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麼說，老祖摸了摸鬍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我聽說這兩年，幾派軍閥混戰，陸少帥雖然這兩年一直是占著上風，也未必能始終手握實權。」
我趕緊點頭。
「是啊是啊，可麗鶯姑娘這婚姻大事，定下來可就是一輩子，萬一陸少帥失了勢，別人都能撇開干係，您跟他結了親家，可無論如何都撇不開了啊！」
老祖沉默了片刻，哈哈一笑。
「哎呀，我這孫女啊，從小受寵，在家裡上躥下跳的，當個男孩子教養。如今婚姻大事，真叫我犯愁，讓你見笑了！」
「哪裡哪裡。」
我尷尬地笑了笑。
這時候麗鶯忽然笑吟吟地站起來。
「爺爺，我看這個沈先生挺有見地，爺爺您不是也很欣賞他，在家裡念叨了好些時日，催著五哥去約他麼！要不，爺爺您乾脆把我嫁給他算了，正好還幫您籠絡了一個人才！」
「噗——」
我含在嘴裡的半口茶，一下就噴出來了。
「咳咳咳……」
還把自己給嗆得直咳。
不是，剛才說的什麼來著，不是給陸楚寒做媒嗎！
我不同意，您老人家倒是再努努力，找別人啊！
怎麼做媒做到自己身上了！
當初在江城的時候，我這個女人的身份，知道的人太多，根本不安全。稍微一打聽，可能這事就泄露了。
現在來了昭城，我特地把辮子都剪了，打算徹底當男人，這事也就章開印一個人知道。
不能叫我第一天就露餡吧！
「我不能……」
我正開口要拒絕，哪知道章開印打斷我，插話道：「沈老弟是不能想像這天大的好事，居然能落到他身上！你看他激動得，喝口水都嗆著了！」
啊？
不是，章開印知道的啊！
我扭頭看他，他在桌子底下使勁踢我的腳，示意我答應下來。
這哪跟哪啊！
我可不敢答應，支吾了一下，起身離席。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剛才不小心，茶水把衣裳給弄濕了。」
一邊說，一邊對章開印使眼色。
章開印也跟著起身。
「我陪沈老弟去更衣。」
我倆離了席，章開印把我給帶到了一處僻靜的房間，我立馬壓低聲音抱怨。
「你是這裡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你瞧瞧你剛才說的什麼話！我娶她，我拿什麼娶啊！」
章開印嘿嘿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怕什麼，男人都當了，你不敢娶媳婦，哪能當真男人啊！」
我苦著臉。
「不是，大哥，我當什麼真男人啊！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嫁給我，那不是比嫁個太監還不如！我不娶，既然是大好事，你自己為什麼不娶！」
章開印一臉的理直氣壯。
「我當然不能娶，我是男人啊！」
扯淡！
我懶得理他。
章開印還是笑，一邊笑一邊陪著笑臉。
「我真沒坑你！我跟你說實話吧，你知道老祖的孫女，為什麼嫁不出去？」
「那肯定是她挑剔。」
章開印直搖頭。
「什麼啊，她才不挑食呢，老祖手下六個堂主，四個讓她睡了。還有兩個年紀實在是大，她把人家兒子給睡了！」
章開印一口氣沒喘勻，把自己給嗆得直咳。
「咳咳咳……你說，她還是老祖最寵愛的孫女，人家能拿她怎麼著！人家老婆拎著菜刀擀麵杖打上門來捉姦，她披個被子躺在床上起都懶得起來，六個堂主全護著她！」
我：「……」
我問：「睡了這麼多，一個都沒有能娶她的？」
章開印一拍桌子：「哎呀，你問到點子上了。這裡頭倒是有兩個沒成親的，睡完她第二天就去找老祖求親，老祖問她的意見，你道她當時怎麼說的？」
「怎麼說？」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人家活不夠好，跟麵條似的，她試完了，沒看上！弄得後來人家還給那小伙子取了個外號叫麵條！這給人家氣得，從此再沒人敢來提親，就怕讓她說得老丟面子！」
「哈哈哈……」
我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真不是故意笑的，但確實有點……好笑……
章開印黑著臉，「所以你說，這姑娘誰敢娶！我說也就嫁給你合適，明面上你把她娶了，也算是了卻老祖一樁心事。私底下嘛，反正你又不怕老婆給戴綠帽子，隨便她怎麼瘋去！」
他循循善誘：「你要是娶了老祖的孫女，還怕老祖以後不器重你，不把什麼好東西都留給你嘛！」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我點了點頭，問：「那五爺覺得麗鶯漂亮嗎？」
章開印扯了扯嘴角。
「漂亮，我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比她長得漂亮的，身段也好，天生尤物……」
我想了想，問：「章五爺，你是不是還沒結婚？」
「我當然沒有啊！」
章開印脫口而出，隨即皺眉頭：「怎麼了，你別看我，我是不可能娶她的！」
「你也是老祖手下的堂主吧？」
「我肯定是……」
話還沒說完，章開印的臉肉眼可見地黑了。
他低吼道：「你踏馬的給老子閉嘴！」
「哈哈哈……」
我捂著肚子狂笑起來。
這事比剛才那件還好笑。
「五爺原來是意猶未盡，又怕被麗鶯說你像麵條，不敢吭聲不敢提親啊！哈哈哈……行，我以後要是娶了她，我肯定不告訴她這事！」
章開印惱羞成怒。
「給老子閉嘴！再說話我就把你是小蘭春的事給說出去！」
我怕什麼，我已經拿到了他的把柄！
我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
「你敢說出去，我馬上出去告訴老祖，就說其實你愛慕麗鶯多年，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章開印不吭聲了。
不知為什麼，我似乎從他眼裡看出了一絲失落。
「不是吧，你真的？」
章開印悄悄嘆了一口氣。
「她又不喜歡我！她只想出去找新鮮男人鬼混，老祖一年得有二十遍叫我帶人上別人家床上去找她，我早麻了。」
「所以你躲去江城？」
章開印白了我一眼。
「娶不娶，你給個話！」
我想了想。
「不急，等我下去看了斗子裡的東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