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京師大爆炸

  再次踏入揚州城,放眼望去已經是另一番景象,昔日繁華街道變的空蕩起來。

  瘟疫肆虐下的揚州,商旅早已絕跡,城中居民也不再出門。

  除了少數經營糧油日用品的商戶,被官府勒令必須營業外,街道上早就沒有了生意。

  帶著兵丁入城,李牧熟練的接過了揚州防務,主持起了防疫工作。

  下面的兵丁都是熟面孔,很多人還是他當初招募的。

  那些敢陽奉陰違的傢伙,通通被送去當了炮灰,此時墳頭都長了草。

  城內的鄉紳也很給面子,沒有跳出來搗亂。

  同樣的防疫命令,在更換負責人之後,執行力度瞬間大增。

  看得揚州府一眾官員,很是吃味。

  「閣老,下面的人只知五城兵馬司,不知揚州府衙。

  長此以往下去,怕是會釀成大禍!」

  任仁明皺著眉頭說道。

  作為揚州知府,對五城兵馬司這種搶班奪權的行為,他很是反感。

  預想中的防疫,是五城兵馬司的兵丁聽他指揮,執行防疫措施可不是現在這種,城內大小事務都被那幫丘八搶了去,讓他這個知府成了擺設。

  「能有什麼大禍?

  五城兵馬司是京師衛成部隊,京中的日常事務都可以處理,代管揚州的事務就不行了!」

  徐文岳沒好氣的說道。

  看著眼前這位南京吏部任命的代理知府,他就是一肚子的火。

  如果不是這傢伙無能,導致城中瘟疫肆虐,他也犯不著向舞陽侯低頭。

  按照慣例,軍隊是不允許插手地方政務的,但五城兵馬司不是普通軍隊。

  在京師就是幹這種活兒的,到了地方上重操舊業,也沒啥大不了的。

  至于越權架空了揚州知府,只能算他倒霉,畢竟五城兵馬司是向皇帝負責的。

  強行壓著人家,聽命一名地方知府,徐文岳不認為自己有那面子。

  「閣老,我不是這意思。

  您可是欽差大臣,他們居然不來請示,就擅自做主。

  如此囂張跋扈,明顯有擁兵自重———

  不等任仁明把話說完,徐文岳手中的茶杯就向他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響過後,四濺的水花將他澆了一個透心涼。

  顧不上額頭上的血跡,任仁明知道自己這是徹底得罪死了徐閣老,不然絕不至於這待遇。

  「閣老恕罪!」

  「閣老恕罪!」

  任仁明急忙跪地求饒道。

  在場眾官員紛紛膽寒,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忙。

  聰明人都知道,任仁明這是犯了忌諱。

  為了給自己出氣,把挑撥離間的把戲,玩幾到了上司頭上。

  隱晦的用用也無妨,偏偏這貨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的玩。

  「滾!」

  「不要讓本閣老再看到你!」

  徐文岳冷漠的說道。

  一段時間沒發威,下面的人都敢把他當傻子糊弄。

  這次南下是為了做出成績,鋪平更進一步的道路,不是過來和人鬥氣的同舞陽侯之間的矛盾,做做樣子給皇帝看就行了。

  竭盡全力的死磕下去,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對揚州知府來說,整個世界就是揚州府,但他這個閣臣眼中裝的卻是天下。

  局部的得失,根本就不算什麼。

  內心深處,徐文岳對南京更部的不滿情緒,也上升到了頂點。

  讓他們派人過來,那是要幫忙做事的,不是過來挑撥是非的。

  任仁明不光能力有限,眼力勁兒還不行。

  安排這種人過來,不是給他上眼藥麼!

  如果不是他反應足夠快,及時看清楚了這貨的本質,一直留在身邊重用,早晚都會捅出大簍子。

  有了不好的印象,連帶著對南京吏部派來的其他官員,徐文岳也沒了重用的心思。

  清流黨人在政治鬥爭中失利,最大原因就是願意干實事的人太少。

  不是因為無能,純粹是只要做事,就會犯錯。

  一眾同僚不盯著功勞看,專門揪對方的錯誤,進行落井下石。

  內部的傾軋,嚴重影響到了大家做事的積極性。

  以至於許多官員屁事不干,就靠說些大家都愛聽的鬼話,博取一個好名聲身居高位。

  這種玩法,應付昏庸之主還行,天元帝繼位後就就玩不轉了。

  皇帝喜歡實幹派官員,下面的人被迫跟著轉變。

  南京六部那幫養老的傢伙,明顯還沒有看清局勢,依舊是老一套玩法。

  打發眾人離開後,徐文岳暗自頭疼起來。

  揚州的情況棘手,無論誰擔任知府,都要收拾一堆爛攤子。

  坦率的說,他真不想把親信放在這種棘手的位置上,未來翻車的概率實在是太大。

  可現在看來,不用自己人不行。

  其他人推薦過來的,根本無法領悟他的意圖,緊跟他的腳步施政。

  「懷昌替我起草公文,舉薦翰林學士古有文擔任揚州知府,舉薦戶部員外郎馬存忠擔任揚州通判.」

  徐文岳一口氣說出一串的官名,把侯懷昌嚇了一大跳。

  「閣老,這恐怕有些不妥!」

  侯懷昌急忙勸說道。

  並非舉薦的這些人有什麼問題,恰恰相反這些人的能力都不錯。

  如果沒有過人之處,也入不了徐閣老的眼。

  麻煩之處在於,這些人都是徐文岳的門生故吏。

  全部放在揚州府,任人唯親的舉動太過明顯,容易引發非議。

  「放心好了,現在的揚州府,可不是之前的揚州府。

  除了揚州城外,下面的三州七縣全部被叛軍攻破,留下了一個超級爛攤子等著收拾。

  各派都不會把有潛力的官員,放在這些燙手的位置上。

  老夫主動舉薦人過來,也是為朝廷分憂,

  罷了,本閣老的身份,確實不適合推薦他們。

  給舞陽侯發帖,老夫要宴請他!」

  終歸是理智占據了上風,徐文岳打消了親自推薦的想法。

  不過人還是要弄過來的,不然善後收尾工作搞不定,他這個閣老就別想脫身。

  「閣老,舞陽侯也是欽差大臣,讓他出面舉薦揚州空缺的官員倒也合適。

  不過他和您不和,如果沒有足夠的回報,怕是輕易不會答應。」

  侯懷昌上前提醒道。

  政治交易,在官場上不是新鮮事。

  哪怕是老對頭,在需要的時候,一樣可以合作。

  怕就怕徐文岳單方面需要,舞陽侯那邊沒有交易的需求,需要付出的代價就大了。

  「放心好了,那幫外戚的需求和我們不一樣。

  舞陽侯不在京師納福,千里迢迢跑到揚州來,為的不外乎是一份能夠傳承下去的家業。

  兩淮地區那麼多鹽場,官府直接管理,要不了幾年全部都會陷入虧損。

  與其交給閹黨禍害,還不如賣給私人經營。

  以舞陽侯的身份,拿到其中一兩座也不過分。

  再說了,本閣老需要有人過來收拾揚州的爛攤子,難道他就沒有親信要安排麼?」

  徐文岳不屑的說道。

  沒有需求,那就製造需求出來。

  勛貴、外戚和閹黨聯手,除了皇帝在幕後推手外,也是為了從鹽業上分走一杯羹。

  朝廷財政困難,需要更多的稅收。

  要麼掠之於民,要麼掠之於商,要麼掠之於官。

  前者已經走到了盡頭,再加征下去,統治成本就會急劇攀升。

  皇帝不敢輕易嘗試,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大虞朝是典型的官商結合,皇帝想要搞錢,也只能選擇拉一派,打一派。

  上面是如此,下面也不例外。

  徐文岳想要在鹽政改革中做出政績來,同樣需要拉上更多的盟友。

  不瓦解閹黨、外戚勛貴的聯盟,他一空頭欽差大臣,誰會買帳啊!

  「轟隆隆!」

  一聲沖天的巨響,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整個京師都震動了起來。

  在巨大的衝擊波下,無數房屋化為廢墟,熊熊烈火照亮了整個京城。

  爆炸引發的地震,從京師擴散到了河北,周邊州府均感受到了大地在晃動。

  皇宮之中。

  正忙著造人的天元帝,直接被巨大的餘波從床上掀飛了出去,腦袋重重的撞擊在了地上。

  「啊!」

  「快傳御醫!」

  皇帝受傷昏迷不醒,收到這個噩耗後,皇后、太后也跟著暈了過去。

  後宮中的一眾妃嬪,更是被嚇的瑟瑟發抖,根本無力主持大局。

  群龍無首的皇宮,一下子陷入混亂中,只剩下一群宦官主持工作。

  倒霉蛋不只天元帝一個,劇烈的衝擊波之下,靠近爆炸中心的諸多權貴府邸,全部化為廢墟。

  興國公府、南陽侯府、平原侯府·」·

  一個個顯赫的大貴族,全部隨著大爆炸,成為了歷史。

  只有熊熊燃燒的烈火,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