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瀋北在奇物面具的幫助下,都得小心翼翼進入異人地盤的冷水鎮。
而現在,當瀋北進入酒肆,想要碰碰運氣,刺探些情報,結果在這個酒肆之中,竟然發現一個正兒八經的人類,明晃晃的坐在廳堂內吃肉喝酒!
只不過這個人類左臂袖子空蕩蕩,似乎是斷肢了一般。
這讓瀋北大為驚奇和怪異。
再次打量過去,這才發現,這個人類並不是一個人,酒桌上還坐著幾個氣質不俗的異人。
看來他們是一夥的。
也許是這幾個異人身份特殊,這才沒有讓酒肆內其他異人對這個人類有垂涎貪慾。
「看到了嗎?」
瀋北坐在角落,隨便點了幾樣小食,問著鏡子內的莊畢凡:「那邊有個人類。」
莊畢凡通過鏡子的畫面早已經看見,他的聲音充滿萬分疑惑:「奇怪……能和異人混一起的人類不是沒有,但都很隱蔽,至少不會堂堂皇皇出現在公共場合,即便是出現也不會來酒肆。」
瀋北單手拄著下巴,時不時偷瞄幾眼那個人類。
那人類男子身形單薄,一頭不長不短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看上去文質彬彬,容貌俊秀且蒼白,而他的眼眸時刻泛著一抹幽幽的翠綠之色,仿佛蘊藏著難以言喻的兇險,讓他整個人充滿了一種詭異、莫測的氣質。
他一邊細嚼慢咽的吃飯,一邊和同桌的異人交談著,聲音太小,瀋北聽不清。
「能用人類本身的形象和異人混在一起也是一種本事。」瀋北挑挑眉頭,繼續小聲說著:「這傢伙會不會是販賣肉條的?」
莊畢凡帶著不確定性的聲音傳來:「估計不是,販賣肉條的人類都很謹慎,生怕被別人看見,更不會堂而皇之的出現這種地方。但誰也說不好,除非你抓住他,嚴刑拷打,答案便能呼之欲出了。」
此時瀋北點的小食已經上桌,瀋北瞧了一眼,捏了一粒花生米在嘴角嘎嘎嘣嘣咀嚼著。
味道……還算清脆可口,有股難以形容的草木之香,味道在口腔擴散開來,有種像是綿羊啃著新鮮的嫩草那種愉悅感。
瀋北倒是問著:「這傢伙對我們能有價值嗎?」
「你心裡清楚。」
莊畢凡清淡的回了一句。
瀋北聳聳肩,他心中自然是清楚,這個人幾乎對自己沒有任何價值。
收集情報的來源還得靠來自各地的異人。
即便這個傢伙是販賣肉條的,此時的瀋北也不想多管閒事,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尋找武道終極,其他事情能避免就避免。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我看那幾個隨行的異人也不好惹。」
瀋北嘟囔一句。
當初三爺在灤縣地窟的千林城,也只不過是匆匆露了一面,便進入異人的房屋。
而這個人類能在異人的陪同下,在酒肆吃飯喝酒,其他異人不敢有所動作,甚至不敢直視的情況來看。
可見這幾個隨行的異人身份頗大,惹了他們,就是捅馬蜂窩。
「那就只聽不說。」
莊畢凡撂下一句話,沉浸下去。
瀋北耳朵豎起,不斷傾聽周圍的異人交談聲。
直到那個人類離開,瀋北也未曾獲得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酒肆內的異人們談論最多就是冷水河上的航行。
什麼遇到怪魚。
什麼貨物掉進河裡。
什麼水匪之類的雜事。
聽的瀋北昏昏欲睡,也未曾獲得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瀋北需要的是那種傳聞雜談,而不是最近發生的破事。
離開酒肆,瀋北隨便找了家客棧入住。
客棧自然比不上地表世界的酒店。
雖然全是古風裝飾,但瀋北又不是歷史學家,欣賞不來。
床榻也是生硬。
好在能遮風擋雨。
瀋北發動屏息術,將自己的生命磁場壓到最低。
然後伸手緩緩摘下面具。
莊畢凡看的一愣,倒是打趣說道:「還挺本事啊,還能控制自己的生命氣息。」
「我嗅到一股嫉妒的酸臭味。」
瀋北回應了一句。
莊畢凡:……
此時的瀋北緩緩摘除面具。
伴隨一陣膠水撕裂的聲音,面具被瀋北取下來。
下一刻。
瀋北的形象宛如坍塌的沙堆,恢復原本的人類形象。
照著落地鏡瞧了幾眼。
面龐之上的五官沒什麼變化,但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就好像被豬血潑灑一般。
「這東西反噬還挺大。」瀋北呲著牙,對著鏡子比比劃劃,有些埋怨的吐槽著:「臉蛋都紅了,像他媽的被螃蟹煮了一樣。」
莊畢凡語氣也有些沉重:「看來不能多戴,要珍惜寶貴的時間。」
瀋北點點頭:「明天可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
「你有什麼想法?」
「估計冷水鎮也有說書人,說書人即便胡編亂造也得有一定的傳聞和事實來改編,想必說書人的肚子裡野史傳聞不少。」
「好主意!」
莊畢凡不得不佩服一聲。
如果按照地表的思維,誰會想到說書人?
但地窟世界的風貌,和國內的古代差不多。
作為娛樂性質的說書人,必然也是有的。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突破口。
瀋北躺在床上,目光直勾勾盯著天花板,扭頭看向一邊的落地鏡,問著:「你說,地窟世界和地表是什麼關係?」
莊畢凡沉默一會,聲音從鏡子內傳出:「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不覺得很像嗎?」
瀋北指著房間內的一切:「這裝飾,床榻,窗欞,座椅,拍個古裝片都足夠了。」
莊畢凡聲音不咸不淡的說道:「對於這方面,國內的專家有猜測——」
莊畢凡的話還未說完,直接就被瀋北打斷:「我不想聽專家的,我只想聽你的。」
「我?」莊畢凡笑了一聲:「我從來不思考這東西,只關心我的容顏。」
「你可真是忠於本心啊。」
「這叫活出自我。」
「那白薇是怎麼看的?」
「時空交錯。」
莊畢凡只簡簡單單說了四個字。
瀋北打了一個哈欠,砸了砸嘴:「教科書式說法。」
莊畢凡語氣有些輕飄:「最合理的解釋了,也許還有其他,但沒有足夠的證據和探索,這便是唯一能說得通的答案。」
瀋北聳聳肩,不再想其他。
什麼地窟世界,地窟海洋對面的結界世界,目前對瀋北來說還太遙遠。
站得高才能望的遠,瀋北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此時糊紙窗映著月光,投落在地如一片白霜。
宵禁已到,冷水鎮也緩緩沉睡。
「三更半夜,小心火燭——」
伴隨著響亮的敲鑼聲,更夫的聲音迴蕩在空曠寂靜的大街小巷之間。
也只有這個時候,地窟的城市和人類的營地差不多。
一樣的空曠寂靜,無人聲、無燈火。一切都在沉眠之中。
……
次日。
第一聲雞鳴在遠處響起後,雞鳴聲便此起彼伏,打破清早的寧靜,開始讓這座港口小鎮帶上喧囂感。
清晨的微光透過糊紙窗,從外面照進來,透過光束看去,有很多灰塵在盤旋飛舞。
瀋北泛著噁心,帶上奇物面具,梳洗打扮一番出門、。
這面具真是應了一句話: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出了門。
瀋北扛著鏡子瞭望一眼冷水鎮。
冷水鎮構造很簡單,從南門到北門是筆直的一條大街,若是目力好,站在南門就可以一眼望到北門了,當然了這個目力好是針對武者之人而言的。
畢竟可沒有哪個普通人能夠一眼望穿二十多里。
一番打聽,瀋北來到一家茶館。
這還是瀋北費了好大勁才打聽到說書人常駐的地點。
當然,尋找這個地方並不難。
難的是瀋北和當地土著的對說書人的稱呼有著明顯的不同。
這裡的說書人並不叫說書人。
而叫講古仙。
這個破名,可是讓瀋北費了九牛吃掉二虎之力,才與說書人對上。
一般來說,講古仙分為兩種:一類是常駐在茶館飯店妓館裡面,為茶客飯客嫖客說書,資費大概是從老闆那裡提成,因為好的說書藝人會給老闆招攬生意。
另外一種就是走街串巷的,也就是臨時找個地兒說上幾段靠圍觀的人給幾個賞錢。
瀋北來的很巧。
剛好有一個講古仙噴著口水,正在滔滔不絕的講一些趣事。
這個講古仙的異人和瀋北在影視劇中看到的說書人形象差不多。
都是以摺扇、醒木作做道具,他們一般身穿長衫,可以站著說,也可以坐著說,用方言講說長篇的章回故事或者短篇的片段。
同樣是通過描述情節、敘述景象、模擬人物、評議事理等藝術手段,講述歷史傳奇、神話傳說或當代的故事,靠的全是嘴皮子功夫,和單口相聲似的。
瀋北坐在角落,不急不躁,就安安靜靜的聽著。
現在講古仙說的故事瀋北聽不懂。
主要是前無頭,後無尾。
不過,瀋北出手打賞那叫一個不客氣。
金豆子可勁往上丟。
反正也不會自己的錢,都是從莊畢凡鏡子中的備貨。
丟的莊畢凡呲牙咧嘴,都要從鏡子內跳出來,給瀋北幾電炮。
瀋北可不搭理莊畢凡的情緒,這打賞真是太爽了!
怪不得有些人看直播,砸鍋賣鐵也要給主播打賞。
很容易在一聲聲大哥中迷失自我啊。
講古仙說書完畢後,還親自跑到瀋北的位置,點頭哈腰感謝。
相當於女主播線下會見榜一大哥。
「舌綻蓮花,生動精彩。」瀋北揚起下巴,身形卻給人以一種不動如山,萬世不易的厚重感覺,讚賞著。
那講古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著說道:「還是公子厚愛。」
瀋北緩緩站起身,說道:「沒聽夠啊,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咱們邊喝邊談如何?」
「公子安排便是。」
這個講古仙倒是識趣,跟隨瀋北來酒肆。
點了一個包間,上了酒菜。
兩人對視而坐。
瀋北先行拍在桌子上一些金疙瘩,悠悠開口:「我不想聽那些經過加工和改編的故事。」
「那您想聽什麼?」講古仙瞧了一眼金疙瘩,有些興奮的問著。
「民間傳聞,特別是關於一些大能的秘聞。」
瀋北直言不諱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