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是至仁回來了,詠仁直接從地板上跳了起來。
「至仁!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大哥呢?」
「出事了,三哥!大街上到處都是武士,在抓人!」
「出什麼事了?」
「說是大哥殺了人,正在全城通緝!」
此話一出,若初直接就都被嚇傻了,撲通一聲腿軟,呆坐在地上。
「殺人?殺了誰?」
「不清楚,反正城裡的武士都在到處張貼通緝令,縣令大人甚至簽發了專門給盜賊流寇和浪客的除奸狀,懸賞給這群人幫忙通緝!」
「天呢!這麼大陣勢的通緝還是頭一次!」
「誰說不是呢!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通緝令!比小的時候官府通緝宗藏那次還多! 」
「那你見沒見到大哥?」
「我哪裡見到大哥,我剛路過會場,今天的大會剛結束,小販們正在收攤,街上還有很多人。突然從街角就衝出來一大幫武士,各個手持長刀,到處搜捕抓人,張貼通緝令,我擠過人群一看,原來通緝的是大哥,說大哥殺人後已潛逃!」
「然後呢?」
「然後我就趕緊跑回來報信了啊,武士都找不到大哥,我更找不到了。」
「那通緝令上有沒有說大哥殺了什麼人?」
「沒說,就說是在倍賞村行的凶!」
「倍賞村?奇怪,大哥去那裡幹什麼?」
「三哥,現在怎麼辦?」至仁已經完全沒了主意。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父親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但還很虛弱,你先別進去,別讓父親知道你回來了,更不能讓他知道大哥的事。」
「好!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回來這一路上可有景盛的消息?」
「沒有。」
「那你和我去,先去景盛家找他,他肯定知道前因後果!若初,麻煩不要讓我父母知道,先幫我保密!」
「好......好的。」若初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太晚了,你和安羽先回家吧,讓貫一送你們。」
「沒關係,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的,你們倆快去打探你大哥的消息吧。」
「好,至仁,我們走!」
大街上兵荒馬亂的,剛才還熱鬧的會場門口這會已變得冷冷清清,百姓全都躲了起來,家家關門閉戶,風聲鶴唳。
「二哥,那幫債主們的錢還了嗎?」
「還了一半,若初借我的錢,先把他們打發走了。」
「若初這麼有錢啊。」
詠仁給了他一個白眼。
「大哥的事,千萬別讓父親知道,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明白嗎?」
「明白,父親醒了之後說了什麼?」
「父親要令大哥自裁謝罪!」
「自裁?!!」至仁瞬間呆在原地,連跑都忘了。
「所以,為了保住他的命,也為了父親的身體,絕不能讓大哥先回家,我們一定要找到他!」
二人一路狂奔,很快便來到景盛的家門前。
景盛家是武士階層,到了景盛這一代沒考上武士,靠開地下賭場賺錢,但大頭都被他那位當縣令的舅舅拿走了,僅剩的一點小錢勉強夠他補貼家用,宅院的面積雖然不是詠仁家能比的,但也已顯露出破敗之象,年久失修的屋頂不時會掉落下瓦片來。
兄弟二人來到門前,敲開了門。
「請問景盛在家嗎?」
開門的是一位滿臉皺紋,有點駝背的長工,年紀已經很大了。
「景盛少爺一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你們是?」望著焦急的二人,長工講話的速度顯得格外的慢。
「我們是他朋友,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今天不是有武士大會嗎?他好像去那裡了。咦?奇怪,街上怎麼這麼多武士?」
詠仁心裡泛起一絲疑惑。
「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平時這個時候已經回來了,但今天還沒回來。」
「那就基本確定他和大哥現在還在一起,可是他們倆又能去哪裡呢?」詠仁自言自語道。
「三哥,我們走吧?」
見二人要走,那年老的長工就準備關門。
「等一下,請問你們家裡最近來過什麼人嗎?」
「沒有什麼人來,只有景盛少爺早出晚歸去忙他的生意。」
「你再仔細想想呢?比較面生的人」
「嗯......真的沒有......」
「好吧,如果景盛回來了,麻煩你幫我轉告,就說他的朋友詠仁找他,讓他來我家找我,但是不要進屋,在門口站著就好了。」
「好的,我會轉告他的。」長工一臉疑惑地答應下來。
「三哥,那我們現在去哪?」
「我覺得這個長工有問題。」
至仁被詠仁說得摸不著頭腦。
「他有什麼問題?」
「他表面上好像顯得很鎮定,但是當我問他話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餘光一直在瞟門後面牆邊的位置。我當時就懷疑,景盛是不是就在門後躲著。我又問他最近家裡來過什麼人沒有,他最後一句是怎麼回我的你還記得嗎?」
「他說沒有啊!」
「他的原話是『真的沒有』,問題就出在這裡。」
「如果確實沒什麼人來過,他就重複一遍沒有就好了,但他卻說『真的沒有』,明顯是更想讓我相信,否則就不必強調是『真的』了。」
「有道理!你這麼一說好像他確實在撒謊。」
「而且他說『街上怎麼那麼多武士』,這句話也有問題,因為景盛家這裡的位置比較偏僻,我們來的最後面這一段路上並沒有什麼武士,我們剛剛在門口和他說話的時候,我也特意留意過,身後並沒有人,他是怎麼看到有這麼多武士的呢?」
「他是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沒錯!他可能看到了我發現他餘光看的位置有貓膩,所以想趕緊轉移我的注意力!」
「那我們要不要衝進去?」
「衝進去幹什麼,我們又沒有證據,直接衝進去這樣太失禮了,也容易打草驚蛇。我們趴在牆頭先觀察一下院子裡的情況。」
「額......趴牆頭就不失禮了麼?這樣鬼鬼祟祟地,被人撞見就太丟臉了。」
「你越來越像父親了。」詠仁對弟弟的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無語感。
二人離開正門前,來到側面的牆邊,至仁彎下腰去,詠仁踩在弟弟的背上,頭剛好高過景盛家的院牆,向里張望。
誰知,院子裡的情況讓詠仁瞬間驚掉了下巴,差點一個趔趄從至仁的背上摔下來,幸虧手抓得緊,才保持住了平衡。
見詠仁反應異常,至仁趕緊問:「三哥,你看到了什麼?」
「是......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