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把冷水臉,胃裡還有一絲噁心感在縈繞。
她又忍著噁心,喝了杯溫水,才好些。
為了查到父親的司機楊叔的情況,沈落找了私家偵探,私家偵探的動作很快,當天晚上就告訴她:「沈小姐,您父親的司機楊先生確實在他家鄉開了一個小公司,做得風生水起。但現在公司已經歇業倒閉了。」
「既然做得風生水起,為什麼倒閉了?」沈落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偵探在電話里說:「因為楊先生的公司涉嫌電信詐騙,金額高達五百萬。被判十年有期徒刑。沒收了他名下所有財產。」
「他進監獄的時間呢?」
「資料顯示,楊先生是一年前入獄的。具體時間是……」
聽到具體的日期後,沈落愣住了,是巧合嗎?
楊叔入獄,竟是父親從樓梯上摔下來,成植物人的那天。
這件事也和顧輕延有關係?
「沈小姐,我暫時查到的就是這麼多了,等我這邊有情況了,我在給您匯報。」
沈落抿唇,握緊手機:「不必了。謝謝你啊,我把酬金轉你帳戶上。」
她已經知道了,顧輕延乾的,真相只有顧輕延知道。
自己查出來的,都是顧輕延想讓她看到的。
「好的,沈小姐,下次需要您還可以找我。」
「沒問題。」
掛了電話,沈落給偵探轉了五萬塊錢,她想,她有必要找顧輕延問個清楚明白了。
草草地在外面吃了碗面,她再次來到沈氏集團總裁辦。
他穿著西裝馬甲,白襯衫挽到胳膊肘,慵懶地靠在老闆椅上,瞪著沈落冷哼:「真是下賤,早上才把你趕走,晚上又來了。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力,又是跟我離婚,又是給我做早餐的,你累不累?」
「我爸的司機楊叔入獄,跟你有沒有關係?」
沈落無視他的譏諷,開門見山地問。
她肉眼可見,他的眼底瞬間浮冰萬千,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查到你爸司機的頭上去了啊?你速度夠快的啊。」
「到底怎麼回事?顧輕延,你告訴我!」
沈落咬牙:「你告訴我,不是我爸爸乾的,你告訴我。」
顧輕延眯著眼,沒接話。
「如果是我爸爸乾的,你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你肯定會把他送進監獄,連楊叔你都送進去了,何況是我爸!」
沈落又逼問:「楊叔跟你究竟有什麼過節,你把他送進去了?他是個正直的人,不可能電信詐騙!這是你的手段,對不對?」
顧輕延懶得搭理她,拿起一份文件夾,打開,看了起來。
沈落急了,她今天來,就是要一個確切的答案的,而不是這麼慢慢悠悠的查來查去。
況且,她查出來的,可能都是錯的。
快步走到顧輕延面前,奪過他面前的文件夾,一把甩在地上。
「沈落,你有病是吧?」
顧輕延不耐煩地瞪著她。
呵呵,又是這句話,她當初確認肝癌晚期的時候,她打電話,讓他回家啊,他也反問她是不是有病。
她本來就是有病啊,只有19天的活期了。
「撿起來。」
顧輕延命令她。
她當然知道,他生氣了,她就是要他生氣,只有他生氣了,才會告訴她真相。
心猛地一橫,沈落用鞋子踩了幾下文件夾:「顧輕延,告訴我真相。」
「沈落,我讓你撿起來!」
顧輕延手指握成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但他還是在隱忍某種情緒。
沈落掃落桌上所有文件,哐當——
桌上所有東西全部落地。
顧輕延臉都綠了,站起身來,一把鎖住沈落的喉嚨,沈落掙扎不斷。
她整個人都被他摁在辦公桌上,辦公桌很硬很硬,膈得她背疼。
身體都要散架了。
「沈落,你今天想死是吧?活膩了?」
顧輕延掐著她脖子的手,頃刻間收緊。
她沒求饒,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顧輕延,你他媽就是白眼狼!你知道我爸爸是清白的!他是你義父,沒有他,沒有我,哪兒來的你顧輕延的今天!你裝模作樣的,到處塑造深情人設,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你顧輕延是有多忘恩負義!你霸占了我們沈家還不夠,你還要給我爸爸潑髒水,分飾太平!你這樣的人渣,我詛咒你,你這樣的人渣死了也會下阿鼻地獄!」
怒氣在顧輕延的毛孔里橫衝直撞,戴著腕錶的大手死命地掐緊的她脖子:「那我先送你下地獄。」
沈落聽了這句話,忽地想到了她和顧輕延的曾經。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她明明好好的一生,卻被這麼個畜生給毀了。
沈落不知道是因為疼痛的原因,還是識人不清。
止不住的抽泣,眼淚拼命地翻湧著,淚水落到顧輕延的大手上。
她不想看他那張偽善的臉,索性閉了眼,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受折磨了,反正她這樣人遲早都是要死的。
絕望地閉上了眼。
喉嚨間猛地一松。
她睜開了眼,卻見他冷冷地看著自己。
「怎麼?捨不得我啊?」
「死太便宜你了,沈落,讓你每天生不如死,才是我樂意看到的。」顧輕延不要臉地笑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當年的真相,那我就帶你去了解真相。讓你每天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應該更有趣。」
沈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生拉硬拽的出了總裁辦。
顧輕延開車,載她去一個地方。
可開的地方,越來越偏僻了,月色荒涼如水,只有孤零零的幾盞路燈,沒有一家人戶家。
沈落望著窗外,咽了咽口水:「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再說一句,我把你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