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凌風的話,凌瑀心中一緊,他已經能夠從凌風的言語中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同時不得不佩服這位脾氣火爆的爺爺,雖然凌風並沒有明說,但是凌瑀心中清楚,凌風擔心自己,所以已經決定了要將自己和九天凌家捆在一起,共抗因果。想到此處,凌瑀輕聲說道:「爺爺,我們已經和九天凌家脫離關係了,犯不上再將他們牽扯進來。而且我聽先生說過,我是這方大世中的變數,所以,我的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可能。即便前路坎坷,我也一定可以絕處逢生的。況且,我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先生等人一直在追查幕後的真相,而我也已經掌握了時間之力,有了能夠和黑手抗衡的一線希望。只要我成長起來,未來如何,真的很難預料。」
「傻小子,世如迷局啊!雖然你現在有了一些小成就,但是你要明白,那幕後黑手可不是你能抗衡的呀!他單單在無意中培養的傀儡都能將星海和華夏攪得天翻地覆,如果他的本尊降臨這裡,你根本就沒有一絲勝算。而且,你現在連他是誰,是男是女,有幾個人都不知道,怎麼與他為敵?武道紀元的開啟預示著古路重現,你也說過,他曾經派人潛入過歸墟,尋找天闕之匙,所以,他的目的很有可能也是那條古路的終極。你是天授傳承之人,他不可能會放過你的。而且經過上官三兄弟和星海修者侵擾華夏的事情上看,你的身份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所有覬覦亘古之力的人都會想方設法的尋找你,為他們找到天闕之匙。而你,將要面臨著與整片宇宙的修者為敵的境地。所以,我才想讓你回到九天凌家,只有這樣,你才能更加安全!」凌風知道凌瑀是不想拖累九天凌家,但現在事已至此,凌風已然沒有了其他更好的辦法。
「爺爺,你不用勸我了,這是我的命數,也是我的劫難,如果上蒼註定要讓我成為亂世漩渦的話,那我不介意將整片星海都炸開!」凌瑀輕撫耳垂,眼中射出一抹冷酷的神光。他嘴角上揚,對凌風安慰道。
「這......」看到凌瑀倔強桀驁的神情,凌風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說服他了。想到此處,凌風將手中的那枚巴掌大的玉佩遞到凌瑀的手中,鄭重地說道:「既然你小子心意已決,老頭子我也不再勸你了,但是這塊玉佩你一定要收好。這裡面封印著我凌家老祖的一縷神念,如果當你陷入絕望之境的時候,可以用凌家血脈將其激活,到時候凌家老祖就會助你脫離險境。只是,這枚玉佩只能施展一次,你一定要慎重使用。」
看到凌風堅決的臉色,凌瑀想了想,最終還是收下了玉佩。其實對凌瑀來說,他壓根也沒想過會將玉佩作為自己的底牌,現在他們和九天凌家的關係還很模糊。所以,在他沒有得到九天凌家的認可之前,凌瑀不會輕易驚動他們。而且,凌瑀知道未來大世的兇險,即便有一天凌坤同意他們回到凌家,凌瑀也不想將他們牽扯進來。今後的華夏就是一個巨大的風眼,所有的勢力都會聚集在這兒,想要在關係盤根錯節的各方勢力中生存,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凌瑀知道九天凌家是超級家族,從之前宇文龍騰的對九天凌家的忌憚程度就看得出來。但凌瑀也知道,九天凌家再強大,也不過是仙域的一方勢力,在大世中,不見得能震懾萬道。
見凌瑀收下了玉佩令牌,凌風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凌風的年紀大了,對於他來說,或許已經不能成為凌瑀的避風港,但老爺子還是想儘自己的一切辦法,護凌瑀周全,哪怕那麼做的結果收效甚微。
次日清晨,歸墟七煞、伏亂、小黑和吳道十人找到凌瑀,說他們想要去寒月城遊玩,凌瑀本想陪同,卻被吳道等人拒絕了。凌瑀知道,這是他們想要給自己和家人留出相聚的時間,自己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們不忍打擾自己。最後,凌瑀對幾人報以感激一笑,目送眾人離開凌家莊,前往寒月城。而凌瑀,則整整一天都陪在家人身旁,向他們訴說著這幾年來的經歷和見聞。當然,凌瑀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以免家人擔心。
這一天是凌瑀近三年來過的最舒坦的一天,他不再是修者,不再是天授傳承之人,他只是一個遠遊歸家的孩子,與父母親人共享天倫。凌風等人也知道,或許明天凌瑀就要離開家鄉,前往水澤神城了。他們一家人都是修行者,自然知道凌瑀前途兇險,是充滿未知的崎途。但這是凌瑀的選擇,他們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禱,希望凌瑀前路無憂。這一天,凌瑀陪著母親和祖母擇菜做飯,陪著父親喝酒談心,陪著兩位爺爺下棋品茶。期間凌瑀還詢問了那群發小兒的近況,當得知那些兒時的夥伴生活得都很充實的時候,凌瑀露出了真摯的笑容。而後,凌瑀又向凌風問起了雨諾的事情,但是兩個老頭兒說自從雨諾跟隨先生修行之後,就沒回來過。凌瑀知道,既然雨諾沒有回家,就說明她現在應該還在東海。之前先生告訴過凌瑀,雨諾因為身負玄陰之體,所以要前往東海尋找木之生機。凌瑀輕嘆,或許當他自南荒回來之後,可以和眾人前往東海看一看了。
晚間的時候,凌瑀和凌天浩、帝洵、凌風睡在一起,聽到三人此起彼伏的鼾聲,凌瑀竟然覺得無比安心。祖孫三代擠在一間屋子裡,沒有修行界的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只有濃濃的親情瀰漫在幾人之間。
次日清晨,凌瑀等人剛剛吃過早飯,歸墟七煞便和伏亂等人一起回到了凌家莊。他們在離開之前曾和凌瑀有過約定,今天便是他們前往神城的日子,當年水澤神城中的妖族對凌瑀非常照顧,既然凌瑀已經回到了北域,就算先生不在,凌瑀也應該去看一看其他的妖族大能。況且,不僅是凌瑀十分想念妖族的朋友們,還有一直對瀾姝念念不忘的小黑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自從回到凌家莊之後,小黑就一直催促凌瑀前往神城。如今終於到了約定的日子,小黑自然急不可待。在凌瑀離開凌家莊之前,他對凌風等人提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凌瑀前往南荒的時候,會將歸墟七煞中的蕭野、裘長陵、梵海、顧採薇四人留在凌家莊守護這裡。
凌瑀這麼做有自己的打算,雖然歸墟七煞受他驅使,但是華夏將亂,凌瑀不想將這幾個人也卷進來。夏遙、秦墨和時瓊琚三人已經被凌瑀叮囑過,當凌瑀前往南荒的時候,那三人將會留在天機門坐鎮。而蕭野、裘長陵、梵海和顧採薇四人則鎮守在凌家莊。凌家莊不比天機門,這裡都是尋常百姓,所以需要幾人的守護。而且,這七人都是曾經去過天機門的,如果天機門或者凌家莊發生什麼變故的話,他們也能相互支援。
凌瑀扭頭對著眾人眼淚汪汪的辭別,而後帶領著幾人向著極北之地飛馳而去。極北之地位於凌家莊的北方,隱藏在雪原之中。這裡群山傲立,雪海茫茫,在雪海深處,其積雪甚至能夠達到一丈。而且這裡的積雪終年不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積累,使得北域雪原就如同一片白色的地獄,在純潔的白雪之下,隱藏著地獄一般的寒冷。甚至越往北方走,大地上會產生無窮的場域,使人迷失方向,逐漸喪失神志,最終被困死。
好在眾人都有修為在身,雖然北域極寒且有場域的束縛,但是在他們高深的修為下卻也無法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凌瑀已經兩年沒有回到這裡了,回想起幼年時和凌風、帝洵兩位爺爺在雪域叢林歷練的場景,現在還歷歷在目。那時候北域的積雪還沒有現在這麼厚,他們經常能夠在積雪下尋找到暗河,也能夠在叢林中找到可以抵禦寒冷的美味的香菇,更是能夠抓到一些因為寒冷而將腦袋插在雪中,屁股漏在外面的野雞。
眾人一直行進了兩個時辰,終於在目光所及的盡頭看到了一座小木屋。而從未到過極北之地的裘長陵在看到小木屋的時候終於露出了一縷笑意,驚喜地說道:「凌兄弟,那個不會就是水澤神城吧?咱們到了?」
裘長陵雖然功法強絕,但是他的體質相比於眾人來說有些羸弱,所以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凍得渾身發抖,恨不得能夠立刻飛到水澤神城。所以,裘長陵在看到那座小木屋的時候,才會面露驚喜之色,笑著說道。
「老裘,你不會是在雪域奔波了太長時間,花眼了吧?那明明就是一座小木屋嘛!真正的水澤神城雄偉霸氣,怎麼可能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你所看到的是小瑀童年時居住的地方。」小黑對裘長陵嗤笑著說道。
「管它是什麼地方,凌兄弟,要不咱們先去那裡沏杯熱茶,暖和暖和吧。」裘長陵對小黑的嘲諷不屑一顧,他搓著雙手,抖著肩膀來到凌瑀面前,聲音顫抖著說道。這種極寒的天氣,裘長陵以前還真沒經歷過。
看到裘長陵眉毛上掛著冰碴的模樣,凌瑀莞爾一笑,輕聲說道:「好啊,正好我也有幾年沒有回到這裡看看了。那咱們就去小木屋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再繼續上路吧。」凌瑀說完,一馬當先朝著木屋奔去。
來到木屋前方的時候,凌瑀仔細感應了一下,發現這裡布下的陣法已經失效了,不過木屋房門緊閉,倒是沒有人來過。凌瑀推開木屋的小門,走了進去,時間不長,凌瑀又從房中取出一把水壺,放在了木屋前的小灶上。凌瑀曾經和小黑二人在這裡歷練過一段時間,後來他們離開之後,水壺就被凌瑀放在了房中,沒有取走。凌瑀來到木屋前,祭出斷劍,將堅冰破開,從下面的暗河中灌了一壺冰水,放在小灶上煮了起來。
正當凌瑀專心致志地生火的時候,吳道邁步走到凌瑀的身邊,輕聲說道:「小瑀,昨天我們在寒月城看到了一個熟人,不過他卻沒有發現我們。當時他好像有急事,我們還沒有來得及跟他打招呼,他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哦?你們看到了誰啊?」聽見吳道的話,凌瑀笑著問道。既然吳道說沒有來得及和對方打招呼,顯然對方是自己的熟人,而自己在寒月城的朋友也只有那幾個發小了,難道是他們?
「我看到了軒轅道的聖子,軒轅陌離!那時候我們剛剛登上酒樓的二樓,就聽到街上傳來嘈雜的吵鬧聲,我順著窗口看到了軒轅陌離渾身是血,好像被人打傷了。可是在我們想要出手相助的時候,他就使用秘法離開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打傷他的人我卻看到了,因為在軒轅陌離走後,那幾個人也追了上來,聽他們說,打傷軒轅陌離的人叫徐威,好像是上古六界玄武界中某一個勢力的聖子。」吳道回想了一下,對凌瑀說道。
聽見吳道的話,凌瑀眉頭微皺,軒轅陌離乃是神隱一族之一的軒轅道聖子,雖然凌瑀並未和他交過手,但凌瑀知道,軒轅陌離的修為恐怕要高於自己。這樣一個修為強絕的好友,怎麼會被人打傷呢?
想到此處,凌瑀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軒轅陌離都是我的朋友,既然那個徐威敢對我的朋友出手,我就一定要想辦法為軒轅兄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