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很疼?我輕點

  莊園裡,溫度適宜,溫暖如春。

  老管家按照言墨塵的吩咐,拿出醫藥箱。

  言墨塵讓女傭來給沈落上藥,老管家解釋,女傭今天都在休息,然後看向沈落,告訴她,言墨塵也會上藥。

  而且包紮的挺好。

  言墨塵當然知道,這是老管家在給自己製造和沈落單獨相處的機會。

  管家被他支走後,氣氛透著尷尬。

  他的目光,落在沈落的身上。

  她不知何時脫掉了羽絨服外套,只穿著緊身的黑色高領毛衣,毛衣的下擺扎進牛仔闊腿褲里。

  細腰顯露無疑,較好的身材,千金小姐的氣質。

  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散落肩頭。

  她額頭淤青,紅腫,卻一點也不狼狽。

  言墨塵克制著心頭的悸動,可只是看一眼,臉頰滾燙,難以自持。

  他怕被她看穿,把目光轉移到茶几上,尷尬地輕咳幾聲,他知道,沈落一直都把顧輕延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

  不願讓她為難。

  「我們去醫院吧。」言墨塵說。

  沈落:「你幫我包紮吧。」

  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略帶吃驚:「?」

  「是不是太唐突了?我是覺得,一點小傷,沒必要去醫院跑一趟。」沈落把頭髮別到耳後。

  言墨塵以為她不想跑,又說:「我可以讓我的家庭醫生來家裡。」

  「……」沈落。

  空氣驟然安靜。

  言墨塵怕她誤會,忙解釋:「你不怕顧輕延誤會了?」

  「清者自清,我和言先生本來就只是朋友。再說,他現在早就不是以前的顧輕延了,他的心思都在別的女人身上,又怎麼會誤會呢。」

  打開醫藥箱,言墨塵骨骼分明的指尖,拿起棉簽,和酒精,藥膏。

  言墨塵第一次離她那麼近,俯身,掀開她額頭邊的碎發。

  面頰滾燙的不像話。

  可他偏偏還得裝的不在意,若無其事。

  棉簽蘸著酒精,棉簽棒在她額頭的傷口滾來滾去,他不敢下手太重,用了最輕最小的力度。

  沈落還是疼的輕嘶。

  「不好意思,我在輕點。」言墨塵擰眉,極其認真的給她消毒。

  沈落垂著眼皮,並沒看他。

  她一心都沉浸在顧輕延不信她,說她臉皮厚,把她丟進警局的事情里,難以脫身。

  絕望感,孤獨感,如洪水猛獸,拼命向她襲來。

  幾分鐘過後,她聽言墨塵說,好了。

  才思緒回籠。

  抬眼後,只見言墨塵和她保持了距離,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正在擰藥膏的蓋子。

  「言先生,今天謝謝你。我給你添麻煩了。」沈落看向他,感激道。

  言墨塵擰蓋子的手,頓了下,掀起眼皮,最終視線落在她額頭包紮好的紗布上:「誰幹的?」

  「啊?」沈落。

  見她沒聽懂,話說的更明白了;「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又是一個傷心的話題。

  沈落不想提,不想撕開傷疤。

  更不想讓言墨塵擔心,她故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扯了下唇角:「都過去了。」

  「沈小姐,你身為我言某的朋友,住在我這,我有責任保護你的人身安全。不計較,傳出去,我言墨塵的臉面往哪兒擱?」言墨塵擰眉,眼神陰鬱。

  沈落沒想到,她受傷,在他嘴裡,還扯到他的面子了。

  見她沒說話。

  言墨塵又問:「你是打算直接跟我說,還是我自己去查?我查,也很方便。」

  「我告訴你,你能不為難顧輕延嗎?」沈落半晌,遲疑地開口。

  言墨塵氣笑了:「是顧輕延把你打成這樣的?」

  「不是。但是和他有關係。言先生,我想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去找顧輕延麻煩。」

  最終,言墨塵還是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沈落這才把上午的事情,事無巨細的托盤而出。

  不聽還沒什麼,越聽,言墨塵越火大:「他眼瞎心盲到這種程度,你還在維護他?」

  「是你告訴我,要對喜歡的人有信心的,你忘了?」沈落來了句。

  他愣了下,他說這話,是想讓沈落振作起來,沒想到她用來堵他。

  沈落幫顧輕延辯解道:「他為了我,頭髮都白了。現在還白血病晚期,他是個病人。言先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想幫我出頭。可錯不在他身上,不是嗎?是程曉雪的錯啊,他只是被蒙蔽了。不知者無罪。」

  言墨塵凝視著她,又是氣她傻,又是心疼她。

  他第一次發現,沈落也有伶牙俐齒的這一面,還是為了顧輕延。

  一股怒氣,在喉嚨上竄下跳的,他沉默,俯身,拿起身上的西裝外套,想要離開。

  沈落急了,忙攔住他的去路;「你答應過我的,不為難他。不會出爾反爾吧?」

  「我在你心裡,就是那麼言而無信的人?」言墨塵紳士的勾唇。

  她擺手:「不是的。」

  「好好休息。我出去談個案子。」言墨塵安撫她道。

  沈落又警惕地看著他:「你不會是去找顧輕延麻煩吧?」

  「不信的話,沈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去。」

  他都這麼說了,沈落也不再多疑,讓開了路:「路上注意安全。」

  「沈小姐是在關心我?」

  「啊?」

  言墨塵眸底少了凌厲,多了溫和的笑意,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把西裝外套放在臂彎:「沈小姐一向重色輕友,很少被沈小姐這麼關心。」

  被喜歡的人關心,原來是這麼美好。

  她只需要一句話,他就能消氣。

  從旋轉樓梯上下來。

  言墨塵走出莊園,開著一輛瑪莎拉蒂,車子駛出雕花鐵門,他單手握著方向盤,撥通了顧輕延電話。

  電話是秒接的。

  「在哪兒呢?」言墨塵言簡意賅。

  顧輕延聲音醉醺醺的:「在公寓。」

  「我來找你。門給我留著。」

  十多分鐘後,言墨塵到了顧輕延公寓。

  屋子很黑很黑。

  沒有開燈。

  言墨塵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紅酒味。

  打開燈,漆黑的屋子變得驟亮。

  看到顧輕延穿著濃綠色的睡袍,慵懶地臥在沙發里,他手指勾著高腳酒杯,整個人顯得寂寞,孤獨。

  空空如也的紅酒瓶,散落在純色地毯上。

  言墨塵看到他這副愜意悠閒的模樣,又想到沈落那個傻子受到的痛苦和傷害,心裡壓下的怒氣,又竄了上來,疾步走到顧輕延面前,一把奪過顧輕延手裡的高腳酒杯,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