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67年(上)
從抵達的那天算起,楊銘一共在呆了七天的時間,在這七天裡發生了很多事情,而整個世界的局勢,也在漸漸滑落向危險的邊緣。
首先就是理事國集團與ZAFT的第一次交鋒。隱藏在陰影中的ZAFT秘密艦隊對理事國那支臨時糾集起來的艦隊發動了突襲,理事國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缺乏迎戰準備且主力艦數量本來就要比ZAFT遜色許多的理事國艦隊,僅僅經過了一個照面和兩輪齊射就幾乎全軍覆沒,僅存的一艘成功脫離戰場的戰艦也在之後的一小時內被ZAFT派出的追擊艦隻消滅。
最終只有一個隱藏在艦隻殘骸中的救生艙,被從月球全速開來L5的大西洋聯邦宇宙軍第二艦隊撈起,艙內有一名宇宙軍上校存活,在被救起後乘坐第二艦隊的一艘德雷克級回到了月面的托勒密基地——這個消息來自尹智英設立在哥白尼的一座無人監聽站,這個監聽站負責對哥白尼及其周邊的無線通信頻道進行監聽與信息甄別。
楊銘不知道這個被救起的宇宙軍上校是否帶回了有關ZAFT新式戰艦的一些情報,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包括大西洋聯邦在內的許多國家的宇宙軍,他們的現役主力戰艦都將會迎來一次規模或大或小的改造工程,而一直以來都作為絕對主力在艦隊序列中存在的納爾遜級戰巡,很可能會因為此次交戰而慢慢退居艦隊內配角的位置。
或許聯邦的戰艦生產線和生產原料都將會傾斜向前些年剛剛開始入役阿伽門農級宇宙母艦。回到地球後,楊銘從他的酒肉朋友,兩年前跟他一樣變成了孤兒的精神小伙弗拉加那裡,套出了一些有關新式母艦的情報——這種新型艦配備了史前無例的250cm超口徑巨炮,而且她龐大的機庫內足足能裝下五支中隊共180架MA!
順帶一提,穆這傢伙目前正在其中一艘新入役的母艦上當MA駕駛員,飛一種型號不能透露的特種MA,軍銜也已經混到了中尉,手下帶領著一支全部裝備特種MA的精英小隊。
ZAFT手中掌握有一支艦隊的事情很快就在理事國內傳開了,對於這幫原本只是在城市裡與維和部隊小打小鬧地打游擊的亂黨,為何能夠在一夜之間占領17座衛星城,並且憑空拉出來一支全部是新式主力艦的艦隊,理事國內以三巨頭為首的各幫各派肯定少不了在各種會議上進行互相指責甩鍋的年度大戲。
好在嘴仗打得歡,現實里的理事國集團還是比較團結的,一支包括東亞宇宙軍艦隻在內的龐大艦隊開始在月面集結,只是礙於ZAFT已經向全世界公布了他們手中掌握的五萬名人質名單的緣故,不太可能全部都開去大開殺戒。
早先抵達雅金·杜維要塞的大西洋聯邦宇宙軍第二艦隊依舊在要塞內按兵不動,而ZAFT也開始趁著理事國集團在境內的力量真空期開始大肆宣傳獨立言論,頗有一股當年歐亞聯邦家老祖宗號稱要將赤旗插遍寰宇的雄壯氣勢。
在楊銘依舊留在的時間裡,評議會因為議長的辭職引退而群龍無首,而一切的幕後黑手西格爾·克萊因雖然依舊沒有登上議長寶座,但他基本上已經把控了評議會內的話語權。
這位兩面為人的代理議長閣下分別在66年的最後一天和67年的第一天發布了兩場演說,號召全範圍內的市民立即停止暴力行徑,倡導獨立的合法遊行與集會可以舉辦,但不能擾亂公共秩序,不要傷害境內的其他自然人居民。
他同時通電理事國集團各國元首,聲稱自己已經與ZAFT一方的領導集團取得了聯繫並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溝通,要求理事國一方緩和態勢,不要貿然發動戰爭,他希望邀請雙方用非暴力的方式,坐下來對如今的獨立運動,以及未來可能會出現的走向進行和平談判。
很顯然,理事國一方也在考慮是否可以用和平的方式收回的控制權,至少從楊銘經由喬治·阿爾斯塔以及塞拉·雪萊雙方獲得的消息看來,聯邦上議院對於向開放部分主權,並將ZAFT作為參政黨納入評議會是持支持態度的。
楊銘在離開之前再次拜訪了西格爾·克萊因,在這次會談中楊銘自願放棄了紅櫻國際對地面上幾座工業園區的代理經營權,作為回報,西格爾表示ZAFT將會關閉位於哥白尼的旋轉木馬採礦機械公司,而紅櫻國際將會在之後獲得最新的光線2001型雷射採礦機的國際獨家代售授權。
隨後他又拜訪了在病房內養傷的克蒂爾福·羅勒,這次探望看似是老朋友之間的普通會面,但實際上楊銘是帶著新大腿的善意而來——尤里·奧洛夫希望羅勒先生能夠前往L4,為先進工業技術集團的採礦事業添磚加瓦。
作為一名已經不被ZAFT信任的技術人員,另擇明主可以說是一條不錯的出路,羅勒先生恐怕也不想在他的餘生里一直做一個沒有實權的吉祥物,而且隨著ZAFT的必然崛起,像他這種被雪藏,手中又沒有掌握足以讓ZAFT回心轉意的成果的人,恐怕會在未來完全獨立之後被ZAFT直接拋棄甚至滅口了事。
這樣看來,前往L4是目前為止最好的選擇——對於受著大量礦場的先進工業技術集團來說,開礦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產業,這也是為什麼只是挖掘一個雪藏人才,奧洛夫也給出了足夠的誠意,克蒂爾福最起碼不擔心自己在移居L4之後的衣食住行問題。
當然,這種挖牆腳的事情楊銘也提前知會過了克萊因,雖然只是個被他們雪藏的技術人才,但挖牆腳就是挖牆腳。
好在最近ZAFT剛剛與先進工業技術集團合作過,還處於關係上的蜜月期,集團方面不僅為他們提供了建造戰艦與培訓艦船操作人員的秘密場地,還為ZAFT的各種計劃提供了大量的優質礦材,如果說送一個不受重視與信任的人才過去就能繼續維持這種密切的合作狀態,ZAFT很願意做這一樁生意。
留在的最後幾天,楊銘在雪兒的帶領下遊覽了Aprilius-1市的人造風光,她對這裡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了,據她本人講,幾乎每年夏天她都會來度假避暑,而且聖誕節也經常跟克萊因家一起過,的粉紅公主拉克絲·克萊因與她情同孿生姐妹,可以說是無話不說。
「你說我是雲彩的話也是拉克絲同我講的,她還說你沒什麼好地方,只是個不懂的主動出擊的懦夫。」在Aprilius-1市最高的旋轉餐廳里,她看著落地窗外的城市風景這樣說道。
「那為什麼還會選擇我?」楊銘的目光則落在身邊托腮側坐的少女的面頰上,「拉克絲小姐是能夠看透本質的人,或許你應該相信她的話。」
「因為我對你太感興趣了,」雪兒忽然回過頭,就像是獵犬一樣探過鼻子來在他的頸側嗅了嗅,「Yummy,你全身都是秘密的味道,這對像我這樣的人來說,根本無法拒絕。」
「但是秘密總有一天會公諸於世,」楊銘飲了一口開胃酒,未知的口感刺激著味蕾,就像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般,「如果有一天你探尋完了我所有的秘密,那你會離我而去嗎?」
「不會的,我親愛的Yummy,」少女輕輕地枕在他的肩膀上,輕柔的聲音宛如林間的晨風,「當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我想我們應該都已經很老了,老到再也沒有力氣離開彼此身邊。」
就這樣,楊銘在的假期結束了。
他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兩個女人,除了想要去他家看一看的雪兒,還有他的妹妹溫妮,這個姑娘從堪稱戰區的Sextilis-1一路堪稱奇蹟地輾轉來到這裡找他,她帶來了姑媽去世的噩耗,以及鍾凱文已經瘋狂投身於ZAFT革命大業的消息。
楊銘不相信是維和部隊的軍人殺死了姑媽,Sextilis-1市政變總指揮的至親可以成為他們手中一張可能會逆轉局勢的王牌,他更傾向於是那些參加了暴動的暴民無意間殺死了姑媽,或者是更糟糕的情況,也就是鍾凱文為了鞏固自己在ZAFT的地位而進行了大義滅親。
但無論真相是什麼樣的,對於楊銘與溫妮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他不會再承認一個向女兒撒謊的父親,而且他這也根本算不上善意的謊言。
「從今天開始,你叫楊溫妮。」在登上穿梭機,離開Aprilius-1市之前,楊銘揉了揉依舊沒精打采的妹妹的腦袋,這樣對她說道,「以後,我們就是彼此唯一的血親,我發誓,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親情。」
67年1月1日,楊銘離開返回地球。
同樣是在這一天,理事國集團諸國在月球軌道集結起了一支總艦隻數高達100艘的聯合艦隊,在各國元首的共同檢閱下,一場史前無例的閱艦式在近月軌道舉行,而所有人都知道這場閱艦式的目的,是威懾遠在L5的那群ZAFT亂黨,讓他們知曉就算是手握一支艦隊與五萬名人質,理事國依舊不會讓他們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