應道同是破妄境的修者,就算你是虛無境的強者,也不見得會是應道的對手。因為你的祖上是熊族,可是人家應道的先祖卻是應龍。」吳道對小黑揶揄著說道。

  「什麼應道應龍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說什麼!應......龍!」當小黑仔細揣摩吳道的話時,突然變得清醒了過來,他張開大嘴,緊緊地盯著應道,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小黑心中打鼓,顫抖著說道。

  相比於應龍來說,小黑只是一隻普通的妖獸,就算他血脈高於尋常的熊族,但也只是熊族,可是應道不一樣。龍族本就是這片大陸的圖騰,受萬民敬仰。更何況應道的祖上還是應龍,那可是當年隨軒轅聖帝征戰南北,立下顯赫戰功的神之一族啊!種族的壓制是無解的,難怪小黑在與應道交手的時候總是感覺心神不寧,隱隱有一股懼意自心底生發,原來,這一切竟然是因為種族的原因。聽見吳道的話,小黑逐漸遠離應道,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專橫跋扈。對方可是華夏妖族中皇者一般的存在,自己不過是有了些許道行的黑熊,平日裡讓他唬唬尋常妖獸還可以,但是若遇到應龍一族,小黑便是那種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與應道為敵的凡人。

  「應兄弟,拜師的事情等我從水澤神城回來再說吧。因為我並非妖族,我不知道應該教授你什麼,而諸懷大哥把你託付給我,想必也一定有他的意思。所以,一切都等我從神城回來再從長計議吧。」凌瑀說道。

  「師傅,那我可以隨你一起前往神城嗎?我......我曾經去過水澤神城,不過先生只是讓我在門口等候,連內殿都沒有進去。水澤神城是妖族的天堂,所以我想......」應道說到此處,眼中流露出嚮往的神色。

  「好,等我探望過父母親人之後,就帶你一起前往水澤神城。」看到應道眼中如同孩子希冀糖果一般的可愛神情,凌瑀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雖然應道修為高深,但是他的心性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啊!

  凌瑀率領著眾人來到自家門前,他抬手撫摸著紅漆大門,從門框一直劃到門環,在他摸到門環的那一刻,本想輕扣門環的手卻遲遲無法落下。近鄉情怯,是遠赴他鄉的遊子重歸故土時都會產生的複雜情緒。

  「早歸他鄉客,原是故鄉人。小瑀,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諸懷等妖族大能一直暗中守護這裡,你就不要再有什麼顧慮了。」看到凌瑀忐忑的神情,吳道走上前來,拍了拍凌瑀的肩膀,輕笑著鼓勵道。

  聽見吳道的鼓勵,凌瑀報以感激的微笑,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將門環扣響。那一聲聲清亮的扣門聲仿佛讓凌瑀回到了兩年以前,那時的他還沒有今天的成就,也沒有結識這麼多的夥伴,如今再次返鄉,凌瑀心中自然有些莫名的緊張。不過既然已經回到了家中,凌瑀當然不會一直杵在那裡。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凌瑀終於鼓足了所有的勇氣,他緊咬牙關,聲音顫抖著對院內高聲喊道:「爺爺,爹,娘,孩兒回來了!」

  凌瑀的聲音嘹亮,不僅讓身後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就連左右鄰居都被凌瑀的叫喊聲驚動了。可是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還是沒有人回答凌瑀。長久的寂靜如同黑暗深淵中的池水,讓凌瑀一陣失神,心有憂慮。

  「那個......師傅,我忘了告訴你,凌大叔和兩位爺爺帶著嬸子和奶奶去寒月城了。」見凌瑀眉頭微皺的模樣,應道連忙走了上來,低聲嘟囔道。之前因為見到凌瑀太過興奮,所以他沒有想起凌風外出這件事。

  「小瑀!是你回來了嗎?哈哈哈,你這臭小子,一出去就是兩年,我還以為你在外面混得風生水起,不稀罕回家了呢!正好你回來了,晚上來家裡吃飯!」凌瑀家住在村口,他家的鄰居走出院門,對凌瑀說道。

  「好的,六叔,不過晚上不是去你家,而是來我家。到時候小侄給你做幾個拿手菜,我陪您喝幾杯。」凌瑀對不遠處的中年漢子微微一笑,高聲說道。說話的人正是凌天浩的朋友,村莊裡面的獵人,老六。

  「小瑀!你,你回來了!你這孩子,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就在凌瑀和老六交談的時候,突然從眾人身後傳來一聲略帶哭腔的聲音。那是一位中年女子的聲音,她的聲音富含磁性,聽在凌瑀耳中如同天籟。

  聽到那聲呼喊,凌瑀如遭雷擊,他緩緩地轉過身形,望著眾人身後的那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凌瑀眼眶發酸。最後,凌瑀緊走兩步,撲倒在美婦人的身前,顫抖著說道:「娘,孩兒回來了。」

  原來,說話的女子正是凌瑀的母親,華夏墨家的獨苗,墨婉君。在墨婉君的身邊,是凌瑀的祖母董秀珍。在另一側,則是凌瑀的父親凌天浩,和凌風、帝洵兩位老者。眾人見凌瑀歸來,都眼眶泛紅,思緒如潮。

  看到一家人團聚,伏亂和吳道對眾人點了點頭。一行人退出很遠,為一家人留出敘舊的地方。而鄰居老六,也在看到凌風等人歸來的時候,默默地回到了自家的院中。這種時候,他出來打招呼的確不合適。

  凌瑀被墨婉君和凌天浩攙扶起來,一家人有說有笑,無比溫馨。而凌風看到凌瑀的時候,目光從小黑一直掃到應道,中途在顧採薇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後眼中瀰漫出一抹失落,又將視線轉回到了凌瑀的身上。

  直到凌瑀和父母幾人交談了約有一刻鐘之後,凌風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他擠進人群,對著凌瑀朗聲說道:「臭小子,你當初領回來的那個唐姑娘呢?她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你們之間是不是鬧矛盾了?」

  「哎呀,小瑀才剛到家,你就問這種問題,最起碼先讓孩子緩一緩嘛。小瑀,趕緊介紹一下你的這些朋友,剩下的事情咱們去家裡慢慢說。」董秀珍適時地打斷了凌風的話,她狠狠瞪了凌風一眼,對凌瑀說道。

  看到凌風和董秀珍的舉動,凌瑀感到一陣詫異,但是遠處的吳道卻像是看懂了什麼一樣。吳道強忍笑意,對身邊的眾人說道:「你們看,小瑀的催婚時代終於開始了。估計呀,小瑀在家這段日子不好過嘍。」

  聽見吳道的話,眾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他們邁步走上前來,對著凌風等人一一介紹了自己。最後,在凌風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家裡的客廳中就坐。分賓主落座之後,董秀珍連忙為眾人沏上香茗,擺上點心和牛肉乾,眾人邊吃邊聊。牛肉乾乃是北域的特產,選用富含靈力的雷牛為原始食材,選取上好的雷牛肉,放入冷水中煮兩個時辰,去筋切條,而後再加入蔥、姜、胡椒、八角、桂皮、香葉復煮小半個時辰,最後再加入鹽、醬油和黃酒繼續煮小半個時辰。將牛肉煮好之後,放在陰涼處風乾兩到四個時辰,最後的步驟則是將已經醃製好並且入味兒的牛肉放在五成熱的油鍋中炸兩到三次。這樣一來,過程複雜的風乾牛肉乾便做好了。

  眾人因為是陪著凌瑀回到家中,自然要陪著凌風和帝洵品茶談天。當第三壺茶擺上桌面之後,凌風果然如同吳道猜測的那樣,對凌瑀開口了。

  「小子,現在說說吧,之前那個唐姑娘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還有,你看看你兒時的那些夥伴,石頭、大個兒、燕子,他們都已經成家立業了。他們的孩子都能跑出去打醬油了,你準備什麼時候成婚啊!兩年前你回來的時候我曾經和唐姑娘的姑姑談起過此事,而且她姑姑對我說她和唐姑娘的爺爺都很看好你,而我們也對唐姑娘的印象不錯。你也不小了,是該娶妻生子了。」凌風淺嘗了一口香茗,對凌瑀說道。

  「小瑀啊,之前帝爺爺沒有催你,是因為你一直在帝都求學,現在你已經在神武學院結業了,的確到了成婚的年紀。所以,我和你爺爺商量了一下,決定為你籌備婚禮。如果你要是覺得我們有失禮數的話,我可以和你爺爺兩個人前往神武學院,看望一下唐姑娘的爺爺,只要我們達成共識,你們就趁早把婚事辦了吧。」聽到凌風的話,帝洵也隨著說道。

  「兩位爺爺,不是我找藉口,只是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現在真的沒有時間談及兒女私情。」想到此處,凌瑀扭頭看了看伏亂,繼續說道:「我的這位朋友曾經被人肢解,他的殘軀就封印在九荒之中,如今再有兩個月,封印他右腿的結界即將開啟。他幫了我很多忙,所以這次我必須要前往南荒,將他的殘肢解封。至於成婚的事,請恕孩兒不能答應您二老。」

  「什麼?你說,他就是被封於九荒的那位高人?!」在聽到凌瑀的話後,帝洵和凌風對視一眼,二人眼中划過震驚的神色,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