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原來他厭惡她到這種地步

  原來他已經厭惡她到這種地步,只是聽她說話,就立馬變臉。

  沈落也沒在追問,是福還是禍,是禍躲不過。

  半個小時後。

  車子停在了男子監獄門口。

  顧輕延不耐煩的讓她下車。

  然後拉著她進了監獄門,預警看到顧輕延並不陌生,跟他點點頭,打招呼。

  顧輕延交代了幾句,預警就帶著沈落向監獄裡面走去。

  一群穿著勞改服的男人正在打架,一群人把其中一個摁在地上瘋狂的毆打。

  還操起了一把凳子,猛地砸在那個男人身上。

  這還不算,一群人對著他拳打腳踢,而他壓根不敢還手,只是雙手抱著腦袋,蜷縮著身子默默地沉受著。

  獄警吹了聲口哨,打架的人瞬間褪去。

  獄警跟地上趴著的男人說:「有人要見你,你趕緊出來一下。」

  「誰要見我?」

  男人抬起頭。

  看到獄警旁邊站著的沈落,頓時僵在原地。

  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擦了擦眼睛。

  沈落看到他的五官時,眼皮一跳,也驚愕了:「楊……楊叔……」

  探監室里,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沈落和楊叔。

  沈落打量著他,頭髮被剃光了,臉上的皮膚變得粗糙蠟黃,整個人都沒什麼精氣神,可見被人欺負的有多慘。

  整張臉像白紙一樣,一點氣色也沒有。

  身上的勞改服洗的發白,還很舊,定滿了補丁。

  以前他在沈家當司機時,穿的都是周周正正的,她記得他最愛穿中山服了,穿著也確實有精神。

  怎麼幾年不見,就變成這樣了?

  楊叔對沈落不差的,他還時不時的愛把他老家的小吃啊,零食帶給她吃。

  沈落和父親一樣,相信他。

  父親跟她說過,懷疑誰,都不能懷疑楊叔的忠誠。

  他就是看重楊叔的忠厚老實,才留了他這麼多年。

  雖然楊叔不是她的親人,但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從記事起,楊叔就跟著父親的。

  沈落看著楊叔,熱乎乎的眼淚說來就來了,流進了嘴裡:「楊叔,對不起……對不起……」

  「大小姐,您這是何出此言呢?」

  楊叔看著她哭,也跟著哭了。

  沈落哭道:「都是因為我,你才變成這樣的,對不對?」

  「沒有的,大小姐。我是自作自受,跟您無關。在我老楊心裡,您就跟我親生女兒一樣。我和沈總都希望您快快樂樂的,平平安安的,不要胡思亂想。以後,這種地方,您別來了。」

  楊叔微胖的臉頰,浮現著笑意,眼淚肆意橫流。

  「楊叔,你老實告訴我,你電信詐騙,是假的對不對?這是顧輕延為了整你,搞出來的罪名對不對?」

  沈落抽泣。

  他抹了眼淚,搖搖頭:「是我心術不正,不怪顧先生。」

  「不,不是這樣的。」

  「大小姐,我知道您心善,但事實就是如此,我確實犯了罪,都是我應得的。我對不起大小姐和沈總的栽培。」

  「楊叔,我問你一件事,請你如實地告訴我。」

  「大小姐請說,老楊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我問你,顧輕延父母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

  「楊叔,你說話啊,你回答我!」

  「大小姐,這些事情不管你的事,過好您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我需要知道真相。顧輕延給我爸爸潑髒水,我不信。我不信我爸爸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所以你得告訴我,這件事到底跟他有沒有關係。」

  「大小姐……」

  「楊叔,你告訴我,我公婆的死跟你有關係沒有?你說話啊,楊叔,你不說話是幾個意思呢?」

  沈落崩潰的大吼大叫,咆哮道。

  為什麼都不正面回答,都要顧左右而言其他。

  難道真的和爸爸有關係?

  「說話,我讓你說話!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啊!」

  半小時後。

  沈落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乾了精神氣,猶如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走出了監獄。

  監獄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雪的,她來的時候,都沒下。

  顧輕延背對著她的,一身黑色的大衣。

  雪花落在他的頭頂,他的肩頭。

  顯得孤傲又堅毅。

  沈落再那一刻突然覺得,顧輕延和他一樣生活再痛苦的深淵裡,他原本也該有屬於他的人生啊,如果他父母不被火燒死的話,如果他父親沒發生車禍的話,他們如果再這種前提下相遇,相知,再相守。

  會不會就是另外一種結局呢?

  可是,這都是沈落的自以為是。

  現實總是殘忍的,比她想像的殘忍的太多太多。

  剛剛再監獄裡待了短短半個小時,她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啊,監獄裡的溫度明明不低,卻壓抑的讓她呼吸不暢,似乎要窒息了。

  明明她離顧輕延沒幾個台階,她再台階上面,而他背對著自己,站在台階最下面那一塊台階,他身邊煙霧繚繞的,應該是再抽菸。

  她記得,她父親從樓梯上摔下來之前,他是不抽菸的,原來他們兩個人,都已經變了太多太多了。

  短短几個台階,她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和曾經的顧輕延,看到了她們美好的過往。

  沈落神思恍惚的,一步一步的向顧輕延走去。

  她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她想到了所有的結果,都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上了車,她靠在靠椅上,眼淚一直在流。

  顧輕延以為她冷,便開了暖氣。

  可一路上,她都在哭,默默地哭,一句話都沒說。

  顧輕延看她哭得心煩,狂踩油門,車子急速行駛。

  「都問到了?」

  沈落的身體猛地一顫,她忽地想起監獄裡,她逼問楊叔的畫面:「告訴我,楊叔,我求你告訴我,我公婆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