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四方雲動（上）
寇森·海拉爾是在夜裡被管家從睡夢中叫醒的，身邊年輕的第一夫人同樣被驚醒，迷糊地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繼續睡吧，沒發生什麼大事。」他這樣安慰著自己的妻子再次回到夢鄉後，就跟著老管家匆匆地來到了白宮的橢圓形辦公室，副總統丹沃爾·蒙哥、國務卿傑弗遜·奧爾巴尼與國防部長查理·西恩斯正在辦公室外等著他的接見。
ZAFT反了。
當這件事情從國防部長西恩斯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海拉爾只感覺稍微有那麼一點點驚訝，畢竟無論是ZAFT還是它的前身黃道同盟，自打這個組織的存在被理事國察覺伊始，理事國組織內的所有領導人就都知道會有那麼一天來臨。
而為了預防在這一天到來的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理事國一方也做了諸多準備，無論是在表面上的限制的諸多依賴性資源的進口、在的衛星上駐紮軍隊，還是暗地裡安排特情力量滲透、在政客團隊內安插臥底以及設立專門機構對全頻道通信進行監聽。
當然，這其中最為牢靠的憑依還是駐軍，其次則是限制資源與臥底。不過最近剛剛結束了來年前三個月的糧食進口，而且根據情報，ZAFT內部在兩年前就開始了一次徹底的黨（和諧）內肅反，導致大量的成功安插進ZAFT內部的臥底與線人暴露，因此資源與臥底這兩條保障現在基本上形同虛設。
那恐怕只有發動一次小規模的軍事打擊才能結束這場鬧劇了……海拉爾一邊這樣想著，開口問西恩斯：「知道現在那邊是什麼情況嗎？」
「根據MIB從發回的報告，這次武裝叛變是在當地時間12月24日的晚上20點整統一發動的，範圍集中在Martius、Maius和Sextilis三市，一共涉及17個衛星城，其中Martius和Maius兩個市是重災區，基本上都有一半以上的衛星城參與到了反叛中來。」西恩斯如實回答道。
海拉爾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現在是華盛頓時間午夜10點20分，相比那邊採用的世界協調時標準整整慢了五個小時，如果西恩斯所說的數據準確的話，那麼距離ZAFT黨（和諧）人叛變的開始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個小時。
「怎麼消息這麼晚才過來？」海拉爾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地問道。、
「他們提前控制了衛星中樞區的通信協調站，」西恩斯嘆了口氣，無奈地攤了攤手，「MIB在當地的留守特工將消息送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我們在的總指揮中心不相信這個消息，因此又耗費了一些時間去驗證情報的真偽性。」
海拉爾也跟隨著嘆了口氣，他並不責怪總指揮中心做出如此的反應，畢竟在有駐軍與重武器保障的前提下，這種沒來由發過來的叛變消息很難被人一下子接受，從這方面也可以看出ZAFT對於這次行動的確耗費了大量的時間與心血去謀劃。
海拉爾點燃了一支煙，他忽然發現狀況似乎並沒有他之前想像得那麼輕鬆了，緊抽了幾口之後他再次開口詢問道：「這次那邊有多少人參與了進來？」
「這個還不好統計，」西恩斯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MIB把主要力量都跟隨派屈克·薩拉的行程調往December市去了——他們同樣認為近期會出現暴動甚至武裝叛變，不過他們覺得薩拉很可能在自己的老窩裡發動這次暴動或者叛變。」
自從ZAFT在脫離完全的地下活動狀態後，理事國方基本上可以確認派屈克·薩拉是ZAFT的幹部成員，甚至很可能就是ZAFT的黨（和諧）首，因此MIB做出這樣的推測其實也算是「有理有據」。
但很顯然，現實跟他們開了個大玩笑。
「不過可以確定有很多人參與了進來，說不定比兩年前的那次暴動還要多。」副總統蒙哥說道，「否則的話通信協調站不可能到現在為止都還掌握在ZAFT的手中，如果僅僅是一些烏合之眾的話，這些時間足夠我們的士兵鎮壓暴動並把它奪回來了。」
海拉爾表示同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繼續問西恩斯道：「那麼我們那邊的駐軍現在是什麼情況？」
「更糟糕，」西恩斯的臉色又變得悽苦了一些，「根據情報，ZAFT的暴徒是有組織、有預謀地發動了反叛，他們煽動起了大量的暴民，而且他們的私人武裝手裡似乎也裝備有大量本不該出現在的高危武器——幾乎所有駐地的指揮中心都對這種事情進行了報告，可以確認有相當一部分的暴徒持有統一制式的自動步槍，而且他們也不缺乏各種爆炸物，甚至小部分人裝備有反坦克火箭和肩扛式小型防空飛彈！」
「這真的是太糟糕了……」海拉爾似乎並沒有因為西恩斯的報告而驚怒，而是頗為冷靜地用右手的食指敲擊著柚木辦公桌光可鑑人的桌面，「不過這也太蹊蹺了，如果說少量流入還算正常，畢竟我們自己也有不少東西賣去了那邊……但是如此大的裝備量到底是怎麼回事？MIB那邊還沒有給出明確的報告嗎？」
「尼米茲正在飛來華盛頓，」國務卿奧爾巴尼插嘴道，「他手裡應該有最新的消息。」
「他還要多久才能到？」海拉爾再次瞄了一眼牆壁上的鐘表，他忽然感覺心裡有些煩躁，並不是所有的聯邦總統都喜歡當戰時總統，他的任期還有兩年就要結束了，實在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什麼么蛾子蹦出來。
「大概還得三個小時，」奧爾巴尼也看了看那隻掛鍾，「他20分鐘前乘坐一架B-85高速轟炸機從曲維斯空軍基地起飛。」
就在包括大西洋聯邦總統在內的一系列理事國領導人都在為的現狀而焦頭爛額的時候，楊銘乘坐的穿梭機才剛剛停靠進Aprilius-1的港口。
兩輛車子從穿梭機的貨艙中開出來，都是SUV型裝甲防彈車，這就是楊銘與他隨身攜帶的O2小隊的座駕了，安全係數要比兩年前他頭一次來的時候高到不知道哪裡去，而由於他的來訪受到了西格爾·克萊因關照的緣故，港口工作人員也並沒有對他們的隨身物品進行檢查，就算是O2小隊隊員的身上掛滿了武器彈藥。
至於進口關卡處的Aprilius-1市駐軍就更沒有理由攔他們了，當楊銘從口袋中取出MIB身份證件與MIB認可的經營許可證之後，車隊就被關卡的主管軍官乾脆地下令放行了，走的是軍隊使用的特別通道，而普通入口此時不知為何卻排起了長隊。
車隊按照導航行駛向Aprilius-1A的CBD區，西格爾提前在那邊為楊銘安排好了地方——與他兩年前頭一次來那時一樣，是一家四季集團下屬的度假酒店，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還在這裡遇到那個縈繞在他夢中的紅粉佳人。
「應該沒什麼可能吧？」看著路邊向後快速倒退的高樓，楊銘暗自在心中嘀咕道。
事實上自從兩年前的一別之後，兩個人在平日裡的聯繫並不密切，楊銘緊鑼密鼓的事業中並沒有太多可以讓她插足的空隙，而她也在忙於新故事的創作以及滿世界的旅行計劃，或許偶爾會有一通不短不長的視頻通話，只不過彼此嘮叨的卻永遠都是白水一般無聊的日常。
如果楊銘沒記錯她之前曾不經意間提到過的旅行計劃的話，她現在應該在萊頓的鬱金香花田間漫步吧？她喜歡莫奈那副記錄了駁雜色彩之美的畫作，也說過新故事的取景地就在那裡——那將是個如黃色鬱金香一般澄澈的愛情故事。
當車輪停止轉動的時候，楊銘紛雜的思緒也戛然而止了，抬頭透過車窗向前望去，通往城市中心的馬路上排起了長龍，似乎是前邊的路口出現了堵塞。但是他卻忽然發現，更多的車子正堵在身邊離開城市的道路上，不同於趕往城市的那些，離開城市的車輛時常會有司機或是乘客從車窗探出頭來焦急地看著前方紋絲不動的車流。
發生什麼了？楊銘不由得在心中詫異。他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如今方才是本地時間的早上五時整，按理說是早高峰還不曾發生的鐘點，現在怎麼搞得像是所有人都在昨晚加了夜班一樣，都在紛紛地離開這裡？
「Boss，你看看這個，」這時，坐在副駕駛上的Castle忽然轉過身來將一隻平板電腦遞到楊銘的面前，「好像是發生不得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