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寧禎嫉妒了

  寧禎被呼嘯而來的汽車嚇得心口作疼。

  孟昕良想要護一下她,沒來得及,她已經快速退開數步。

  這麼一動作,右腿隱隱牽扯了下,寧禎很擔心把傷口撕開。

  她臉色微微發白。

  盛長裕下了汽車。

  他站得比以往都筆直,越發顯得他高大結實,鋒利如劍,眸光比劍光還寒而銳。

  寧禎看著他,見他眉目覆霜雪,又後退了一步。

  孟昕良先開口:「督軍,下次還是別自己開車了。車技如此差,容易出事。」

  「我的車,我想怎麼開就怎麼開。倒是你,會開嗎?」盛長裕冷冷問。

  孟昕良眼眸恢復了溫潤:「我一向不自己開車,我惜命。」

  「惜命就好。要知道自己的命有幾斤幾兩。」盛長裕說。

  他看向寧禎。

  寧禎叫了聲督軍。

  「禮送完了嗎?」他問。

  語氣不沖,聲音也不高,可莫名沾染了盛夏的暑氣,似著火般,會引發大爆炸。

  「送完了。」

  「送了什麼,我看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下頜繃緊,轉向了孟昕良。

  孟昕良:「一些小點心。夫人感謝我幫忙的。」

  「我夫人的事、我督軍府的人,輪得到你幫忙?」

  「如督軍馭下有方,夫人的事的確輪不到我幫忙。」孟昕良道。

  盛長裕上前兩步。

  寧禎瞧見了他攥緊的拳頭,立馬小跑過來,擋在他面前。

  她伸手,抵住他胸膛,抬眸認真看向他的眼睛:「督軍,咱們夫妻倆的事,關起門來慢慢說,行嗎?您給我一個面子。」

  盛長裕低頭看著她。

  他的眸色越發灼燙,蹦出了火星。

  寧禎懷疑他想要憤怒將她一把推開,做好了閃身避開的準備,免得摔一跤。

  會狼狽。

  不成想,他情緒濃郁成了這樣,話卻莫名緩和了:「我沒給過你面子?」

  「督軍從來沒叫我難做。」寧禎說。

  盛長裕緊繃的拳頭突然鬆開:「進去說,外面太熱。」

  說罷,他抬腳往裡走。

  竟是絲毫不戀戰。

  也不開他的汽車,就扔在大門口。

  寧禎看了眼孟昕良,點點頭,沒再說話,跟著盛長裕回了摘玉居。

  回去這段路太長,寧禎跟了幾步,發現跟不上他,除非小跑。她低頭看自己的右腿,決定把油紙傘撐起來,慢慢走回去。

  傷口跑得撕裂開,吃苦的是她自己。

  這麼大熱天,反覆感染可能會要了她小命。

  盛長裕進了摘玉居,先去洗手間,用涼水洗了自己一頭一臉的汗。

  曹媽拿了巾帕給他。

  他胡亂擦著頭髮,把短短髮絲擦得亂七八糟,竟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寧禎稍後進摘玉居,同樣滿頭滿臉的汗。

  她上樓簡單擦洗、更衣。

  她用自己臥房的電話,撥通了督軍府的。

  副官長程陽接了。

  「派個人來,等會兒替督軍開車回去。」寧禎說。

  他橫衝直撞,寧禎怕他撞了別人。

  方才要不是寧禎和孟昕良閃避及時,他非要撞上他們不可。

  孟昕良沒說錯,盛長裕車技真的好差!

  還逞能,非要自己開車,就像上次喝酒那樣,醉了硬撐。

  死要面子!

  程陽道是。

  寧禎掛了電話,這才下樓。

  盛長裕坐在客廳沙發里喝冰涼的汽水,用扇子打風。一頭濃密的頭髮,打濕後烏黑,有淡墨色光暈。

  眉頭微微擰起,心情不太好。

  他極力忍著脾氣。

  這次發怒的原因是什麼?

  猜疑她去接孟昕良?對孟昕良管寧家和葛家爭端不滿?

  寧禎已經跟他解釋了,他隨便查一查,就知道金暖住院一事。寧禎在醫院逗留半個下午,護士小姐進出好幾回都瞧見了。

  至於爭端,其實不能算是寧家與葛家的爭鬥,而是湯家和葛二少的糾紛。不是軍務,不牽扯督軍的利益。

  寧禎猜不出來。

  她又想起了那個軍醫:明明沒錯,愣是在督軍面前矮半截,像做錯了。

  人一旦照過鏡子,就沒辦法忽略自己的狼狽。

  「他知道我受傷,送我去了趟軍醫院後,而後一連好幾日無蹤跡。是不是江小姐生病,他騰不出心思?這會兒來找晦氣,到底是誰說了什麼?」

  亦或者,寧禎只是被遷怒,盛長裕對孟昕良最近的得勢很不滿意。

  「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盛長裕先開口。

  寧禎:找茬的人是你,為什麼還需要我說?

  不是你說嗎?

  「督軍想聽什麼?」寧禎問,「葛二少的事,還是我受傷的事?」

  盛長裕臉一沉:「你毫無反思?」

  寧禎端坐。

  她不願意沒錯認錯,好像她真理虧似的。

  「督軍,我做每件事都深思熟慮過,不需要反思。我想,咱們之間是有誤會。

  您哪裡不高興,不如直接告訴我,我來解釋給您聽。如果您是遷怒,也請您告知,免得事後又要道歉。」寧禎道。

  她這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

  盛長裕臉色沉如鍋底,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寧禎,你好大膽子!」半晌,他如此說。話從齒縫間蹦出來的,每個字都似釘子。

  可能這是寧禎頭一回頂撞他。

  寧禎裝孫子一年了,伏低做小,換來也不過如此結果。

  稍微和督軍親近點的門第,都不把寧禎放在眼裡。

  她兢兢業業,還是原地踏步。

  寧禎生出了一種「懶得伺候」的心思,越發破罐子破摔。

  「督軍,這是正常交流。一個有自尊的人,本就應該不卑不亢。」寧禎說。

  就像她父親那樣。

  然後,盛長裕恨不能把她父親踩死。

  寧禎心底的叛逆,在這一刻簡直鋪天蓋地湧上來。

  她心底某個角落,也是有一股子怒意。

  盛長裕喝醉了,捧著她的臉誇她漂亮,寧禎還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賞識。結果她受傷,他除了去軍醫院發了一通脾氣,再也不露面。

  江小姐生病,他又遷怒寧禎,甚至影射她與孟昕良不軌。

  寧禎與孟昕良接觸,極有分寸,從未有半分過線。

  他真的信任過寧禎嗎?

  「寧禎,你很好!」盛長裕猛然站起身。

  他怒到了極致,曹媽都怕他會打寧禎。

  他卻只是闊步衝出去。

  寧禎一個人端坐,半晌沒動。

  曹媽想要說話,寧禎擺擺手:「先這樣吧,我明天還要去軍醫院拆線,不想聽任何的話。」

  她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