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山的交易日兩個多小時便結束了。

  大有一種快閃交易的即視感。

  雙方咔咔一頓買。

  買就撤。

  此時的人類和異人分別站在山包兩側，怎麼來的，就怎麼走回去。

  只不過是倒著回去。

  瀋北混在異人隊伍中，背著鏡子，模仿著異人向後移動。

  直到再也看不見人類武者的身影，這邊的異人們才鬆了一口氣，集體轉身，歡聲笑語的往回走。

  無論對於人類和異人而言，交易是沒什麼保障的。

  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引發衝突，進而大規模戰鬥。

  這種事情並非沒發生過。

  大家都是拿命換錢罷了。

  所以，在瓦拉山交易，儘量都保持笑臉，說話的聲音也不大，砍價的時候也保持和氣，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械鬥。

  一群異人沿著踩踏而出的小路向著地窟深處走去。

  一路上不斷有異人從隊伍中離開，拐入其他道路回家。

  瀋北混在其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這些異人也在嘰嘰喳喳聊天：

  「我買到一個好物件！」

  「哦？快拿出來瞧瞧。」

  瀋北一眼看過去，但見那異人手掌一翻，一個矽膠原柱的物件出現在手中。

  瀋北震驚一下，這個看著平平無奇竟然還有儲物類奇物。

  當然，更讓瀋北吃驚的是，這個所謂的好物件，竟然是……女朋友快樂鳥……

  真是見鬼了！

  瀋北嘴角抽抽一下，這是哪個人類武者顯得蛋疼，把這玩意給拿下來交易啊！

  蛇經病啊！

  但這些異人確實非常好奇的圍觀起來，紛紛伸手捏了捏。

  「這是幹什麼用的啊？」

  「好奇怪的東西，怎麼有點像是那啥呢……」

  那個異人炫耀的說道：「還真讓你說對了，我問過人類，就是給女性用的，可比玉石做的要逼真的多。」

  「嘶～～！！」

  「好東西！」

  「這玩意不得賣瘋了？」

  「人類真是會研究，好想去地表見識見識他們的世界。」

  「這輩子就別想了，根本打不上去。」

  「那可說不準，有傳言說，大海對岸的結界有鬆動跡象。」

  「什麼！真的假的？那豈不是說要遭殃？」

  「話不能這麼說，事情都有兩面性，即便是中央大陸都得瞻仰大海對面鼻息而活。」

  「那倒是……」

  ……

  瀋北聽的稀里糊塗，雲裡霧裡。

  什麼大海對面？

  什麼結界？

  難不成這地窟世界還不止異人一個世界？

  這消息有點爆炸啊。

  在瀋北的認知之中，地窟世界的中央大陸已經是最強的存在。

  可以說，中央大陸就是地窟異人的王都所在。

  而這個與人類不斷拉扯，相互攻擊，不分上下的中央大陸，竟然還得倚仗別人的鼻息而活……

  這就讓瀋北大為吃驚，甚至有些驚悚。

  簡直驚為天人啊！

  這豈不是說，還有比中央大陸更為牛逼的存在？

  瀋北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這些異人不是喝多了說胡話，那真是太讓人驚悚了！

  就是不知道莊畢凡或者白薇，或者國內高層是否知道這個消息。

  不過，這個消息暫時與自己無關，瀋北當前的任務還是尋找雲知一口中的武道終極。

  就在此時。

  一個異人猿臂蜂腰，身量頎長湊近瀋北身邊，打量著他。

  瀋北也將目光放在這個異人身上。

  陽光在這個的身後灑下大片的陰影，看起來氣勢逼人。

  但瀋北絲毫不慌，方寒憑藉這個面具都能混到城主，自然是沒有絲毫破綻的。

  「我怎麼沒見過你？」這個異人開口問詢著。

  瀋北的地窟語言雖然蹩腳，但對話完全沒問題，坦然自若的說道：「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這個異人搖搖頭。

  「那沒見過我，不是很正常嗎？」

  「你說話的音調有點奇怪啊。」異人又提出一個問題。

  瀋北攤開雙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管：「小時候受過傷。」

  這個異人點點頭，再度開口說道：「我叫黑石，你呢。」

  「瀋北玄。」

  瀋北認為這個臨時編造的名字不錯。

  逼王一出，誰與爭鋒？

  聽著就霸氣。

  雖然異人完全不懂這個梗。

  此時的黑石瞧了瞧瀋北的後面，問道：「你就買了一面鏡子。」

  瀋北面露苦澀，相當無奈：「人窮志短，囊中羞澀，不敢下手。」

  「那就慢慢來。」黑石倒是好心的說道：「瓦拉山交易就是滾雪球，只要不發生衝突，別被其他人搶劫，早晚都能發家。」

  「瞧瞧我。」黑石背著完全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大包，晃了晃，裡面叮叮噹噹直響：「我也只不過是倒騰兩次，能交易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很勵志。」瀋北眼神熾熱：「你買的是什麼東西？」

  「酒，一款叫做「茅台」的酒，很帶勁，銷路非常好。」

  瀋北歪歪頭。

  啥？

  茅台？

  這有點扯了吧？

  地表的人類都不夠喝，還能賣給你？

  瀋北從他背包中掏出來一瓶看了一眼。

  確實是茅台，不過後面跟了一個「鎮」字。

  這讓瀋北想起一個順口溜：茅台多個鎮，買時需謹慎，瀘州沒老窖，馬上往迴繞。汾酒加集團，基本要玩完……

  便宜的稀爛貨。

  但地表上都沒人喝的玩意，在地窟銷路確實不錯。

  畢竟，地窟的科技停留在古代，釀酒技術自然沒法和人類工業化相比。

  妥妥的秒殺。

  瀋北和黑石聊了一會。

  瀋北作為世界盡頭嶺南市的土著，那是相當會侃大山。

  兩人從人類聊到異人，從希望營地到黑爐城，再到瓦拉山。

  那可是侃的吐沫星子橫飛，沒一會的功夫，便是和黑石稱兄道弟了。

  瀋北也從聊天中得知，黑石來自距離這裡還有五十公里外的冷水鎮。

  冷水鎮依靠冷水河而聞名，是一條從中央大陸流淌出來的河流。

  按照黑石的說法，河流之上，來往的船隻非常多，是一個重要繁忙的港口。

  而瀋北則虛構自己來自黑爐城，有些混不下去了，才出來混混，尋找發家致富的路子。

  「黑哥。」

  瀋北搓搓手，一臉誠懇的說道：「我這可是第一次出來，就想見識下大好世界，帶我去冷水鎮看看？」

  港口，船隻……

  這就意味著冷水鎮是一個異人交匯地。

  每一個異人都來自河岸的不同地方，對於尋找一些傳聞簡直就是天選之地。

  必須得去！

  黑石倒是非常願意：「沒問題，一路結伴，還能應對一些風險。」

  「風險？」瀋北歪歪頭。

  「這一路也不太平，劫匪，馬匪說不定就遇到了。」

  瀋北額了一聲，合著……這地窟世界除了人類對異人有威脅之外，其他異人也不太平啊。

  隨著隊伍的前進，人數越來越少。

  這些異人背著大包小裹揮手告別，並相約下次準時在路邊等待，一起去往瓦拉山做生意。

  瀋北和黑石行進沒多久後，就在主道上遇到一輛趕往冷水鎮的馬車。

  一番商量，付了車款，兩人便坐在車廂內，優哉游哉趕往冷水鎮。

  雖然五十公里對於瀋北和黑石而言，單純的走路也不會累。

  但能坐車，自然要享受。

  馬車顛簸，陽光正好。

  掛在馬車車窗上的花布帘子時不時便被輕風吹開一些，然後外面的陽光一縷一縷地灑進來，照在車中兩人的臉上，映襯出些許金黃明快。

  兩人閒著無聊，瀋北說話還得非常謹慎。

  不能表現的一無所知，也不能深挖大海對面的世界。

  言多必失，小心謹慎就對。

  而此時的黑石不知道在車廂什麼地方翻出來一副圍棋。

  瀋北皺皺眉，圍棋？

  這玩意不是國內古代才有的娛樂棋牌嗎？

  這讓瀋北心頭有了一絲詫異。

  地窟到底與地表什麼關係？

  相似的文化和東西，也不止出現一次兩次了。

  好像歷史斷層和割裂一般，宛如平行時空的孤島。

  「來一盤。」黑石說著。

  瀋北砸了砸嘴：「我下這個很臭。」

  瀋北說的是實話，圍棋看似簡單，實則套路多的要死。

  完全不是平民大眾的玩法。

  「消磨時間嘛。」

  「好吧。」

  兩人下了一會。

  臭是真臭，瀋北被黑石殺的人仰馬翻，盤盤皆輸。

  圍棋下累了，瀋北覺著沒意思，一生好強的他，便教黑石下起了五子棋。

  五子棋簡單易學好上手，而且很好用來消磨時間。

  初次體驗到五子棋趣味的黑石很快就沉迷於此，他沒想到這般簡單的棋下起來居然還別有一番趣味，很適合用來費腦圍棋之後的放鬆歇息。

  這下輪到瀋北大殺四方了。

  什麼褲衩陣，九轉迴腸陣，一旦成型，殺的黑石哭爹喊娘。

  不知不覺中，馬車停下來，馬夫吆喝一聲：「兩位冷水鎮到了。」

  瀋北和黑石跳下馬車。

  此時的天色已黑。

  黑石拖拽著包裹扛在肩膀上，笑著說道：「我們的運氣不錯，沒遇到劫匪，省了買路錢。」

  瀋北倒是覺得，是劫匪的省了買人頭的錢。

  瀋北打量下冷水鎮。

  和普通的鎮子差不多。

  只不過冷水鎮因為港口的原因，顯得更加繁華。

  這邊兒世界的城市夜景沒有霓虹燈的侵染，抬頭望去，可見絳藍色的天空像是潑墨後的大肆渲染，洋洋灑灑地鋪滿了，點綴在其間的閃爍星辰給人以遙遠的神秘。

  來來往往的人群，馬車，路邊小販的叫賣，行人的繁雜聲音，高掛著的燈籠……是這冷水鎮夜景的每一份組成。

  黑石要忙著去販賣自己的酒水。

  瀋北則獨自在鎮子內找了一家酒肆走了進去、

  如果說什麼地方能收集的情報最多。

  不要猶豫，酒後吐真言的酒館是最合適的場所。

  然而，當瀋北走進去後，豁然發現，裡面竟然坐著一個人類！

  瀋北：？？？

  臥槽他大爺的。

  在這種魚龍混雜的港口鎮子，如此明目張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