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講古仙頗為古怪的看著瀋北。

  金主的要求有些……奇葩啊。

  感覺不是來聽書的，好像是打聽民間傳聞似的。

  不過，金錢開道，連鬼都能推磨，更別說他的嘴皮子了。

  講古仙抿了一口酒，思索一會，這才開口說道：

  「要說關於民間一些傳聞，我倒是知道頗多，不知公子想聽哪方面的，至少也得給方向。」

  瀋北的回答很痛快：「舊事我也知道不少，那就截止個時間節點吧，三年之內，有沒有奇奇怪怪的傳聞，讓我樂呵樂呵。」

  講古仙摸摸下巴：「三年之內……民間發生的傳聞不是很多，你是想聽中央大陸的傳聞？」

  瀋北想都沒想，直接搖搖頭。

  雖然他也對中央大陸頗為感興趣。

  但顯然以雲知一的本事，定然是無法到達那裡。

  或者說，雲知一的隊伍根本就不是前往中央大陸。

  他們也許下地窟是做什麼任務或者收集一些材料，而在這個過程中，無意之中發現了「武道終極」

  那麼，不用懷疑，中央大陸的一切傳聞都與武道終極無關。

  何必浪費時間，聽一些無用的信息。

  雲知一那一伙人距離希望營地的活動範圍不會太遠，撐死算他五百公里已經足夠了。

  瀋北開口說道：「就以冷水鎮附近範圍吧，一地一傳聞，這才有趣。」

  講古仙眉毛就倏然一動，面容不苟言笑：「公子，如果以冷水鎮附近的傳聞那可就不多了，您可千萬別覺得不值得。」

  瀋北直接將金疙瘩推了過去，大大方方，豪氣的說道：「本公子為了享樂，從來不拿錢當錢。」

  莊畢凡在鏡子內聽著瀋北敗家子的宣言，差點吐血。

  心疼自己的金旮沓……

  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啊。

  此時的講古仙驚訝於瀋北的闊氣，舔舔嘴唇，連忙點頭應答：「公子請聽我——」

  講古仙拉長音調，開始做預熱鋪墊。

  習慣使然，還抓起醒木要拍桌子。

  沒承想瀋北搶先一步敲桌子，語氣頗為不爽：「直接說，別廢話。」

  「額……」講古仙嘴角抽搐一下，輕輕放下醒木：「那就以公子本性所來。」

  「這第一件傳聞，便是冷水鎮上游五十公里外的養龍山，一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山中飛禽走獸一夜之間消失個乾淨，有傳聞說那邊出現了大邪祟，無人敢踏足吶。」

  瀋北挑挑眉頭，好奇的問道：「這臥龍山的名字好生霸氣，難不成此地出過龍？」

  莊畢凡也在鏡子內好奇的聽著。

  如果臥龍山放在地表世界，那純純就是一個地名。

  再來一個鳳雛峰，那就是獨一無二的網紅打卡地。

  而在地窟世界，說不定還真有什麼說法。

  「公子說笑了。」講古仙徐徐道來：「這養龍山從高空俯瞰而去，山脈之間曲轉流長，形勢龍軀，故而叫做臥龍山。」

  瀋北有些失望，以形而名啊。

  還以為地窟世界真的有龍。

  「不過……」講古仙神情冷峻的摸摸鬍子，沉聲道：「臥龍山附近的村子，倒是有個傳聞，說臥龍山在上古時期真的出現過龍，現在山間的溝壑就是龍軀離去留下的。」

  瀋北聽得直打哈哈，這個信息對自己幾乎沒有什麼幫助。

  在瀋北看來，龍這種生物地表上的人類也臆想過。

  但根本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放在地窟世界可能也一樣。

  瀋北也沒聽聞地窟有誰見過龍。

  但瀋北還是多問了一嘴：「你見過龍？」

  「我沒見過，但有人見過。」講古仙如實回答著。

  瀋北歪歪頭，有些詫異：「你的這個人，也是聽別人說有人見過吧？」

  這一邊講古仙倒是沒有否認：「確實。」

  瀋北呵呵笑了一聲，道聽途說，以訛傳訛了。

  消息的源頭可能就是有個人看到一條比較大的蛇，比如叫地龍之類的生物，然後越傳越離譜，演變成龍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瀋北不在關心臥龍山的傳聞。

  「換一個吧。」

  「另一個傳聞也來自冷水河上游，在三年前，有個叫神降山的地方，山體突然坍塌，按照流傳的說法，上古時期這裡埋葬一位大能，可能是地下的墓穴承受不住時間的侵蝕，徹底垮掉了。」

  瀋北聽到這裡，眼光呼的一亮。

  大能！

  瀋北要找的就是大能啊！

  武道終極一定不是自然現象，是人對武道的感悟和參透。

  這種感悟非大能不可想像。

  當瀋北聽到這個傳聞後，當即就來了精神，他摸摸鼻子，問道：「大能？什麼樣的大能？」

  講古仙想了想說道：「當時有好幾個船夫傳言，說是武仙，還有說是海洋對面結界裡面的修士，時間太久了，傳言也漸漸偏離的事實，甚至是真是假都值得懷疑。」

  武仙！

  這個名詞瀋北並不陌生，相當於人類的武神。

  只不過是叫法有些區別，但本質是相同的。

  如果傳言說是大能武仙的話……那還真值得一去。

  按照講古仙的說法，神降山距離冷水鎮有三百公里。

  如此算來，雲知一的活動範圍，剛剛好在自己的猜測的五百公里範圍內。

  瀋北疑問著：「當時山體塌方的時候，就沒人去看看嗎？」

  講古仙嘬了一口小酒：「根據船夫的聽聞，以前的神降山之上，還能看到少許遺落在外面的大型石塊，坍塌之後，整個山頭都沒了，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一眼望不到底，再加上晦氣，自然沒人下去查看。」

  瀋北額了一聲。

  怎麼越聽越像是地陷啊。

  這種自然現象並不少見。

  地表也有，莫名其妙一般，原本完好的地面，突然出現大深坑。

  瀋北再次詢問一些細節。

  講古仙便是搖頭不知道了。

  畢竟，他只是一個說書人，收集民間趣事，也不過是為了改編說書，從來不深究內核和成因。

  只是當成激發靈感創作素材的的一部分。

  隨後，講古仙又說了幾個民間傳聞，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什麼這個村子誰家生小孩，發生天地異象，鯨吞雲霧，赤虹百里。

  什麼誰在冷水河打撈出水猴子等等毫無價值的信息。

  瀋北聽得了無興趣，便結束講古仙越嘚吧越管不住的嘴，直接走人。

  離開酒肆。

  瀋北去了一趟冷水河港口。

  河水悠悠，波光粼粼，宛若一條鑲滿珍珠的綢帶，貼著鎮子流淌而過。

  碼頭上，木板鋪設的棧橋蜿蜒伸展，似長龍飲水。

  船隻穿梭，桅杆如林，帆影重重，自遠方緩緩靠近或是急急離港。

  這些船隻大體都是木質建構，有些船隻上還刻畫意義不明的圖騰和線條。

  岸上，商賈雲集，方言雜陳，討價還價之聲不絕於耳。

  不少異人勞工們赤裸著古銅色的臂膀，搬運著貨物。

  這些貨物通常都會運輸到黑爐城以及附近的村莊和城池，直到尖刺營地為止。

  瀋北混入人群中，憑藉長年的打零工經驗，很快就和勞工打成一片。

  聊天中得知，那些船隻上的圖騰均是代表一方勢力。

  比如雙斧交叉的圖騰，就是斧頭幫。

  狼首圖騰就是狂狼幫等等。

  瀋北大致是懂了，相當於地表的輪船懸掛的國旗差不多。

  地窟的陸路有凶獸，有劫匪。

  水路也有水匪。

  圖騰的展示，相當於展示幫派的實力，水匪想打劫，也得看看自己的牙齒硬不硬。

  「那個日月圖騰，就是天啟密教。」

  一個勞工指著河面上，已經啟航的船隻說著。

  瀋北瞳孔猛然一縮。

  啥？

  天啟秘教？

  這和天啟邪教是什麼關係？

  一個教派？

  瀋北可是記得，天啟邪教的標誌僅僅是一個半圓弧的月亮圖騰。

  這個天啟秘教多個「日」圖騰。

  瀋北隱隱覺得，這天啟邪教，難不成還是天啟秘教的一個分支？

  還真有可能。

  也許是異人蠱惑人類在地表創建的宗教。

  也許是人類學習異人的教義，私自搞的分支。

  但兩者一定應該存在密不可分的關係。

  瀋北問了幾句關於天啟秘教的事情、。

  這個勞工不是天啟密教的信徒，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了解一點，天啟密教和中央大陸的皇庭有一定關係。

  瀋北揉揉太陽穴，這密教出身還是正統？

  瀋北暫時不去思考這個問題，轉而問了一句：「這冷水河上下游的盡頭都在什麼地方啊？」

  那勞工回答倒是痛快：「你若問我別的，我還真不知道，但這冷水河的上下游，我可是一清二楚。」

  「上游發源於中央大陸，那可遠著呢，差不多有五萬里那麼遠。」

  「下游抵達什麼千林城的萬獸山附近，注入大海。距離差不多有三萬里。」

  「我是沒去過上下游，這輩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瀋北聞言臥槽一聲。

  千林城他是知道的，當初就在灤縣地窟的千林城看見的三爺。

  同時，那座大山瀋北也帶著齊傳語等人穿越而過。

  那裡確實有一條大河，當初泛濫的時候，差點沒幾個人淹沒。

  合著竟然是冷水河啊！

  這一條冷水河長度竟然達到4萬公里！

  這長度得他媽繞地球幾圈來著？

  完完全全吊打地表上任何一支河流啊。

  怪不得顧新柔說地窟世界之大，無法預測，簡直大的嚇人！

  大還不說，地表和地窟對比的空間還不成比例。

  灤縣地窟和星沙地窟的直線距離也不過是千公里。

  而在地窟下面，兩者之間相差上萬公里！

  空間都扭曲了……

  此時的勞工再次說道：「不過，現在面前的河流被稱為冷水河，過了一段路程，就叫別的名稱，什麼潮鬼河，萬母河等等。」

  瀋北哦了一聲點點頭。

  河流在一定流域擁有一個名稱的現象並不少見。

  接著便打聽下前往上游的船隻，得到確切的消息，最早的客船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出發。

  兩人又聊了一會，勞工便幹活去了。

  瀋北也不多作停留，離開港口，返回客棧。

  施展屏息術後，摘下面具。

  這一次佩戴時間比較短，但臉色還是泛紅。

  「整理下今天的信息。」

  瀋北對著落地鏡說道：「我們是去臥龍山，還是神降山？」

  莊畢凡咳嗽一聲：「我覺得……如果我們在灤縣地窟露面的話，一定會讓人大吃一驚。」

  瀋北：……

  露個錘子！

  三萬里啊！這得在河面上漂到什麼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