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寧祈先去了長公主府,給父母問安。
親生的兒子,這麼久不在眼前,寧鑊和嘉寧心裡都惦記。
寧祈單手負後,清冷肅立在廳前,向父母言簡意賅地說了一番賑災的事宜。
長子一直都是夫妻二人最大的驕傲,嘉寧和寧鑊對視而笑,滿是欣慰。
嘉寧:「在外不比家裡,我兒看著清瘦了許多。」
寧祈輕輕一笑,繼而問起他不在京中時,家中可有事發生。
嘉寧:「沒什麼大事,就是舒兒那丫頭開始議親了,你三嬸挑了許多人皆不合心意,唯有陸家的二公子陸諶入了她眼,偏舒兒那又不肯。」
到底是自己親堂妹,寧祈也就多問了幾句,「堂妹可有說為何不肯?」
嘉寧笑了笑,「說什麼嫌棄陸諶是個冰塊臉,她瞧著害怕。」
寧祈一頓,對堂妹的嬌縱之言不以為然。
堂妹嫌棄的,在他看來卻是世家子弟的內斂持重、沉穩端方。
行走於朝堂官場的男人,若是個喜怒形於色、沒有半點心眼的,那這輩子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對了」,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嘉寧面上露出一抹嫌棄,「那個房家的錦玉實在是有些不像話。」
寧祈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母親話里說的是誰。
嘉寧:「年節宮宴的時候,這丫頭老是往你媳婦身邊靠,我就留了個心眼,讓曲嬤嬤暗中跟著。」
「誰想到,看上去單純無害的小姑娘背地裡竟說些挑撥離間的陰損話。」
寧祈對婦人之事不感興趣,但隱約覺得母親不會無故和他說不相干的人或事。
「挑撥?」
說到這,嘉寧也來了氣。
「那姑娘大概對你也是有意,所以對你媳婦心懷嫉恨。」
「曲嬤嬤,把你那日聽到的悉數說給侯爺聽聽。」
嘉寧身後的一身姿筆挺、眼神冷肅的婦人上前一步,行了一禮。
「侯爺。」
「那日,奴婢奉公主之命,暗中跟在少夫人身旁,期間房姑娘多次主動接近少夫人,面上親近客氣,但說得話卻都讓人浮想聯翩。」
寧祈心中暗暗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說了什麼?」
「房姑娘的話明里暗裡都在說自己與侯爺幼年相識,情意非他人可比,還說了好些以前的舊事,說侯爺曾要親自教她騎馬射箭,她卻自己嬌氣,嫌苦嫌累,幸而侯爺您有耐心,否則如今就沒有能策馬挽弓的房家姑娘了。」
曲嬤嬤看了眼嘉寧的臉色,「凡此種種,房姑娘還說了許多。此人居心如何,侯爺明鑑。」
寧祈默默聽著,心裡被一股從未有過的巨大荒唐所籠罩。
房錦玉?
他微微皺眉,好半晌才依稀的想起了這麼一號人。
房家的人……
房家的長子房邛曾是他的同窗,算是有幾分情誼。
可房家的姑娘,他完全沒有什麼印象。
曲嬤嬤說完就退了下去,嘉寧瞧著兒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也沒想到那姑娘會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
「按說就算她對你有情,可你早已娶妻生子,她再不甘心也得認命了,可她偏偏冥頑不靈。」
寧祈忽地抬眸,目光凌厲。
「她說完這些,夫人作何反應?」
這話問得是曲嬤嬤。
曲嬤嬤一怔,垂眸說道:「奴婢在暗處,只能聽到動靜,神色看不真切,加上當時天色又黑,並沒有窺到夫人是何神情。」
「但奴婢聽得夫人的語氣,似乎並沒有生氣惱怒,也沒有因為房姑娘的話而亂了心神。」
「夫人說了什麼?」他下意識追問。
曲嬤嬤面露為難,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
寧祈眼眸微眯,沉聲道:「說。」
曲嬤嬤無奈,「少,少夫人說,侯爺和房姑娘有緣無分,她也深感惋惜……若是房姑娘願意,她治一桌酒席給侯爺納個妾也無不可。」
惋惜?
納妾?
看把她能的!
男人眉頭緊皺,眸若寒冰。
當初有心思同情鄭湘,如今又對房錦玉的挑釁毫不在意,甚至說出給他納妾這種話。
遙想剛成親那會,夫妻倆一起出席宮宴,那些個夫人小姐的眼神多幾個落到他身上,她都掛著小臉老大不高興,回到府中還抱著他撒嬌埋怨,甚至說出「你作甚長這麼好看」的無理取鬧之言。
回憶和眼下相差太大,寧祈發現,他似乎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
妻子身上,的的確確是有了他沒法忽視的變化。
曲嬤嬤也是看著寧祈長大的,這會見他臉色不好,便安慰道:「侯爺別多心,夫人是大家閨秀,就算心有不滿也斷不會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爭執失了體面。」
嘉寧語氣很不好,「這還用說,哪個女人聽到這些還能笑得出來不成?」
「而且,以房家那姑娘的心計,這事恐怕也不是第一次,零零總總的,也不知道以前在你媳婦面前給你加了多少黑帳。」
說到最後,嘉寧的音色竟帶著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寧祈神色嚴峻,「母親放心,兒子回去自會解釋清楚,不會讓她誤會。」
嘉寧點點頭,「解釋當然是要解釋,但遇到這種事,你媳婦心裡肯定不高興,你更多地要哄哄她,知道嗎。」
此事的確因自己而起,寧祈沒說二話,點頭應下。
兒子這麼聽話,嘉寧反倒不放心,神色狐疑道:「兒子,你會哄人嗎?」
寧祈:「……」
這種事很有講究嗎?
嘉寧被兒子這副呆懵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難得她這個素來睿智聰慧的兒子也有這樣的一面。
指了指丈夫,氣急敗壞道:「你,還不快教教他。」
寧鑊嘴角微抽。
寧祈實在不想和父親學這個,及時開口道:「不用了母親,兒子自有打算。」
寧鑊鬆了口氣,關鍵這種事他也不好教啊。
全靠自己意會,真要說出來,多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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