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有來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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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鄲唐宮,名為昭明的殿宇中。

  吳廣剛看完一封從北疆傳來的奏報,頗為欣喜。

  「韓信沒有讓寡人失望啊,初戰以少擊眾,大破胡人。有這戰績在,算是顯示了他的能力。等他將九原、雲中之胡驅走,收復二郡之地,日後寡人將其擢拔,想來再無人能說什麼了。」

  吳廣讚嘆出聲。

  一戰斬殺三千多,俘虜三千多,這個戰果放到中原來說也是一場大勝。

  而且他還擄掠牛馬羊群數萬,這可是筆不小的財富。

  「文秀,為寡人書:韓將軍破敵有功,殺匈奴酋首,在北疆揚我大唐之威,拜其爵為五大夫,以示封賞。」

  「唯。」

  文秀點頭應下,在旁提筆而書。

  待其寫完,吳廣隨口問道:「從關中到河北,爾等可曾住得慣?」

  文秀擱筆,笑道:「托大王恩德,臣與父母能與家姊相見,骨肉重逢,

  心中喜悅,河北之地雖然陌生,可住著也同自己的家一樣,未曾有不妥之處。」

  「那便好。」

  吳廣點頭微笑。

  只是骨肉二字,不免讓他眼中多了層陰。

  那個伯兄啊,可真不是個省心的傢伙。

  吳廣在心中低語:「沖兒這兩年算是長大了,想來他會處理好此事的。

  吳沖沒有讓他這個叔父等待多久。

  很快就入宮求見。

  「臣之父貪利好色,入住邯鄲後不知收斂,借大王親屬之名收受他人財物,故被齊人趁勢而入,送間人於側,損害我大唐與吳氏利益。」

  「臣已入府誅殺間人,並將其首級交予陳大夫查驗。此事乃臣父之罪,

  亦是臣之罪,還請大王責罰!」

  吳沖入殿後跪在地上,即首請責。

  吳廣搖搖頭,起身走到吳沖面前,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你隨我一路征戰關中,在沙場立功殺敵,此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你無需自責。」

  吳廣笑著拍了拍吳沖的肩膀,又道:「你那父親知道此事後是何反應?

  『吾父貪那女人美色,明知其為齊國所派間人,竟還有為其求饒之心。

  大王定要重重責罰他才是,免得下次再犯。」

  吳沖憤然開口。

  對於吳伯,他是真的極為憤怒,甚至還有一絲後怕。

  這次是齊國的間人很快被識破並被挖了出來,所以才沒有造成什麼大患。

  萬一此事沒有被及時發現呢?

  吳伯被齊國間人利用泄露情報或是做不利唐國的事情,等到事成後才暴露,那問題可就大了。

  不僅會讓唐國利益受損。

  他這個當兒子的很有可能被吳伯牽連,為吳廣所厭,連前程都會大受影響。

  如此坑兒的爹,吳沖怎能不氣。

  就連吳廣也聽得搖頭。

  貪色重利到了這種地步,他這大哥可真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吳廣略一沉吟,道:「汝父貪利,易被人所欺,為避免日後再有間人從他身上下手,寡人當遣近衛保護,以此杜絕此事。」

  保護,實則就是監視。

  從此後,吳伯就只能老老實實的被吳廣所派之人跟著,一輩子衣食無憂,但想要再和之前一樣借著吳廣的名頭到處收錢受賄,那就萬萬不可能了。

  甚至稍微離城遠一點,或是做點出格的事情,接觸到一些可疑的人,其信息都很可能會送到吳廣案前。

  吳伯後半輩子將活的戰戰兢兢,再無自由可言。

  對於老父的處置,吳沖不僅不惱,反而臉露喜色,舉雙手贊成。

  吳氏宗族凋零,以吳沖和吳廣的關係,只要不犯大錯,再努力立功顯能,以後肯定是前程無量,甚至能成為唐國重臣。

  吳沖唯一害怕的就是老父犯錯,

  他再努力也擋不住老父坑兒,牽連到他的身上。

  對吳衝來說,唐王這個保護好啊,最好能一直保護到死。

  「大王仁德,臣代家父拜謝大王!」

  吳沖大聲拜謝,對這個處理很滿意。

  吳廣笑了笑,眼中冷意並未消去。

  在派人「保護」吳伯的同時,他還會借著「外國間人」這件事嚴查之前所有賄賂吳伯的豪族和官吏,借著這件事情整頓一波唐國內部。

  相信經此事後,短時間內都不會有人敢向他吳廣的親卷行賄送禮,

  這只是唐國內部關於「間人」之事的處理。

  又安撫了吳沖幾句,待他離去後,吳廣將陳平召入宮中。

  「大王,經高氏招供,這安插間人之事乃是齊國相邦親自所命。」

  陳平已調查出此事的幕後黑手。

  「田榮。」

  吳廣咀嚼著這個名字。

  其實向他國安插間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春秋時代的吳孫子就將用間之道寫在了書上,戰國之世諸侯們也多用此道。

  吳廣自己還專門讓陳平負責向諸國安插間諜的事情。

  總不能你唐國能用間,齊楚等國就不用吧?

  只是這次齊國間人通過吳伯來勸吳廣稱帝,再加上之前婁敬挑撥唐楚關係的事情,齊國敵唐之心昭然若揭。

  「昔日田詹戰死,齊人扶田假上位為王,最終為田榮率兵所逐,可見齊地多有心念原齊氏王族之人。田假之前也多傳書寡人,言其在齊地多有擁,你且去尋田假,通過他聯繫齊地諸多對田榮不滿的人。」

  吳廣冷冷開口。

  來而不往非禮也。

  現在唐國尚需時間發展,吳廣不會公開和齊國翻臉,可齊國要搞他,他也得還擊才是。

  田假。

  就是他用來對付田榮的武器!

  除了齊國外,吳廣還從這件事上大受啟發。

  吳伯這樣的人,可不是唐國才有,其他諸侯國同樣存在。

  「陳生,你對楚國用間,當著重於收買一人。若得此人,則勝十間。」

  「不知大王所言何人?」

  陳平好奇詢問。

  吳廣念出一個名字:「項梁之族弟,項纏(項伯)。』

  陳平想起之前池之會,那個笑呵呵前來唐營出使的男人,心中有了數。

  「大王放心,平必得項纏之友誼,讓他為大王所用。」

  將對齊、楚用間之事安排下去,可吳廣的心情並未好起來。

  項梁的西楚未來必是唐國大敵。

  現在齊國也露出敵唐之意。

  兩個大國若聯起手來,形勢將對吳廣不利。

  「若欲和齊楚對敵,還是需要盟友啊。」

  韓國首都,新鄭。

  因之前章邯秦軍在此肆虐,又同楚軍對峙廝殺許久,新鄭一帶頗為蕭條。

  韓王成復國後,韓國的經濟狀況並沒有好上多少。

  除了之前潁川、三川兩郡為中原主戰場,飽受大戰之苦外,更大的原因還是因楚國駐軍的緣故。

  西楚王項梁在撤離韓國時,以韓國力弱,恐為他國所欺為名,使親信鄭昌為韓國相邦,率兵八千留守韓地。

  其中五千人駐守滎陽敖倉,三千人則在首都新鄭守衛。

  這些駐紮的楚軍,依仗著強大的西楚國為背景,在韓地囂張跋扈,不僅飲食衣著全要韓人提供,還常常干一些擄掠姦淫的事情,欺壓韓人甚重。

  許多韓人被欺辱後向官府求助,

  可韓相鄭昌自己都是楚人,怎麼可能會懲罰自家人,最多就是事情鬧大的時候,下令斥責幾句,並無重罰的意思。

  這態度讓駐韓楚軍越發囂張起來,在新鄭作威作福,堪稱人上人。

  這種情況下,韓國連最基本的治安都無法保證,全國還得養著八千楚軍,經濟怎麼可能好的起來。

  韓王成和張良看在眼中,急在心頭,曾為此去和鄭昌交涉。

  鄭昌態度很強硬,甚至斥責韓王成道:「唐國據河北關中,其僕從魏人則占東郡碭郡,此三面圍韓之勢也,若唐王派軍伐韓,一戰便可使大王社稷淪喪。然唐國不敢為之,何也?」

  「皆是因我楚國之故也。這八千楚地兒郎背離家鄉,來韓地護佑大王之社稷國土,犧牲何其大也。大王豈能因些許小事就進行苛責,若是因此使將士心生不滿,認為大王負恩,最後鬧出事來,那就連我也無法保證未來將會如何!」

  滿是威脅的話讓韓王成和張良心中怨怒。

  但他們並沒有什麼辦法。

  張良善於謀略,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和韓王成可用的力量太弱了,

  在擁有八千楚軍的鄭昌面前不堪一擊。

  或許能用暗殺或是其他手段幹掉鄭昌,可是除了八千楚軍外,鄭昌的身後還有一個龐大的西楚國。

  你韓地一反抗,西楚大軍襲來,便有滅國之危。

  這讓張良心中忌憚,不敢有任何動作,只能和韓王成私下哀嘆。

  直到一日,有河北的使者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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