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望知嘆了口氣,「你不會明白的。」
從來到魏家的那一刻,已經註定了結局。
之前做的種種事情,不過是他的無謂掙扎而已。
「你不說,我怎麼明白。」戴都不以為意,「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知道把握,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不管是哪種可能,她都不會主動說出來。
她要魏望知親口承認。
可能是感受到戴都的真誠,魏望知將車開到僻靜的角落,停了下來,神色隱約透露著疲憊,「你幫不了,從我冠上這個姓氏的那一刻,就沒人能幫得了。」
他肯說出這句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兩人談了這麼久,戴都沒說出過一句威脅他的話,甚至連魏家父母都沒提及。
這個答案不算明確,但對於魏望知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讓步,戴都還算滿意。
她靠在靠墊上,微微仰著臉,眸光里滿是自信與篤定,「那不要這個姓氏,不就可以解決問題?魏大哥,你和魏家沒有血緣關係,就沒想過,尋找自己真正的姓氏?」
「小姑娘,你想得太樂觀了。」魏望知無奈搖頭,「就算沒有血緣關係,這麼多年,我都是以魏家兒子的身份活著,不管在魏家,還是在外面,都不會改變,比血緣更能束縛人的是世俗的眼光。」
他和衿音做了這麼多的兄妹,這輩子都只能是兄妹。
魏家父母對他有養育之恩,衿音也不喜歡他,不管出於什麼考慮,他都不能走出那一步,讓養父母和衿音被人非議。
魏望知的語氣還是很冷,但戴都能感覺到,他對她的態度,緩和了一些,「守護了這麼多年,現在放棄,甘心嗎?」
和白禹禮相比,她更希望和衿音在一起的是魏望知。
白禹禮看似溫和無害,實則臉上一直帶著偽裝,讓人看不清他的內心,魏望知表面冷漠,其實比誰都在意衿音,這麼多年來,從沒有變過。
不過,她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該怎麼做,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魏望知看著車窗外,神色落寞,許久後,說了一句,「她挺喜歡白禹禮的。」
不像在回答戴都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戴都啞然失笑,「魏大哥,你就是因為這個,打退堂鼓了?」
迎上魏望知不解的目光,她笑著解釋,「衿音還沒有喜歡白禹禮,或者說,是現在還不喜歡,她只是覺得,和其他相親對象相比,白禹禮和她更熟悉,更投緣一些,至於以後會不會被打動,那我就不知道了,畢竟,白禹禮各方面都這麼突出,想不動心都難。」
她也不是要刺激魏望知去追人,而是讓他意識到,衿音真的有可能喜歡上別人,到那時候,再想挽回就晚了。
聽到這話,魏望知詫異,「當真?」
「當然是真的。」戴都笑了笑,「女孩子的心理你不懂,要是衿音真的喜歡他,他們的相處模式不是這樣的。」
她說完後,身旁的人久久沒有再出聲。
「戴都。」
「嗯?」
「你覺得我有希望嗎?」
戴都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聽錯,「魏大哥,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
她笑著靠在座位上,「這個不好說,看你的選擇和行動。」
怪不得當初以Wan的身份救了衿音那次,她就覺得,魏望知看衿音的眼神不對勁,還以為是她多想了,哪知,事情遠比她想像的更複雜。
*
回芳華園的路上,戴都八卦心爆棚,一直追問魏望知什麼時候對魏衿音有那種想法,又做了什麼,或者有什麼有趣的經歷。
魏望知被嘰嘰喳喳的聲音煩到不行,無意間回答了一兩個問題,引得邊上的女孩一陣興奮。
他心裡無奈,臉上卻還是不苟言笑,「你和沈珩在一塊的時候,也這麼多話?」
「聊天就聊天,幹嘛戳我的肺?」戴都沒好氣,瞬間沒了八卦的興致,「他又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告訴我。」
提到那個男人,她的好心情都要沒了。
看到戴都整個人蔫蔫的,魏望知的心情倒是不錯了一些,「你和他怎麼回事?」
聲音還是冷冷的,面上也沒什麼表情,公事公辦的口吻。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戴都滿臉寫著拒絕,「你別管。」
搞得跟長輩詢問晚輩感情狀況似的,煩人。
「你可以問我,我不可以問你?」魏望知就差說她雙標了,停頓一會,又說了句,「是因為從M國回來的那對母子?」
「這你都知道!」
看著面無表情的魏望知,戴都有種錯覺,仿佛剛剛說那些話的人不是面前的這個人。
角色互換就在這麼一瞬間。
之前是她瘋狂發問,魏望知不願意回答,現在是對方追著她問。
魏望知注視著前方,神色不明,「在陽城,這不是秘密。」
「不說這個了。」戴都完全不想提及沈珩和秋伊人的話題,「之前查到的東西以及我們的談話,我都不會告訴其他人,至於接下來你要怎麼做,那就看你了。」
此時,車剛好在芳華園門口。
戴都不忘再叮囑一句,「不管你要做什麼,都不可以傷害衿音,也不可以讓她陪你承受世俗的偏見,在沒有處理好你的身份問題前,不要招惹她。」
她繞了這麼大圈子,組了這個飯局,試探揣測魏望知對魏衿音的態度,就是希望,魏衿音能得到真正的良人。
同時,她也想看看,白禹禮對魏衿音是什麼態度。
交代清楚後,戴都和魏望知道別,下了車。
快到別墅門口的時候,暗處傳來一道陰惻惻又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怎麼會和魏望知一起回來?」
聽到這熟悉的嗓音,戴都下意識後退一步,「你跟蹤我?」
想到上次的不歡而散,她板著小臉,沒給某人半點好臉色。
沈珩被氣得不行,吸了一口手裡的煙,將菸頭扔在在垃圾桶上方的菸灰缸里,「回答我。」
他一把攬住戴都的腰,將人壓在暗處的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