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落擰眉，疑惑地看他。
他聲音很柔，笑起來眼底波光浮動：「其實我和沈小姐相識，比你和顧輕延更早。」
打量了他半分鐘，沈落抱歉抿唇：「不好意思，我想不起來了。」
「念小學時，我因為是私生子的緣故，被校友欺負排擠。是你路見不平，擋在了我身前。是你告訴他們，我是你的朋友，欺負我就是跟你這位沈家千金過不去。」
「我們不僅是小學校友，還是初中，高中，大學的校友。」
「沈小姐，其實我們已經認識了十年有餘。只是你對我，一無所知。」言墨塵嘴角的笑容，越發苦澀。
沈落挺詫異的凝視著他，原來他們竟然相識了這麼久，原來她跪在沈氏樓下，他負責疏散，給她買藥膏。
不是初次見面，不是因為他熱心腸。
而是故人重逢。只是她沒認出來。
沈落愧疚的垂眸：「對不起，這些我都不知道。」
「接下來的話，請沈小姐認真聽。」
言墨塵停頓了下，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垂在身側的手掌，生出粘稠的細汗。
「好，你說。」沈落也很認真地洗耳恭聽。
他呼了口氣，忐忑不安地徐徐開口：「沈落，其實我暗戀了你整整十多年。」
「……」
這句話，如石破天驚，在沈落腦海里炸開了。
她一直以為，她對顧輕延已經很戀愛腦了，她都沒喜歡顧輕延十年呢，言墨塵竟比她還執拗。
十多年，一個人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年……
震驚，愧疚，她何德何能，被言墨塵這麼優秀的人，記掛了這麼長的時間。
「以前我只能遠遠地注視你，因為我是私生子，不敢跟你做朋友。為了靠近你，我走你走過的路，吃你喜歡吃的食物。跟隨你從小學，到A大。沈小姐有所不知，你是唯一在我慘澹的童年裡，願意幫我的人，更是唯一一個願意跟我做朋友的人。」
「看到沈小姐婚姻不幸福，我很自責。如果當初我臉皮厚一點，自尊心弱一點，或許你就不會被顧輕延傷害了。」
「我回言家認祖歸宗，是想成為沈小姐的退路。」
這些話信息量太大，沈落腦子有點懵，一時半會不知做出什麼反應：「言總——」
「我依然是沈小姐的退路，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沈小姐如果真的放下顧輕延，如果想找個依靠，可以考慮考慮我的。」言墨塵一口氣想把心裡的秘密說完，頓了下，繼續說：「我會尊重沈小姐，呵護沈小姐。我母親去世得早，父親一年半載，我們也不用見面。跟我交往，結婚，沒公婆矛盾，關係很簡單。」
沈落抿著唇，沒說話。
「我也不喝酒，不泡吧，私生活乾淨。落落，男人就像食物，多嘗試，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言總——」沈落深吸口氣。
言墨塵微笑打斷：「落落，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叫你，聽我說完我要說的話。別急著拒絕我，可以慢慢考慮，不急的。都等了這麼多年，不在這一時半會。我優點還有很多很多，顧輕延能給你的，我可以給，不能給的，我也能給。跟我交往，我不會讓你流一滴眼淚。」
「答應我，考慮考慮？嗯？」
他的語調拖得長長的，竟然透著撒嬌和懇求。
沈落即將拒絕的話，在喉嚨翻滾，最終把話茬咽回去了。就衝著言墨塵在她危急關頭，總是伸出援助之手，她也不能駁他的面子。
況且，他還記掛了自己十年，她無以為報。
「好。」
「兩個月後，再給我答覆？」
「好。」
回到沈家別墅，沈落進屋脫掉高跟鞋，手指敲開牆壁上的壁燈，屋子瞬間昏黃昏黃的，給清冷的房子，增添了不少溫度。
提著手提包，光著腳丫，走在冰冰冷冷的瓷磚上。
寒意順著腳板心，蔓延到全身。
把手提包隨手扔到小沙發上，走到飲水機前，燒水，不一會，水壺就冒出絲絲熱氣。
倒了杯溫水，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起玻璃杯，喝了點水。
走回沙發。
叮咚——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跳出了一條信息。
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起手機，劃開屏幕，點開微信頁面。
李院長的信息：
——沈總，顧總手術已經結束，很順利。
此時，又進來一條信息。
劉特助的：
——夫人，顧總這邊一帆風順。之前說話，多有得罪。請夫人見諒。顧總得知夫人捐了骨髓，很高興。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能出現在夫人面前了。
不知道怎麼回復。
成功了就好。
她不用背負人情債了。
沈落摁滅手機一側，手機屏幕熄滅。
從此時此刻起，她和顧輕延，真真正正的兩清了。
她，沈落，誰也不虧欠了。
……
接下來的兩個月，平靜又沒任何風波。
沈落偶爾回神感嘆，她和顧輕延，都兩個月不見了。
但她漸漸習慣了。
新生活，她還挺適應。
沈氏內部的整頓，也接近尾聲。一切都欣欣向榮，繁榮發展。
她的身邊，還是有言墨塵陪著，以合作者的身份，亦或是總裁和男下屬的關係。
言墨塵自從那天晚上表白後，再也沒提這個話茬，仿佛壓根沒這件事。她也沒那麼矯情，公事公辦地處理和他的關係。
……
兩個月後，某個月明星稀的夜晚。
沈落和言墨塵應酬完，成功地拿下單子，他開車把她送到沈家別墅門口，說了好一會兒話，戀戀不捨的。
最終提到那事兒：「落落，答應我，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不想沒名沒份地關心你了，陰暗久了的人，也是渴望見點陽光的。」
「讓我們相互治癒。嗯？」
又在誘惑她。
沈落莞爾一笑：「言總還有這麼粘人的一面？」
「我不為人知的一面可多了。得慢慢了解。」
「明天給你答覆。」
「落落，別讓我失望。十多年，不容易熬過來的。」言墨塵賣慘很有一套，抿著唇，可憐巴巴的說，眼尾都有些紅了。
回到沈家別墅，上樓，進入客廳。
高跟鞋踩在旋轉樓梯上，清脆作響的。
剛進入客廳，沈落就被一個身影摁在了冰冷的牆壁，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間。
顧輕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