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站在一塊,猶如壁人

  可她直到走到言墨塵的車子面前,言墨塵幫她拉開後排位置的車門。

  「我想坐副駕駛。」沈落說。

  言墨塵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她再試探顧輕延。

  他很紳士地關閉後排位置的車門,拉開副駕駛。

  雪還在下落著。

  沈落呼了口氣,她等了好幾分鐘。

  都沒等到顧輕延跑出來阻止她。

  她的耳邊,只有寒風吹拂著雪花的沙沙聲響。

  賭輸了,她賭輸了。

  眼眶很酸很酸,沈落回過頭,她真的感覺到顧輕延在這裡。

  只是不知道具體位置。

  她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熾熱的注視目光。

  扭過頭。

  空曠的街道,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在走著。

  有老年夫妻,相互攙扶著。

  也有少年情侶,在耳鬢廝磨。

  只有她,是獨自一個人。

  穿過目光能及的街角,各個角落,沒有顧輕延。

  而顧輕延的車子,還停靠在原來的位置。

  「沈小姐——」言墨塵不安的看著她。

  她慢慢收回目光,回過頭,衝著言墨塵微笑,她眼裡的破碎感,笑意不達眼底,讓言墨塵沒來由的心頭一痛。

  「走吧。」

  沈落說著,就俯身,坐進了副駕駛。

  言墨塵幫她關閉車門,然後打開駕駛座的門,開車離開了。

  不遠處的行道樹後面,緩緩走出一道黑色大衣的修長身影。

  他穿過馬路,走到車子面前,坐了進去,繫上安全帶,眼眶很乾,很澀。

  打燃車子。

  握著方向盤的冷白皮手指,不禁握緊了幾分。

  他遠遠的跟在言墨塵的車子後面的。

  還故意讓幾輛車子,夾在他們之間。

  怕靠得太近,被發現。

  又擔心離得太遠,跟丟了。

  剛剛沈落的呼喚,他都聽到了。

  她喊他的名字,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忍了很久,才克制著跑出來,想擁抱她,想帶她回家的衝動。

  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還不敢和沈落相認。

  十多分鐘後。

  顧輕延不敢把車子開到言家的莊園去,便停靠在附近的公交站旁,然後下車,徒步走過去。

  他怕被沈落髮現。

  皮鞋踩在厚厚的積雪上,腳印一串接著一串的。

  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言家莊園。

  沈落從車子裡走下來,眼眶紅紅的,面無表情的站在庭院裡。

  庭院的泥土,也是一片白雪。

  她很久都沒上台階。

  言墨塵也陪著她:「需要我把肩膀暫時借給你,靠一下嗎?」

  「可以嗎?」她喃喃道。

  言墨塵向她走過去,在她面前立定:「難過的時候不用那麼強撐,你也是女人。靠吧。」

  許是今天經歷了太多太多糟心的事情,被程曉雪陷害,被媒體辱罵,被喜歡的人親手丟進警局。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顧及顧輕延的感受,拒絕了言墨塵。

  可現在——

  她聽了這句話,突然覺得很溫暖。

  很治癒。

  沈落靠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閉著眼,任由眼淚划過臉頰。

  她不知道的是,隔著雕花鐵門,一抹黑色大衣的身影,撞見了這一幕。

  顧輕延站在莊園的柵欄處,透過柵欄的縫隙。

  看到沈落和言墨塵靠在一塊。

  她們離的是那麼近。

  雪花再她們四周飄落,唯美的像一副畫卷。

  顧輕延發現,沈落和言墨塵,其實也挺般配的,男才女貌。站在一塊,猶如一對壁人。

  他不禁眉頭緊皺。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手掌握著冰涼的柵欄,像是要把柵欄捏碎。

  哪怕他心裡很清楚,他現在不能和沈落相認,他今天的奢望只是想遠遠地看她一眼。

  他想把沈落,當成他堅持下去的念想。

  可真看到她和別的男人這麼親密,他還是會吃醋,還是會難受,還是會克制不住的想要發怒。

  他怕再看到更多扎心的畫面,他沒有資格去怪她。

  可也沒有受虐的傾向。

  顧輕延落寞地,轉身,抬腳離開了。

  庭院裡面。

  言墨塵就那麼直挺挺地站著,哪怕雪落在他臉頰上,很冷。

  風颳在身上,如刀再割。

  可他還是甘之如飴。

  心愛的女孩子,靠在他肩膀上,低聲抽泣。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想要拍在她披著軍綠色外套的後背上。

  手掌即將落下,他好像沒有資格對她動手動腳。

  他們是朋友,她現在只是暫時靠在他身上,吸取能量而已。

  言墨塵眼睫毛輕顫,手掌無聲地垂落在身側。

  「少爺,沈小姐,你們回來了,怎麼不進來啊?外面下這麼大的雪,多冷啊。」老管家從屋裡出來,擔心道。

  言墨塵擰眉,冷眼掃向他。

  他這才發現說錯話了,忙閉了嘴,轉身進入屋子。

  沈落回過神,調整好了呼吸,而後把頭從他肩膀上挪開,抬了眼,衝著言墨塵,感激地笑:「謝謝你啊,言先生。」

  「有感覺到好點了沒?」言墨塵儒雅的勾唇,雙手插入褲兜。

  怎麼會好點呢。

  她想要的,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

  但她不想讓言墨塵擔心:「好多了。我們進去吧。」

  「好。」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入了莊園。

  顧輕延開著車子回去的途中,撥通劉特助的電話:「找群人,給她點苦頭吃。」

  「她是指?」電話里,劉特助拿不定主意。

  顧輕延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路況:「住在沈家別墅的那位。」

  「顧總,您沒事吧?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要對夫人動手了?鬧矛盾,也不用這麼極端吧?」劉特助懵逼了。

  嗤笑幾聲,顧輕延聲音透著森寒:「她是哪門子的夫人?」

  這句話的信息量,足以讓劉特助石破天驚,震驚得半天沒接話。

  但劉特助好歹在顧輕延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很快就冷靜下來:「顧總想要教訓到什麼程度?」

  「動手的時候,隱蔽點兒,別被人發現是我們做的。」

  「那是劫財,還是劫色?」劉特助硬著頭皮問。

  顧輕延譏誚一笑:「你看著辦,別玩兒死就行。留著她的狗命,釣大魚。」

  「好的,顧總。我這就去辦。」

  掛斷電話,顧輕延加快了車速,冷冽的面容露出一絲疲倦,手指扯了扯領帶:「落落,很快我們就能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