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想幹什麼?」凌瑀望著不懷好意的蒙面人,假裝虛弱地問道。其實現在的凌瑀的確很虛弱,但卻並沒有達到弱不禁風的程度。因為在剛才,他的身體已經通過吸收颶風神雷的能量恢復了一些,雖然不能戰鬥,但是生命力卻已經恢復了三成。而且他知道此時這蒙面人前來,說明他一定得知了自己將要渡劫的消息,所以凌瑀想要假意示弱,從而在蒙面人嘴裡套出一些話。
「我是誰?哈哈哈,凌瑀,你還真是可愛呀,當初分析寒清真人臨死時留下的那封書信的時候,你不是很聰明嗎!至於我想幹什麼,你就更沒有必要問了,我隱忍多年,精心布局,竟然被你一個娃娃破壞了,你說,我想幹什麼!」蒙面人望向凌瑀的眼神充滿了怨毒之色,咬牙低吼道。他對凌瑀已經痛恨到了極點,如果不是當初凌瑀從中破壞,他的計劃早就完成了,何至於又沉寂了一年。
「這麼說,你就是那個殺害寒清真人的兇手了?按輩分,我應該管你叫一聲師伯吧?」凌瑀緊緊地盯著蒙面人,試探著說道。
「你怎麼知道?」蒙面人聽到凌瑀的話,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不過他馬上又鎮靜了下來,笑著說道:「哼,就算你知道我是天機門的掌教又能如何?你認為洛鴻還能在掌門之位上坐多久!」
聽到蒙面人的話,凌瑀心中一驚,聽他的意思,似乎想要對洛鴻下手了。凌瑀心思急轉,聲音虛弱地問道:「難道你就是我的四師伯?別忘了洛掌門可是你的師兄,你怎麼可以如此歹毒!」
其實凌瑀說的這些話都只是試探,他也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殺害寒清真人的兇手,天機門的內鬼就是劉啟。所以他只能步步為營,爭取從蒙面人的隻言片語中推測他的身份。
「小孽畜,你不用詐我!」蒙面人冷聲喝道,而後他眼珠一轉,大笑著說:「無論我是誰,與你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為今日一過,你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知道再多也沒有用了,哈哈哈!」
雖然蒙面人思慮的時間極短,但是他的動作仍然沒有逃過凌瑀的眼睛。凌瑀分明看到當自己提起劉啟的時候,蒙面人有過一絲遲疑,那種遲疑不是震驚,而是迷惑。所以,顯然天機門的內鬼不是劉啟。而蒙面人之所以這麼做,估計也是想故技重施,用當初嫁禍天機門的方法陷害劉啟。看到蒙面人的反應,凌瑀心中泛起一絲疑惑,原本追查這件事的時候,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劉啟。但此番看來,兇手另有其人。
「哼,我已經說過了,你活不過今日,所以,你也不用試圖再來套我的話了。對於一個死人來說,知道再多也是徒勞的。」蒙面人眼露殺機,沉聲說道,他似乎已經看出了凌瑀的企圖。
「你為什麼執意要殺我,就是因為我識破了那封信不是寒清真人的手筆嗎?」凌瑀面露怯意,顫抖著說道。其實他是在拖延時間,剛才他一直在暗中吸收颶風神雷的能量,現在已經吸收了三分之一。估計再有兩刻鐘的時間,應該就能夠將這颶風神雷全部吸收。到時候即便蒙面人修為強絕,他也有信心逃脫。
「我說了,你已經沒有資格發問了。小子,你受死吧!」蒙面人說完,提起手掌,拍向凌瑀的頭顱。在他看來,凌瑀已是強弩之末,無法掙脫了,只是他小瞧了這颶風神雷的威力。
蒙面人其實早就來了,但是他知道洛鴻和蘇落塵修為高深,神識強大。為了避免他們發現自己,所以他一直隱藏在遠方的荒山之中。他原本是想等凌瑀渡劫的時候再從遠處發功,直接坑殺他們師徒五人,但想要動身的時候卻發現洛鴻四人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退出了雷劫區。蒙面人並不知道凌瑀所渡的雷劫有多麼兇悍,看到四人退出,還以為雷劫極為普通,凌瑀可以獨自一人對抗呢。
蒙面人無視在凌瑀身上肆虐的颶風神雷,而是直接拍向凌瑀。但是,當他的手掌即將接觸到凌瑀的時候,突然發出一聲怪叫。蒙面人如同被死神的鐮刀砍中一般,急速跳開。他眼中充滿恐懼,如同見鬼了一樣盯著凌瑀身上的那道神雷。他的手掌已經被神雷腐蝕得只剩下骨架,血肉在一瞬間便被神雷炸成飛灰。
蒙面人原本以為擊殺凌瑀乃是信手拈來的易事,但當他無意中接觸到神雷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失算了。他現在終於明白洛鴻四人因何而逃,並不是他們認為凌瑀可以安然渡過雷劫,而是因為他們根本無法為凌瑀護法。這逆天的雷劫就算是蘇落塵和洛鴻聯手,恐怕也無法抗衡。他的內心驚起滔天巨浪,既然他們都無法觸及凌瑀所渡的雷劫,那為何凌瑀卻沒有被神雷擊殺。
蒙面人在思索的時候,神雷卻沒有。颶風神雷被凌瑀吸收了三人之一的能量,那摻雜著天道意志的神雷仿佛有自己的思想,當它被凌瑀禁錮的時候無比鬱悶,此時見又有人插上一腳,這讓神雷徹底的爆發了。在蒙面人遲疑的時候,颶風神雷卻沒有遲疑,洶湧的雷光如同煙花般炸裂,剩下三分之二的威能以無比凌厲的姿態將蒙面人籠罩其中。
剛一接觸,蒙面人就被炸得皮開肉綻。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這蒙面人的衣衫完好無損,但他自己心裡清楚,他的五臟六腑已經被颶風神雷撕開,皮膚上的道道傷口也正在向外流淌著鮮血。
蒙面人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連忙抬起左手,一道青光閃過,一朵九葉金蓮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這朵金蓮直徑約有碗口大小,金燦燦的花瓣瀰漫著聖潔的光輝。說也奇怪,自打這蒙面人將九葉金蓮持在手中,那漫天的雷光仿佛受到了什麼指引,重新向凌瑀籠罩而去。蒙面人見雷光退走,連忙吞下一顆藥丸,而後頭也不回的向遠方奔逃。
凌瑀望著蒙面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惋惜。如果不是那蒙面人手中的金蓮阻隔了自身的氣機,將雷劫蒙蔽的話,凌瑀相信一定可以將其制服。同時凌瑀對那朵金蓮也十分好奇,這到底是一件什麼樣的寶貝,居然可以規避天機,如果自己能夠擁有這樣一件法寶,那麼以後渡劫的時候就不至於像現在這麼狼狽了。
凌瑀的身體已經藉助天雷的能量恢復了五成,他深吸一口氣,盤膝而坐,靜靜地吸收颶風神雷的能量。又過了大概兩盞茶的時間,颶風神雷中的能量終於被凌瑀吸收乾淨。他仍然是一副骷髏的模樣,乾癟的皮囊包裹著剛剛連接上的筋骨,眼窩深陷,但眼神卻如同明燈一般璀璨。乾枯的頭髮依然是一片雪白,並沒有要轉黑的跡象。
不過這神雷消失以後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留下,最後的那道由五色颶風融合成的神雷分別在凌瑀的四肢和百會穴留下一滴天雷生露。這次的五滴天雷生露與以往不同,可能是因為太古五彩的緣故,這五滴天雷生露分別呈現出白、青、黑、紅、黃五種顏色。而自打天雷生露入體,凌瑀便感覺渾身都麻酥酥的。那已經接好的骨骼又重新裂開,再次排列。在這次排列中,凌瑀發現有很多顏色略微暗淡的碎骨渣從皮膚上滲出。而後那麻酥酥的感覺被一種疼入骨髓的痛感代替,凌瑀望著身上掉落的暗白色碎骨,驚起了一身的冷汗。雖然他知道這是如涅槃一般,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但仍然不敢直視。
凌瑀透過皮膚的傷口看見新生的筋骨如同美玉一般潔白無瑕,整個人都如重生一般。身上的骨骼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甚至他能看到筋骨上散發的淡淡白光。
凌瑀屏氣凝神,運轉功法,配合著天雷生露的治療。他頭頂的那滴天雷生露正在修復他殘破的識海,乾涸的識海如同被一股甘甜的山泉灌滿,凌瑀心中一片清明,仿佛端坐雲端,俯瞰紅塵。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凌瑀的骨骼已經被徹底修復。新生的筋骨無比強健,甚至凌瑀覺得可以一拳打穿一座高山。筋骨被修復並不是終點,因為凌瑀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也在快速的癒合。原本如同老死的樹皮一樣乾枯的皮膚開始腫脹,好似乾涸的大地被春雨滋潤,重新煥發了生機。凌瑀感覺頭皮發癢,他撓了撓頭,卻發現大把大把的白髮被他輕鬆抓落,而新生的黑髮也如春苗一般急速生長。這種蛻變持續了一刻鐘,凌瑀如同泡在溫泉之中,每個毛孔都蕩漾著無盡的生機與活力。
凌瑀伸了個懶腰,卻不料在雙臂伸展之時從他的身體上發出一道撕裂的聲音,凌瑀嚇得連忙低頭觀看,發現自己的胸前出現一道一尺長的傷痕。不同的是這道巨大的傷痕在裂開之時並沒有鮮血湧出,甚至凌瑀能夠通過傷口看到裡面新生的第二層皮膚。凌瑀沿著那道傷口將老皮撕開,露出新生的肌膚。重生的皮膚呈小麥色,每個毛孔都氤氳出如同仙草般的香氣,十分誘人。
現在的凌瑀不僅骨肉是新生的,就連體內的五臟六腑,經脈血液全部都是新生的。他的心臟有力的跳動,發出如同悶雷一般的響聲,讓凌瑀感覺好似渾身都有用不完的力量。
他抬起頭,望著還未散去的天劫雷雲,內心五味雜陳,既感慨,又興奮。這一切都如做夢一般,當五色颶風神雷降臨的時候,凌瑀已經抱著必死之心,放手一搏了。沒想到最後不僅渡過了巽道風雷天劫,還從內而外的經歷了一次重生。當初他已經絕望了,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又是那麼的不真實。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身上散發著腥臭氣味的老皮撕下,而後他提起一口真氣,雙手握拳猛地砸向地面。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那平坦的地面被他轟出了一個直徑約有一丈的大坑,這個大坑能有五尺深。隨著凌瑀的揮拳,坑中塵土飛揚,無數的碎石向四周迸濺,飛出數丈有餘。
凌瑀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他相信,如果現在跟流雲切磋,自己有信心在十招之內將其擊敗。即便自己遇到諸懷,也能夠撐下三十個回合,哪怕諸懷已經到了困龍境。
「轟隆隆......」那劫雲再次發出沉悶的雷響,將沉浸在喜悅中的凌瑀嚇了一跳。他原本以為天劫已經結束了,不會再有神雷降下,卻沒想到雷劫雲再次有了反應。凌瑀抬起頭,向著那片黑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