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弒神

  清風罵了一陣,又趕忙讓葉織袖護住秦忠,師兄現在只是凡人,那武神通的法術動輒翻天覆地,難保不被波及。

  三隻佛掌收起,露出裡面的南殷崇岳。他的金甲雖被血刀切出兩個豁口,但硬度還在,擋住了這三掌合擊,沒被擠成肉泥。

  南殷崇岳從天空墜落,降下一半時腳下生出祥雲穩住身形,正要繼續飛遁,那三尊金佛融在一起,化成更加高大的三頭六臂的忿怒明王。六柄金色利刃對著他砸下,艷陽戟獨兵難支,擋住一柄身上又要接剩下五柄,鏗鏘之音直震耳膜。

  他腳下祥雲被震散,身體砸到地上,剛起身,一柄金色大劍頂住其頭,只要再往前動一下,腦袋就會裂開。

  「南殷崇岳,你還有何藉口?」武神通道。

  「你法術高明,我自愧不如,」南殷崇岳道,「有種你我各憑兵刃廝殺。」

  「好,」武神通收了明王,披上金甲手握雙戟,「我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南殷崇岳眉頭一緊,又道:「我的金甲被血刀破了,可你的卻完好無損,你我全都解甲,再來廝殺。」

  「可以。」武神通解去金甲,南殷崇岳沒有照做,直接挺戟射出赤光,準備融去對方肉身。

  武神通速度極快,以身法避開赤光。南殷崇岳調整角度,沒等捕捉到目標,只見一柄金色短戟正朝自己頭頂劈來。他同樣橫戟相擋,跟接秦忠的鐧一樣,直接被這雄渾力道砸得手臂酸麻,而此時武神通的另一柄戟已插進他胸甲上的豁口,幾次勾挑之後,把他那金甲從身上剝了下來,讓其蒙羞。

  趁著對方驚慌失措的空當,武神通又將剝甲的戟對準那血刀留下的傷口上,捅穿對方胸膛。南殷崇岳吐出一口血,臂上頓時沒了力氣,手一松,艷陽戟掉落。武神通收起自己的兵刃將其抓住,又一腳踢倒對方,把艷陽戟的尖鋒抵在其喉嚨上。

  「你敗了。」

  南殷崇岳面露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他此刻一點驕傲也無,求道:「你饒我一命,我把神祠獻給你,這裡面的真氣是你五峰仙門的十數倍。」

  「你死後,西素驚鴻會推舉我做新任南方神,」武神通道,「這神祠仍是我的。」

  「你……」南殷崇岳氣得說不出話,他心裡清楚,對於武神通這種實力的人,法寶與法術已經打動不了對方,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能拿出手的東西,只能虛張聲勢繼續威脅,「我是天庭功臣,當年刑天反叛是我殺光他的盟友,你若敢殺我,天庭一定會找出真相,將你除掉。」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小看了雙尊,」武神通道,「死去的神毫無價值,他們不會在乎你的死活。」

  「我……」南殷崇岳還想繼續找理由,沒等說完,艷陽戟割下了他的頭,堂堂南方神死在了自己的兵器下。

  武神通將那戟隨手一扔,這東西是個燙手山芋,若是留在手裡,難保老君不會用什麼手段感知,到時候自己殺掉南殷崇岳的事就會敗露。雖然對方早晚都要懷疑自己,但有證據和沒證據是兩碼事。至於清風幾人,他也沒必要滅口,一來沒有把握對付血刀,二來他們也沒機會登上天庭。

  清風將血刀藏在身後,他跟武神通也打過了不少交道,只要避開那些法術,近身相搏自己勝算更高。

  秦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弟,莫要衝動,宗主心有除魔大志,殺不得。若他真能登上神位,對天下來說是好事。」

  「師兄……」清風本欲反駁,想來想去還是算了。武神通之前說得沒錯,他從來沒有逼迫自己什麼,能有今日局面,緣起猇狂徒之惡。如今猇狂徒已死,這段怨也該斷了。

  可他終歸心中有氣,舉刀指著武神通,道:「你若再敢惹我一次,我定會砍下你的狗頭。」

  「你我不會再有瓜葛,」武神通道,「猇狂徒已死,想必你也不會留在五峰仙門,」思索片刻,又道,「你師父的遺體不用急著取走,那顆大丹內的真氣都歸你了,待你取回死而復生之法,你師父體內的真氣也足夠將其催動。這段時間我會替你好好保存,就當是對秦忠失去修為的彌補。」說罷彈出一縷火線燒盡猇狂徒屍體,隨即踏雲飛走。

  清風收起血刀,看向秦忠與林妃秀,道:「我送你們回宗門。」

  秦忠二人相視一眼,同道:「我們不回了。」

  「不回了?」清風道,「這是為何?」

  林妃秀道:「我的仇已報,仙門對我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我累了,想回家鄉了。」

  「可是凡間沒有真氣,你若不回宗門,要如何修煉?」清風恍然大悟,「林姐,你……」

  林妃秀笑了笑,道:「我不修煉了,待這一身真氣耗盡,便可以和忠哥一樣成為凡人,從此廝守到老。」

  清風猜到了這結果,可聽林妃秀親口說出仍是覺得震撼,放棄長生做回凡人需要極大勇氣,他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

  「那我送你們過去,」他道,「知道你們住在哪,待我能找到幫師兄恢復修為的辦法,也好及時找到你們。」

  林妃秀點點頭,道:「我離家三十多年,家裡的房子沒人修繕想必已經塌了,正好你去幫忙弄弄。」

  清風應了一聲,收起南殷崇岳的艷陽戟與金甲,又取其祥雲。一行人分踏兩雲,向著林妃秀的家鄉而去。

  眾人飛了一夜,待天重新亮起時,飛到一片田野之上,幾十戶人家在此坐落,隱隱能看到炊煙升起。

  一行人落在林妃秀家的院子裡,那三十多年沒人打理的房子並沒有塌掉,只是院中儘是雜草。這裡的人也都淳樸老實,沒有因為這家裡沒人而占了房子。

  葉織袖法術高深,幾個手訣一變,院裡的雜草盡數褪去。眾人又把房屋修繕一遍,去最近的市集購置一番。到了中午,一個嶄新的家就此布成。

  清風鼻子一酸,看著周圍的院牆與面前的房屋,他忽地理解了秦忠與林妃秀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