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雷劫雲已經不似開始時那般濃厚,雖然雷聲滾滾,但卻絲毫沒有降下天罰的意思。凌瑀望著天空,摸了摸耳垂,恍然大悟。他猜測一定是雷劫之中有天雷生露滴落,否則不會雷劫已經結束而劫雲卻遲遲不肯退去。因為在上一次渡劫的時候,凌瑀就有過經驗。上次十八道雷劫渡完,天雷生露滴落之後,雷劫雲才悄然離去,想必這次也是一樣。
凌瑀手指微動,只見綠光一閃,一個手掌大的瓷瓶出現在凌瑀的手中。凌瑀手持瓷瓶,舉向高空。凌瑀這次留了個心眼,他拿出的瓷瓶要比以往的瓷瓶大。通過先生和諸懷等人的話來看,這天雷生露不是每個人渡劫時都會有的,而且自己渡劫後所產生的天雷生露品階極高。凌瑀想多採集一些,即便自己用不到,也可以給身邊的朋友和家裡的鄉親們服用。
「轟隆隆......」雷劫雲似乎擁有自己的意識,見凌瑀如此貪得無厭,一股微怒的情緒自九天上傳下。而凌瑀卻好似感知不到一般,依舊高舉瓷瓶,等待天雷生露的降臨。他不是感受不到那股怒意,只是對於他來講,有些時候裝瘋賣傻要比哭天喊地管用。況且凌瑀清楚,天雷已經全部降臨了,天劫也已經結束。雷劫雲中應該不會再有神罰臨世,而作為補償,天雷生露是必須要送給他的,否則這雷劫雲便無法離去。凌瑀跟小黑長期相處,早就學會了他那套無恥的技巧。大不了你這片劫雲就在我頭上飄著,反正我又不損失什麼。
凌瑀和雷劫雲僵持了約有兩刻鐘的時間,雷雲再次發出一聲凌厲的雷音,似有不甘,但是天雷生露卻也如期降下。凌瑀眯著眼睛,定睛觀看。原以為還是白色的液滴,但當他看清天際飄落的天雷生露時卻露出了狂喜之色。
因為這次的天雷生露與以往不同,此時的天空中有二十二顆金色光點自空中緩緩降落。猶如這黑暗中的明星般耀眼,這些光點閃爍著聖潔的光芒,仿佛看一眼,便會令人沐浴在靈氣磅礴的海洋中。
不用看,凌瑀也知道這次賺大了,單憑這聖潔的光輝就知道與原來的白色天雷生露不是一個品階。凌瑀腳尖點地,躍上高空,雙手連動,以極快的速度將二十二顆金色天雷生露悉數收入瓷瓶。
「謝謝啦!」凌瑀無視雷劫雲中憤怒的情緒,咧開嘴衝著即將散去的雷劫雲高聲呼喊。那模樣,那笑容,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極其的欠扁。
「咔嚓!」雷劫雲中再次傳出一聲厲音,而後飛快的消散在空中,似乎一刻也不想再多逗留。普通的修者對雷劫雲雖說不是避如蛇蠍,卻也十分恭敬,而地上這小子卻仿佛根本不知道何為敬畏。
雷劫雲散去的速度極快,猶如天空中有一道無形的旋渦,將漫天的黑雲吸入另一片時空。雷雲散去,天空中恢復了清明。陽光耀眼,暖意如春。凌瑀望著久違的金日,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而在遙遠的北域深處,一座冰髓巨城前方,先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輕聲嘆道:「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福緣,竟然得到絕世天罰的『照顧』。不過好在他心中有一股韌勁,雖有兇險,卻無劫難。」
「先生,凌瑀這次所渡的是何種雷劫?竟然驚動了您親自為他護法!」諸懷雖然不清楚凌瑀所渡的雷劫,但卻能夠從先生的眼中看出一絲凝重。
「是十種傳說雷劫之一的巽道風雷,這種雷劫,已經有近十萬年沒有顯化在人間了......」先生收回目光,一邊感慨,一邊朝著玄武殿深處走去....
在山谷的另一側,蘇落塵四人聽見雷鳴聲振聾發聵,不絕於耳。而且四人從那雷聲中竟然感受到了陣陣憤怒,不明所以。天雷咆哮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雷音才漸漸消失,那股威壓也終於隨之消弭。
又過了一刻鐘,洛鴻與蘇落塵對視一眼,覺得雷劫應該已經結束了。他們才決定前往山谷,查看情況。此時四人的心情無比複雜,那巽道風雷的威能他們是知道的。自盤古大帝開天以來,共有十種無上雷劫,這巽道風雷便是其中之一。即便是洛鴻和蘇落塵,也不敢深入雷劫,與之抗衡。甚至他們覺得,這十種天罰根本就不是人界的力量。連他們都望而卻步,可想而知凌瑀現在的狀態會有多麼糟糕。
四人懷著忐忑的心情向著山谷前行,他們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巽道風雷在華夏大陸的歷史上只出現過三次,每一個渡劫之人都是天縱英才,而這三次中只有一人可以渡劫成功。
洛鴻四人來到山峰之上,向山谷中觀望。蘇落塵、流雲和暮千羽已經閉上了眼睛,害怕看到讓他們心碎的一幕,因為他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凌瑀能夠在這滅世般的神罰中倖存下來。
「咦?!」洛鴻的聲音中充滿疑惑,又帶著絲絲欣喜。四人中只有洛鴻向山谷中觀察,他是一派掌門,無論發生什麼事,他也必須直面相對。而當他看清谷底的情況時,驚訝得長大了嘴巴。
聽到洛鴻的聲音,蘇落塵三人也睜開了雙眼,向谷底望去。當他們看到此時的凌瑀正在盤膝打坐的時候,皆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小瑀!」暮千羽和流雲同時大吼一聲,向著凌瑀奔去。他們三人經常在一起切磋比試,雖然年齡相差很大,卻如同兄弟一般情誼深厚。此時看見凌瑀安然無恙,二人都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
蘇落塵和洛鴻仰天長笑,也如同暮千羽和流雲一樣,奔下山峰,沖向凌瑀。連這傳說中的雷劫都奈何不了他,這小子帶給他們太多的驚喜了。
凌瑀聽見四人的歡呼和腳步聲,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當他張開雙眼的那一刻,晴空中仿佛閃過兩道冷電。凌瑀氣質出塵,目光如炬,眼中神芒如虹,連烈日都無法掩蓋其鋒芒。
「小子,你是怎麼做到的?要知道,這種層次的天雷,即便是我們兩個老傢伙都無法抗衡。」蘇落塵望著如同謫仙一般的凌瑀,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笑著問道。
「師傅,您不是都看到了嗎?我讓神雷貫體而入,本想給它一個歷練的機會,沒想到這神雷如此不爭氣,根本奈何不了我。沒辦法,它就自己退去了。」凌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對洛鴻說道。
「你這臭小子,竟然開起師傅的玩笑了。」蘇落塵拍了拍凌瑀的肩膀,笑罵著說道。別看老頭子對外人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但是對於凌瑀,卻是喜歡的不得了。
「既然你渡劫成功了,咱們什麼時候再較量一番啊?」流雲望著宛若重生一般的凌瑀,開口問道。他和凌瑀在某些地方極為相似,重情義,嗜武學,否則也不可能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
「流雲師兄,現在你可不是我的對手了,這次渡劫我又體悟了很多東西。無論對紅塵,修行,還是天地大道,都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凌瑀好像一位活了數千年的智者,眼神深邃,笑著說道。
凌瑀說完,走到一塊足有千斤重的巨石旁,抬起左手,輕輕地按在巨石之上。在其他四人看來,凌瑀根本沒有發力,就像撫摸一般拍在巨石上。做完這一切,凌瑀默默地退到幾人身邊。
「怎麼了?這巨石也沒什麼變化啊?」流雲不明所以,輕聲問道。
其他三人也看不懂凌瑀的意思,皆面面相覷,現出疑色。洛鴻和蘇落塵並沒有感受到剛才在凌瑀身上有內力的波動,只是輕描淡寫一般在巨石上拂過。
「別急,看我嘴型,聽我發音:一、二、三!」凌瑀略顯調皮的對四人說道。只聽他話音剛落,就見那巨石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原本堅硬的青石竟然在巨響之中化作一團粉末,塵土飛揚。
「這......」不只是流雲和暮千羽,就連兩個修為高深的老者,都露出驚恐的神情。一個人能夠在不使用內力的情況下將巨石震碎,別說流雲了,就是他們以現在的修為也很難做到。
「咦?不對,這碎石上怎麼還有雷電的力量,而且切口如同刀削一般鋒利整齊?」蘇落塵洞若觀火,疑惑地說道。
「哈哈哈,還是師傅厲害,這樣都瞞不過您老人家。不錯,我剛才確實使用了內力,不過這內力並不是自經脈中遊走的,而是從我的血肉中流過的。至於這切口和雷電就是我在這次天罰中體悟到的風雷之力。怎麼樣?還不錯吧。」凌瑀見蘇落塵已經洞悉了一角,便不再隱瞞,將實情告知。
其實在凌瑀剛剛渡劫成功以後,就已經有了一絲明悟。後來他的筋骨血肉重生,新生的身體對於這風雷的掌控更加的得心應手。風無相,雷無形,這風雷本屬天地之力,生於混沌,傳與世間。凡人可見,卻不可觸摸。它們本是這天地間最根本的原始之力,凌瑀之前和蘇落塵交流時便有了將天地間無形無相之力化為己用的想法。但苦在無法實施,而此次渡劫卻讓他想通了這些問題。他應劫時不僅是在用雷電淬體,更是在體悟天罰中所蘊含的浩瀚的原始之力。巽道風雷,乃是無相無形之物,所以,凌瑀便以此為基,真正的將天地原始之力化為己用。
「你個怪物,以後離我們倆遠一點,我們可不想碎成渣渣。」暮千羽摟著流雲的肩膀,對凌瑀嬉笑著說道。他和流雲是真心的為凌瑀感到高興,凌瑀的提升不僅沒有讓他們嫉妒,反而激發了他們的鬥志。修行路不只有鐵血殺伐,勾心鬥角,更有同甘共苦的兄弟,和視為對手的朋友。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三人才能越打關係越好,成為天機門人人羨慕的三傑。
「對了,我這兒還有好東西送給你們。」凌瑀突然想起渡劫後收集到的天雷生露,正色說道。
凌瑀說完,自懷中取出瓷瓶,從中倒出八滴天雷生露送到幾人面前。天雷生露雖然是液體,但是與水不同,正常情況下不與水相融。雖然十分粘稠,但卻並不掛壁。八滴金色的天雷生露如同水銀一般在凌瑀的掌中滾動。每一滴天雷生露都有黃豆般大小,彼此相碰,卻也不能融合。凌瑀知道,其實一共有二十七滴天雷生露,只是在他對抗最後的上古五彩風雷時有五滴天雷生露被他用掉了。
「這是天雷生露?!而且還是品階極高的天雷生露,不行,這東西是你拿命換來的,我們不能要。」蘇落塵望著凌瑀手中的璀璨金光,搖頭說道。
「師傅,掌門師伯,兩位師兄。我凌瑀視大家為親人,如果你們不要這些東西,反倒是瞧不起我了。」凌瑀微笑著說道。而後他不再給幾人推辭的機會,將天雷生露依次放到四人的掌心之上。
「師傅,掌門師伯,我還有一件事要對你們稟明。那個殺害寒清真人的兇手,也就是那個內鬼,又出現了!」凌瑀想起曾要對自己下毒手,卻又故弄玄虛的蒙面人,沉聲說道。
「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他趁你渡劫時......」蘇落塵眼中閃過一絲厲芒,輕聲問道。
「這件事是這樣的......」凌瑀輕嘆了一口氣,將之前渡劫時所發生的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