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鼎中人

  「這是......聖靈血?傳說只有修為達到聖靈境界才能幻化萬物的聖靈血,這到底是誰的鮮血,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能夠幻化五神獸的鮮血,他的主人一定是可以真正立於九天之上的傳奇人物。能有如此大的手筆,恐怕至尊境的修者也做不到吧!」望著半空中的五滴鮮血,荊奕失聲嘆道。

  聖靈境界,是武者的一種特殊境界,它和修道者的道法歸一境界大同小異,都是指在一定境界才能達到的領域。武者的聖靈境界,和道者一樣,都能開啟天賦神通。道法歸一是指可以將器物融於血肉之軀,而聖靈境界則是能夠將體內的靈血逼出體外,並且幻化成其他的靈獸或是修者的本體。修者境界越高,幻化出的生靈也就越強大。但是一般來說,幻化出的靈體其修為要略低於修者的境界,而像今天能夠幻化出至尊境的靈體眾人卻從未見過。

  看到那漂浮於半空之中的五滴靈血,白羅由怒轉驚,又由驚轉懼。他右手緊緊地握住噬鬼血靈劍,臉色前所未有的鄭重。他原以為仗著自己有地獄土,又從他處得知了使用方法,對付五神獸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五隻神獸居然是靈血幻化的。那麼可想而知,它本體的修為會有多麼強大?

  見五神獸突然化作靈血漂浮於空中,所以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他們沒想到,剛才如夢般的血雨腥風竟然是五滴鮮血攪動起來的。經過短暫的失神,所有修者都如同瘋了一般朝那五滴鮮血撲了過去。他們都清楚,這是靈血,是修為強絕的高手最為精純的血液,它們堪比世間靈藥,無比珍貴。如果能夠將它們收入囊中,甚至不需要再去爭奪那四靈寶藥了。如今神獸已經化為靈血,於眾人而言,不再有任何的危險,此時便是奪取靈血最好的時機。

  可是,當無數的修者躍入高空,即將觸碰到那閃爍著淡淡紅光的靈血時,那五滴鮮血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向青銅巨鼎飛去。一行人望著與自己失之交臂的靈血,紛紛頓足捶胸,懊悔不已。原以為靈血已經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好在還有四靈寶藥,能夠有機會搶奪。

  就在眾人知道靈血爭奪無望,轉念想要奪取四靈寶藥的時候,突然感覺大地開始震顫,遁世山也隨之一陣劇烈的晃動,人們被搖晃的東倒西歪,站立不穩。許多人跌倒在地,肆意翻滾。突然的變故將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遁世山乃是一座不知起源,不知歸屬的奇異神山,在這裡可以發生任何事。

  「在那裡,是它導致的遁世山搖晃不止,是那尊青銅巨鼎!」就在這時,有眼尖的修者看到了頭上的巨鼎震顫不已,它震動的頻率與遁世山的震動頻率一致,在這座山中,最為神秘的就是那尊巨鼎,遁世山突生異變,一定與巨鼎有關。

  「你們這幫小娃娃,連我的五神獸都敢攻擊,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經過短暫的搖晃,巨鼎和遁世山終於恢復了平靜。當巨鼎靜止的時候,一聲粗獷的厲吼聲自鼎中傳出。那聲音好似九天神雷,振聾發聵。聲音響徹之時,眾人感覺好像有無數道神雷貫入耳中,讓他們不得不痛苦地捂住雙耳。

  聽到那如同天罰般的訓斥,凌瑀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聲音他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卻又想不起來在何時何地聽過。他帶著一絲疑惑,朝巨鼎望去。

  就在那雷鳴般的吼聲過後,一名穿著如野人般的老者出現在巨鼎之上。他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神武學院的修者則齊刷刷地望向了身邊一人。

  凌瑀順著眾人的目光朝那人望去,當看清那人的衣著之後,凌瑀差點笑出聲來,他扭頭又看了看鼎中的老者,終於知道人們目光所至的原因了。

  被眾人盯住的修者正是神武學院武學系的精英,在上一代弟子中修為排行第五的蒙霖松。傳說這位蒙兄來自神秘的南荒,是萬古罕見的蠻荒聖體,他力大無窮,而且擅御凶獸,是極為難纏的高手。而眾人之所以盯住他,是因為他的衣著和鼎中老者的衣著極為相似。同樣的獸皮外套,同樣露出半邊肩膀,同樣的絡腮鬍須,同樣的粗獷豪放。唯一不同的是,蒙霖松只有二十七八歲上下,而老者的年紀卻已有數百歲高齡了。

  「喂,蒙兄,鼎中的老頭不會是你的祖輩吧?我看你們的衣著和氣質,簡直就是一脈相承啊!」小黑看熱鬧不嫌事大,衝著蒙霖松嚷嚷道。

  「我不認識他,也沒聽父親說過有祖輩流落在外,不過,我們看起來是挺像的,有時間我要問問我父親。」蒙霖松倒也單純,瓮聲瓮氣地說道。

  「小狗熊,我看你體內命輪混亂,應該是活過一世的人吧?不過看你這德行,估計你上輩子也不是什麼好鳥。老爺子我性格豪放,穿獸皮只是為了禦寒,我可不認識你旁邊這個野人。還有你,別仗著和我氣質有些相像就亂攀親戚,我高貴的血脈不是你能相比的!」老者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黑,又指著蒙霖松大聲地呵斥了一頓。他本來在鼎中休息地好好的,卻被這群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修者吵醒,任誰被打擾了美夢心情都不會太好。

  「前輩,在下是神武學院的副院長,荊奕。我們此番登山只是為了帶門下弟子考核,並無打擾之意,吵到您老人家,還望見諒。」荊奕鞠躬說道。

  「神武學院?呵呵,沒想到當年玩笑的一句話竟然成真了,他還真的創建了神武學院。我更沒想到的是,這神武學院經歷了這麼多年,辦得居然還挺像樣的。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神武學院依舊在,卻不復當日少年郎了。」聽到荊奕的話,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輕聲說道。

  老者的視線從神武學院眾人身上移開,向左右望去,當他看到帝都皇族的旗幟之時,眼神一滯,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沉思良久,老者突然開口對華夏皇朝的王爺齊宇高聲問道:「你是皇族的人?齊睿和你是什麼關係?如今的帝都還是齊家人掌權嗎?」

  「回稟前輩,齊睿乃是我家老祖,他老人家在數百年前說要雲遊天外,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聽見老者對自己詢問,齊宇連忙恭敬地答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那小子還算識大體,知道哪頭輕哪頭重。唉,時光如白駒過隙啊,一晃數百年不見,他的後輩都長這麼大了。不過小子,你也不用騙我了,你們齊家的使命我很清楚,也知道齊睿那小子隱居在『土黎皇朝』,單憑這小子的深明大義,你齊家就該是中州之主!」老者點頭說道。

  聽到老者提到「土黎皇朝」的時候,凌瑀眉頭一皺,因為土黎皇朝這四個字讓他想起了另一個地方,那就是北域的水澤神城。凌瑀曾聽先生說過,自己是北域的守護者,他的職責便是保北域安寧,不受外界因素的破壞。土黎皇朝和水澤神城占了五行之中的土和水兩種元素,難道說,帝都皇族的老祖齊睿也是守護者?若按照五行方位來計算的話,土黎皇朝應該就是齊睿的隱居之所,而齊睿,就是中州的守護者。

  「前輩,這......」聽到老者將帝都皇族的秘密公諸於世,齊宇眉頭微皺,他衝著老者一抱拳,欲言又止。

  聽老者的話音,似乎他認識自己的先祖,但是土黎皇朝是他們齊家世代堅守的秘密,外人無從得知,那麼這老者又是如何知曉的呢?而且,他既然知道這是齊家的秘密,為何卻又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它大白於天下呢?這老者到底居心何在,到底是敵是友,遁世山之於土黎皇朝到底是怎樣的所在?

  「你放心,既然你齊家的秘密被我說出來,我自然會負責任。小子,回去之後告訴齊睿,劫難將至,他可能要出山了!」老者對齊宇鄭重地說道。

  「通靈閣,天行易數的神諭卜家,當然了,還有你這南荒的小野人,看來,今天來了許多老朋友的後人吶!」老者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輕聲說道。

  「你才是野人呢!我是因為生長在南荒,所以才這身打扮,跟野人沒關係......」聽到老者的話,蒙霖松小聲地嘟囔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野人,你只是體質與常人不同而已,蠻荒聖體,呵呵,在這個年代的確很少見了。」蒙霖松的話並沒有逃過老者的耳朵,他濃眉一挑,望著蒙霖松,開口說道。

  「好了,該敘的舊也敘完了,現在咱們來說點正事吧!小子,我剛才在睡夢之中就聽見你一直在嚷嚷,怎麼,晉升至尊境很了不起嗎?告訴你,憑你的修為,給我提鞋都不配。你還想取黃龍的內丹,還要奪四靈寶藥,你咋不上天呢!你至尊境的修為也許可以騙得過這幫人,但你騙得了我嗎?我念在你是華夏子民,老爺子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將那些陰暗的勾當對在場的人一五一十地講出來,我或許會留你一命。但如果你再這麼執迷不悟的話,就別怪我出手無情了。告訴你,我的職責,就是不能讓你們這些老鼠屎壞了華夏這鍋湯!」老者扭頭望向白羅,臉有慍色,目光漸冷,沉聲對白羅說道。

  「前輩,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承認,剛才是我不對,不應該被貪婪蒙蔽了雙眼,但您不能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給我啊!」白羅聽見老者的話,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咬牙對老者說道。

  「哼哼,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招認了!」老者說完,突然伸出手掌抓向白羅。雖然他立於巨鼎之上,和白羅之間有一些距離,但是當他出手之時,那蒲扇般大小的手掌竟然在瞬間化成了磨盤大小,足有數十丈長的手臂眨眼間便襲到了白羅面前。

  感受到巨掌上傳來的磅礴偉力,白羅嚇得肝膽欲裂,他知道,憑自己的修為,根本無法逃出這隻手掌。眼看自己就要被老者攥在掌心之中,白羅把心一橫,從懷中取出一顆雞蛋黃大小的丹藥,他用力將丹藥捏碎,只見一道金光閃過,同時一個與他身形一樣的金色虛影出現在他站立的地方。而白羅本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