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著從地上爬過來,阿冷卻故意往前一步踩著她手上。
阿丑身子一抖,發出難忍的吃痛聲。
無神的眼裡有淚墜下,強忍著疼痛,「你有什麼怨什麼氣沖我來就是!」
硬撐著愣是沒將手縮回來。
她自己心知肚明,若自己不多受些苦,只怕受苦的就是三娘了。
阿冷似是知道她的用意,陰狠冷絕眼裡帶著一絲鄙夷的邪笑。
「可我就喜歡牽連別人!」
抬腳就要走,阿丑一聽立刻撲過去,死死拉住他的腿。
「我求求你,你別動我娘,求求你。」
眼前的人,顧不得什麼生死自尊。
她只想拼盡全力用盡最後一絲辦法保住她唯一的溫暖和慰藉。
阿冷嗤笑一聲,不帶絲毫的猶豫,踢開她走了。
阿丑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牽扯到腹部的疼痛,疼得直抽氣。
每走一步,都要忍著極大的疼痛。
等她摸索著走出去,阿冷已經不見人影了。
阿丑想找三娘去,可不知去哪裡找。
只得縮著豬圈裡,默默哭泣。
倚著牆角,抱著自己的雙腿。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欺負我?我想回家,我想吃飽飯……」
但她連家在哪都不知道。
忽而聽到企圖放慢的腳步聲,阿丑止住了哭意。
強行冷靜下來,警惕出聲,「誰?」
顫抖著拔下自己頭上的木簪,握著手裡做武器。
四平的事情,讓她越發猶如驚弓之鳥。
如同一隻絕望的小獸,眼裡帶著驚恐和迷茫,強行給自己壯膽。
「阿丑,是我。」
三娘瞧見四周沒人,這才飛奔著過來。
阿丑聽到三娘的聲音,激動得眼眶都紅了起來。
將木簪扔了,跌跌撞撞的撲入三娘的懷裡。
「娘,你怎麼來了?你快回去,這裡很危險。」她怕阿冷突然出現為難三娘。
三娘扶住她,淚眼婆娑的。
瞧見她手指青紅一片,額頭上,手臂,脖子上都是傷痕。
「他們是不是打你了?好好的怎麼成這樣了?」三娘急得哭了起來。
「這些畜生不如的東西,好好的女孩子他們都能下得去手。」
面對三娘,阿丑不得不將委屈和痛苦咽下。
拼命擠出一副什麼都大不了的樣子。
「沒事,不疼的,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你趕緊走吧,我沒事,等會他們發現你來了怎麼辦?」
三娘拉著她的手,不住的流淚,搖頭,「我不能走,我託了關係。
以後就來冷爺這邊做事,這樣能照顧你。
有娘在,手底下的人就不太敢那麼欺負你了。」
此刻,三娘還不知道,她這身上的傷大部分都是拜阿冷所賜。
阿丑握緊她的手,淚意婆娑,卻不敢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三娘以為她是受了委屈和欺負,一個勁地摸著她的頭安慰她。
「有娘在,以後不用吃剩飯菜,你的活娘也會幫你乾的。
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丑聽到這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三娘不忍心阿丑受苦,又懼於阿冷的吩咐,不敢徹底將她接了去找自己住。
只得每日夜深了,趁著沒人就帶她去自己住的柴房裡去。
等天亮了再把她送回來。
三娘能吃得委屈,脾氣又好。
舔著臉求情,說了許多好話,又拿了些東西送人。因此才將她的活大多都攬下來了,她能鬆快一些。
阿冷在三小姐那受了氣,隱忍著回來,全身都不痛快。
正打算去狠狠虐打阿丑一番,出些氣。
可卻瞧見豬圈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無功而返,冷著臉問下面的人。
「阿丑被黑蓉帶走了?」
「應該不是,收養她的那個老女人,恐怕是把她帶到廚房照顧了!」
阿冷臉色陰鬱起來,敢陽奉陰違違背他的命令。
一個用來羞辱他的丑東西,還配有人照顧?
摸起桌上的匕首就往柴房的方向走。
夜裡,這種偏僻地方是沒燈的,便只能借著月色前行。
瞧見破柴房裡,有煤油燈亮著。
阿冷推門進去,暴風驟雨正要來臨。
卻瞧見阿丑坐著水桶里,似乎是正在洗澡,就一顆頭和瘦弱的肩膀露出水面來。
許是燈火有些暗,霧氣蒙蒙。
加上她那頭柔軟漆黑的青絲垂著,倒也沒平時那麼丑得嚇人。
阿冷本能地將頭避開,雖然也瞧不見什么正經東西。
阿丑聽到人進來,以為是三娘來了。
便也沒大警惕,還想站起來,「娘,水涼了,我摸不到毛巾,你遞給我!」
阿冷立刻將旁邊有些破舊的毛巾一扯,扔著她頭上。
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雖說這女人丑得驚天動地,惹人噁心。
可他還做不出來占別人便宜的舉動。
他剛出來,就聽到三娘的腳步聲進來,「我給你換了乾淨衣服,你趕緊擦了起來。」
她以為是阿丑自己摸到了帕子,阿丑卻以為是她又折回來。
「這今日下了大雨,也不知哪裡的小貓崽子,還傷了腿。
我剛就順手撿回來了,怪可憐的。」
穿了衣服,三娘扶住她出來。
「你在這坐著,我去找點藥草來給它包紮包紮傷口。」
阿丑聽到小貓的嗚咽聲,蹲著地上,小步小步的挪過去,用手試探著摸到了小貓崽。
生怕踩到了它。
「嗚喵!」小貓奶奶的叫了一聲。
阿丑摸到它有些濕噠噠的毛,就把自己肩膀上還掛著的毛巾扯下來給它擦毛。
「你也是三娘撿回來的嗎?和我一樣!」
伸手摸了摸它柔軟的毛,臉上難得露出一點笑意。
「你是被別的貓打了嗎?
真可憐。你放心,以後我保護你,不會讓他們再欺負你的。」
輕輕的伸出受傷的手拍了拍小貓崽。,一副很有義氣的樣子。
阿冷躲在遠處的樹叢附近,聽到她這句,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眼前拍著小貓咪自言自語安慰的人。
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耳朵里轟隆隆的,攪得翻天覆地。
想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軟萌可愛的小丫頭伸著她白嫩嫩的小爪子,也是亦如拍小貓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小啞巴,你放心,以後我保護你,不會讓他們再欺負你的。」
握著小拳頭,一副疾惡如仇的樣子。
音容笑貌還清晰無比。
同樣的話,卻從兩個天差地別的人嘴裡說出來。
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剛好踩到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