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終見夢中天闕

  「太蟻？」當螞蟻的身影逐漸被旋渦攪入其中之後，凌瑀仔細咀嚼著「太蟻」這兩個字，他總覺得對於這個名字很熟悉，但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聽說過。良久，凌瑀突然心頭一動，想起了一位在華夏傳說中存在過的人物。那位人物也叫「太乙」，只不過，對方的太乙並非螞蟻的蟻，而是天乾的第二位。而巧合的是，華夏傳說中的那位太乙仙人也曾在崑崙虛修行。他乃是崑崙玉虛十二上仙排名第五位的存在，是元始天尊大帝的真傳弟子之一。後來，太乙真仙於乾元山金光洞證道，成就無上道果，最終飛升仙域。雖然聽說他後來已經離開了九天仙域，前往更加浩瀚的世界修行了，但至於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後人只是猜測，而無實據。

  那混沌九域中的崑崙聖域和華夏的崑崙墟又有什麼關聯？後世華夏分為九州，而混沌世界中又有混沌九域，它們之間是否也是對應的呢？太蟻說混沌九域的太荒神域中有一個地方叫盤古，而盤古之地也的確有一位功參造化的強者，他的武器也是一把開天巨斧。那麼盤古之地的那位強者是否也叫盤古呢？他是否就是後來劈開混沌，開天闢地的華夏神明呢？自己被混沌劫中的神秘力量帶到這裡，是否也有不為人知的定數呢？

  念及於此，凌瑀的腦袋好像要裂開一樣，他好像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尋到了什麼線索，但是卻又無法將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拼湊出一片完整的真相出來。凌瑀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來到混沌年代，絕對不是那些所謂的幕後黑手或者執棋者有意為之的，而完全是因為自己渡劫時，被混沌劫沿時間長河逆流而上，追溯過來的。那麼，混沌劫為什麼將自己帶入這裡呢？是誰操控著混沌劫？是某些強大到無法預知的存在？還是天道意志？自己流溯到混沌年代的目的是什麼？他能夠在這裡得到什麼真相？就算有人懷著善意，或者對自己給予厚望而施展通天手段將自己傳送到這裡，可是為什麼又要讓自己面對恐怖旋渦呢？漩渦中又有什麼呢？

  凌瑀心思百轉，卻百思不解。最後，他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放棄了思考。對於他來說，自己追尋的真相太過縹緲，又太過厚重，以他此時的狀態，別說追尋那些真相，就連真相外圍的東西他都沒有資格觸及。

  而當凌瑀失神之際，突然感覺眼前霞光一閃，將他拉回了現實世界。耀眼的光霞刺得凌瑀雙目隱隱作痛，眼中流出血淚。他只能強忍劇痛，眯起雙眼，朝著前方打量而去。在凌瑀的前方，是一片絢爛的如同深海旋渦般的地域，在這片地域中，無數塵埃浮游、強大生靈都被拉入了旋渦之中。那些強大生靈眼中浮現出如之前的太蟻一樣的畏懼之色，充滿了絕望。清濁二氣仿佛陰魚和陽魚，圍繞著旋渦的中心不停旋轉，最後也被吸入其中。不過，清氣和濁氣仿佛源源不絕，每一縷清氣和濁氣被旋渦吸入之後，又有其他的清氣和濁氣逐漸顯化，周而復始，於喘息間詮釋著永恆。旋渦中明麗的色彩是凌瑀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心中滿是震撼。

  當凌瑀接近旋渦中心的時候，周圍的神秘力量變得越發強橫，即便已經沒有了強大的神力束縛凌瑀，但是自旋渦中傳出的束縛還是讓凌瑀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由色彩、塵埃、清濁二氣、混沌神力交雜而成的旋渦如水流般湍急。在旋渦的正中心，是一道直徑約有九丈的巨大孔洞，明明旋渦邊緣儘是華麗的色彩，但近在咫尺的孔洞中卻是如深淵一般的黑色。那道黑色遠超漆黑的寒夜，將一切光彩盡數吸收，無情吞噬。

  而在凌瑀凝神觀望旋渦的時候，發現在旋渦附近的那些生靈在沾染到黑色孔洞的時候，竟然被孔洞中的黑色湮滅了。它們甚至連一聲呼救都沒有出口，便被孔洞的深淵無情吸入，湮滅在了混沌的盡頭。而之前和凌瑀交談的太蟻，此時也逼近了旋渦的中心。不過，那太蟻的命還算不錯，它並沒有直接觸碰到深淵中心的黑色神光，而是緊貼著旋渦的中心進入了旋渦之內。在看到太蟻的身影消失之際，凌瑀暗自祈禱它能無恙。

  當太蟻被吸入旋渦之後，很快便輪到了凌瑀。凌瑀心中無比忐忑，他不知道在漩渦中到底隱藏著什麼，旋渦會將他帶到哪裡，在旋渦之下是否為另一片世界。此時為混沌年代，此地為混沌魔域，既然自己是順著時間長河逆流而上的，那麼旋渦是否會將他帶入更加久遠的歲月呢？凌瑀不知道，也不敢妄加猜測。混沌世界太過神異，也太過妖邪，任何武斷的猜測都是蒼白無力的。若想知道旋渦之下的世界，只有自己去經歷。

  凌瑀深吸了一口氣，施展聖龍渡身法朝著旋渦衝去。既然無法逃避，那麼就勇敢面對吧！當然，凌瑀知道旋渦中心的黑色孔洞太過妖邪，所以凌瑀才施展聖龍渡身法，意圖避開那處黑色孔洞，從邊緣進入旋渦。

  被攪入旋渦的凌瑀感覺自己好像墮入了濃霧一般，眼前的絢爛色彩幻化成了無數條交雜在一處的彩虹，讓凌瑀眼花繚亂。無盡的清濁二氣附著在凌瑀身上，仿佛將凌瑀的衣衫浸濕了似的，無比難受，這些氣息給凌瑀的潮濕感甚至要比在華夏南荒時還要強烈。而隨著凌瑀朝著旋渦的深入，身邊的清濁二氣也越發濃郁起來，原本僅僅如附著在體表的潮氣化成了如江河般的洪流。凌瑀置身於洪流之中，無法呼吸，被洪流碾壓。

  強烈的窒息感逼得凌瑀恨不得衝出旋渦，不顧一切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但是，如此簡單的訴求卻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因為在漩渦中，束縛凌瑀的混沌神力根本無法掙脫。所以，在混沌神力的束縛下，凌瑀的呼吸越發困難，被他吸入體內的清濁二氣仿佛阻隔了凌瑀的咽喉，讓他眼冒金星，宛如滯留在了死亡的邊緣。於是，在絢麗的霞光之中，在漫天的原始之氣下，凌瑀憋得面色通紅，眼珠凸起，最後失去了意識。

  「啊呼！」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像是一個輪迴那般漫長，凌瑀終於感覺一股清甜的氣息沖入了他的鼻腔，讓他好像在死亡邊緣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宛若新生。他如同一個商人見到財寶一般，貪婪的呼吸著。

  一刻鐘後，凌瑀終於恢復了知覺，眼前也不再是因為窒息而變得灰濛濛的天地，而是再次浮現出了絢麗的色彩。只不過，這一次那些色彩並非環繞在凌瑀的身側，而是凝聚在他的頭頂。凌瑀定了定神，以靈力蒸乾了因為陷入絕境而被冷汗濕透的衣衫，這才朝著這片陌生的世界打量而去。在凌瑀的頭頂，是那處近千丈的巨型旋渦，清濁二氣游雜於漩渦之中，無數的塵埃妖獸，甚至色彩光芒也在旋渦中流轉，最後落入了旋渦之下。而在凌瑀駐足的這片世界裡，旋渦下方的天地中有八座神池，神池位列八方，每一座神池都呈圓形。它們大小相近，直徑都有四十九丈左右，從外界被吸入旋渦中的清濁二氣以及妖獸也分別落入了八座神池中。

  在這八座神池中，每兩座神池之間的距離都相同，它們遍及八方，似乎形成了某種獨特的陣法。而在那些神池的正中央，漂浮著一座巨型宮殿。那座巨型宮殿古樸威嚴，瀰漫著洪荒氣韻，讓凌瑀瞬間陷入沉思。

  原來，這座宮殿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見到過。只不過，凌瑀每一次見到這座宮殿的時候，都並非在現實世界，而是在睡夢中，或是在自己處於彌留之際的獨特環境中，因為這座宮殿正是之前凌瑀在無數次的噩夢**現過的宮闕。凌瑀不知道這座宮闕的主人是誰，它始建於何年，為何人所建，裡面又居住著什麼人。之前凌瑀每一次夢見宮闕的場景，都是在一片屍山血海，天地昏黃的末日之中。彼時的那座宮殿前還有一位神秘的強者與宮殿中的存在遙遙對峙，而那位強者，也像極了自己。只是，那個人的年齡卻要比凌瑀大上許多，修為也早已不是凌瑀能夠揣度的了。但是這一次的宮殿前卻與之前所見有些不同，沒有末日，也沒有強者。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出現在我睡夢中無數次的宮殿會在此地顯化？那八座神池又是何物？為什麼能夠將混沌世界中的一切生靈和存在都吸入其中？這一次宮闕前沒有那位強者，也沒有屍山血海的恐怖景象，難道說，此刻的時空遠在那場末世發生之前嗎？」望著靜如死地的古樸天闕，凌瑀眉頭微皺，輕聲自語道。他能夠感受到這片世界的不同，也能夠預感出那八座神池的不凡和宮殿的神秘，直覺告訴他，混沌劫將他一步一步從星海中帶到了這裡，絕對有著別樣的深意。

  凌瑀自語過後，猛然抬頭望向古樸宮闕，一股無法壓抑的衝動浮現在凌瑀的腦海中。凌瑀曾經無數次夢到過宮闕，也在許多場景下對宮闕產生了濃濃的好奇。那種好奇如同夢魘一般在凌瑀心頭縈繞，揮之不去。

  凌瑀的眼中划過複雜的神色，似乎在抉擇。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凌瑀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神芒更加熾烈。凌瑀咬了咬牙，邁步朝著曾在夢**現過無數次的宮闕走去。對他而言，此時的自己已經魔怔了。他只想探清那座宮闕中隱藏的真相，其他任何的兇險都無法阻止他。而凌瑀不知道的是，今天他做出的這個決定將會在不久之後把自己逼入絕境，九死一生，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