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威震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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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蓄水而成之洪浪,一波衝擊後便歸於平靜。

  漳水兩側洪流退去,只剩下水坑交錯,舉目望去儘是滿地黃泥、雜物,

  一些角落處還殘留著死相悽慘的屍體。

  就在這一片狼藉中,有人激動的又哭又笑。

  「哈哈哈,王翦老賊,沒想到你王氏也有今日吧!」

  李左車於上游歸來,他要親眼見一見王離的下場。

  眼前淒涼一幕,讓他很滿意。

  昔日王以反間計殺其大父李牧,而今日他李左車親手放水淹沒王離大軍。

  九世猶可以復仇乎?

  雖百世可也!

  二十年了,大仇得報,李左車只覺心頭暢快無比,直欲仰天長嘯,告訴他的大父和父親,李氏之仇復也!

  但李左車知道,能報此仇並非是因為自己的能力。

  他轉身,看向被眾人簇擁的那個男人,

  『君上為我李氏復仇,又解趙地之危。此等恩義,左車必傾死相報,死生相隨!」

  李左車不管地上黃泥散落,噗通一聲向吳廣跪下,即首相拜。

  『無需如此,此番破秦,先生亦出力良多。」

  吳廣受了李左車一拜,忙上前將他扶起。

  「今日能得先生此言,則暴秦必滅也!」

  吳廣的嘴角不由勾出一縷弧度。

  之前李左車投入他帳下,一來是吳廣派人尋找相請,二來是面對秦軍壓境,李左車有助趙御秦之心,在共同的威脅和利益下才暫時投靠吳廣,並不是說真正的心中臣服。

  吳廣心知這一點,對李左車他是得其人而未得其心。

  故而在向李左車展示自己作為君主之能的同時,吳廣還讓李左車負責水淹之事,自的便是讓他親手復王李二氏的仇恨。

  戰國之末,恩義猶在。

  吳廣對李左車有助其復世仇之恩,這種恩義足以使李左車傾心歸附,讓吳廣真正的將這位大才收服。

  而李左車之拜,只是這場水淹秦軍所造成影響的起始。

  當葛嬰和司馬印率軍追擊鄴城殘留秦軍,殺秦將涉間,斬首數千,餘眾皆降的戰報傳回長城要塞時,整個長城內外全都沸騰了。

  「吳王威武!」

  「降蘇角,殺涉間,滅敵十萬,嚇跑王離!如此豪壯之事,皆乃吳王所為,吾等服矣!」

  「借天地之力而破敵,吳王用兵,天下何人能與之敵?無也!」

  一戰滅十萬秦軍,還是天下最為精銳的長城軍團,這般戰果自是讓人震驚駭然。

  特別是王離作為大秦武城侯,名將王翦之孫,王責之子的身份更是給這場大勝增加了含金量。

  上到諸將,下到小卒民夫,全都笑的合不攏嘴。

  特別是張耳、陳餘、伍徐等親身與秦軍戰鬥過,見識過秦人可怕戰力的將領,心中最為震動。

  數月以來他們連丟上黨、河內,被秦軍一路壓著打,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突然之間形勢逆轉,可怕的十萬秦軍轉眼即亡,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他們作為高級軍將,早知水淹之計,但鑷於王離帶來的壓迫,心中一直對此計是否能成功抱有懷疑,覺得吳王將戰爭成敗寄托在此計上太過冒險。

  現在看到吳王之謀真的成功實現,一戰而覆秦軍,方知是自己太過膽怯,對於吳王的膽魄全都心悅誠服。

  陳餘更當眾嘆道:「如此吳王,真吾主也!」

  或許這場大勝中,唯一有些不開心的就是葛嬰了。

  「這混蛋王離打仗不行,跑路到是有一手。他這一跑,我的封君之位又沒了。那涉間還被司馬印搶了首級,唉,我葛嬰怎得就立不下大功呢?」

  而吳廣此時可沒時間管魔下諸人是什麼想法,除了讓人清理洪水之後的戶首和雜物,以防止大疫產生外。他如今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抓住戰機,趁勢反攻!

  當日,吳廣站在已平息的漳水之前,他的後方是諸將與數不清的吳軍兵卒。

  「自秦軍東出,攻必取戰必勝,我軍屢戰屢敗,被秦人奪上黨,取河內,據漳南而威壓河北。南方陳王更是被秦人所破,天下反秦之士盡屈於秦人淫威之下。當此之時,天下震盪,暴秦有重定四海之威勢!」

  「而我吳廣與陳王共舉反秦之義旗,此生所念便是要還天下之太平大義。陳王歿後,吾繼其反秦之志,此生當為之奮鬥。」

  「今日之戰,吾大破秦賊,斬其將涉間,殺敵十萬之眾。正是要以此戰,明明白白的告訴關東之民與秦人,從此以後,攻守易形了!」

  「秦人可東來,我亦可西往!」

  「吾將,覆秦!」

  吳廣聲音激昂,在漳水之側向著他的魔下將士,向著整個天下,宣布了他日後的志向。

  這一刻,漳水之畔,激昂的喊聲震天響徹。

  「秦人可東來,我亦可西往!」

  「覆秦!」

  「覆秦!」

  「覆秦!」

  覆秦口號下,吳廣軍雄起起氣昂昂,跨過漳水河,趁勢席捲南方之地。

  吳廣此番出兵十二萬南下,號稱二十萬大軍!

  此時漳南的安陽、黃邑、繁陽、棘蒲等城池據點,尚有秦軍駐守,加起來有兩三萬人。

  王離逃到水以南的安陽,本打算收諸城兵馬撤回河內。

  可吳廣趁勢出擊,南下速度之快讓他無法從容收兵。

  王離慘遭大敗,又聞涉間被殺,心中更無戰意,只能帶看安陽附近的兵馬西奔河內,將東邊幾座城邑的秦軍拋下。

  吳廣南下輕易攻取安陽,將西邊河內秦軍與東邊的零散秦軍隔開。

  一萬多秦軍被包圍,吳廣沒有浪費兵力去攻城,而是選擇了招降。

  漳水一戰,吳廣水淹十萬秦軍,殺秦將涉間,這事傳到漳南諸城時,早將鎮守這些地方的秦人嚇得魂飛魄散。

  長城軍團的精銳都在漳水被一鍋端了,他們都是些偏師雜兵,戰力本就不強,哪有什麼膽子和正處威風的吳廣戰鬥,但又怕投降後被吳廣殺。

  此時順義君蘇角的名號就顯示出用處來。

  「蘇將軍戰敗降了吳廣,不僅沒被殺,還被封為順義君。據說投降的兵卒也多保全性命,吾等打又打不過,要不然就降了吧?」

  「蘇角這等將領都能投降,那吾等降了也沒什麼,快快派人告訴吳王,

  吾等願降!」

  有蘇角作為榜樣,這一萬餘秦軍除了極少數選擇逃亡外,其餘皆投降吳廣。

  加上之前降服的秦卒,吳廣這一戰後,收降秦軍人數接近兩萬左右。

  隨著這些秦軍投降,吳廣軍數日之內全復漳南之地。

  司馬印率部西入河內,攻取盪陰縣,兵至淇水北岸,做出攻取河內之勢漳水之戰後,河北戰事攻守易形。

  原本被王離壓著打的吳廣軍正式進入了反攻階段。

  與此同時,隨著快馬的四處奔馳,也將這場激動人心的大戰送往四方各地。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位於長城北邊的邯鄲。

  在秦軍數月以來的壓迫下,邯鄲民眾就沒睡過幾日好覺,生怕吳王抵擋不住,被秦軍衝破長城殺到邯鄲來,這些時日人人皆是沉著臉,沒幾人臉上有笑顏。

  直到使者從南邊來,帶來了一個驚天的大好消息。

  「勝了!我軍勝了!」

  「吳王敗王離,殺涉間,水淹秦軍,殺敵十萬!吾等勝利了!」

  消息傳來,整個邯鄲城中瞬間被喜悅的情緒充斥。

  許多人先是呆呆站立,緊接著或哭或笑,大喜尖叫。

  「勝了!我們居然戰勝了秦軍!」

  「是吳王帶我們大勝了秦軍,吳王萬年!」

  「讚美吳王!」

  這一次都不需要阿牛特意引導,以邯鄲城為中心,整個漳水長城以北的區域都被這場大勝帶來的喜悅所淹沒。

  邯鄲城吳王府宅中。

  舒欣在讓侍女通報後,快步走入室內。

  坐在窗前看著書卷的女子,聽到腳步聲傳來正要起身相迎。

  「吾妹有孕在身,不可輕動,快快坐下。」

  舒欣忙出言阻止,然後便難以抑制的露出笑容:「吾妹,你可知這次有什麼好消息?」

  舒姣微微一笑,說道:「定是君上大敗秦軍吧。

  舒欣激動道:「確是如此,君上於上游蓄水,一戰而殺十萬秦軍。大勝啊!這可是世所難得的大勝,哪怕是當年六國聯手敵秦,也難以一戰取如此戰果!吳王真乃神人也!吾妹也,你當初可是選了個好夫君啊!」

  「這夫君不是兄長幫我選的麼?」

  舒姣笑著調侃,不過她明亮的眸中也有驚訝閃過。

  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對吳廣有所了解,覺得他定然有破秦之法,但也沒想竟如此驚人。

  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腹部,

  感受看小生命的微微動作,她的臉上笑容更甚。

  二人又說了幾句歡喜的話,舒欣突然臉色黯淡了些,似乎想張嘴說些什麼,但最終又忍住了。

  不過兄妹二人自小關係近,舒姣一看對方臉色,便知道自己這兄長欲言又止的是什麼。

  陳勝死亡已經傳到了邯鄲來。

  但關於舒家的消息卻是一點都沒有。

  這不免讓他們做幾女的擔憂。

  舒姣冷聲道:「兄長放心便是,以吾父之能,定然會在秦軍到來前為我舒氏尋一生路。只要不被秦軍所擒獲,以君上河北之大勝,必將威震天下,

  不管何方勢力定不敢傷我舒氏分毫!」

  齊國,濟北,平原縣。

  齊王田儋正與從弟田榮,大將華無傷等人置酒高歌,宴飲而樂。

  他屯兵十萬於此,日夜打造船隻,正是要等著河北吳廣一敗,便趁勢殺過大河,為齊國奪取一番大利。

  「那吳廣占據燕趙之地,魔下兵力不少。王離和他打了這麼久,縱使最後得勝,也必定是兵卒疲憊,士氣衰落。而大王趁此機會率我齊國銳士渡河西攻,必能大破秦人,此即所謂蚌相爭漁翁得利之事也,妙哉,高哉!」

  華無傷臉上笑意吟吟,舉杯敬向田儋。

  田儋哈哈大笑,道:「然也,若能一舉大破王離,寡人不僅能收吳廣殘兵,更可憑藉此威名震天下,以成諸侯之盟主,從此天下之人誰敢不服寡人號令!」

  對于田詹來說,相比於統一天下做秦始皇那樣的皇帝,遠不如興盛齊國,做諸侯盟主更有吸引力。

  田榮則笑道:「如今萬事俱備,只等吳廣敗亡了,也不知彼輩能撐到多久。最近那些楚人有些不老實,鄧說、呂青等人私下多有勾連,怕是得好好震懾一番才是,若是吳廣敗亡,定能讓他們死了投河北之心。

  就在眾人談笑間,有鎮守平原津的將領田巴急匆匆趕來,走入帳中。

  「大王,河北有急報傳來。」

  「哦?難道是吳廣已經敗了?」

  田儋興奮道:「太好了,寡人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華無傷霍然起身,朗聲道:「大王,末將華無傷願為先鋒,為大王西·

  「大王,吳廣於漳水大破王離十萬大軍,殺秦將涉間,今已率二十萬兵馬南下!」

  田巴打斷華無傷的請命,說出了這個來自河北前線的消息。

  帳中瞬間安靜下來。

  華無傷的嘴巴張大著,半天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殺秦將涉間,大破十萬秦軍?」

  田榮顫聲道:「此等消息,可保真實?」

  田巴道:「千真萬確,對面的巨鹿郡都已經傳遍了。說是吳廣引漳河之水淹沒十萬秦軍,一戰而定乾坤。」

  田榮回首,與田詹相互對視一眼,皆臉露驚駭。

  「吳廣用兵,竟可怕如斯乎?」

  十萬秦軍,一戰即滅。

  這可比單純的戰場擊敗要嚇人多了。

  田儋咽了口吐唾沫,問道:「阿榮,吳廣和陳勝的家眷這幾日沒有慢待吧?」

  「沒有。」

  田榮嘴角抽了抽。

  他想起吳廣伯兄的那三輛馬車。

  相比於還隔了一個巨鹿郡的齊國,漳水南部的地域正和東郡的白馬津隔河相對。

  故而吳廣軍占領漳南,重新控制大河沿線後,河北戰事的消息便如風一樣渡河南下,傳到白馬,傳到濮陽,傳到東郡南側的臨濟。

  「勝了?」

  「吳廣勝了?」

  短暫的難以相信後,相聚一屋的魏國君臣瞬間激動起來。

  「吳廣-—----吳王水淹王離,一戰而消滅十萬秦軍,此真乃鬼神之計也!

  吾等今日被秦人圍困良久,城中人心惶惶,正當宣揚此等河北大勝消息,並派使者速往河北向吳王求援。以吳王之威,若其大軍至,則我魏國社稷復存矣!」

  周市、武蒲等魏國群臣全都激動的請求向河北求援。

  魏咎同樣興奮,他望向魏豹,道:「吳王昔日在陳王面前為我兄弟美言,這才有周將軍攻魏之事。吳王乃是義者,吾甚佩服,今既在河北大勝,

  吾弟當速往卑躬以相求!」

  魏豹直點著腦袋:「兄長放心,吳王之仗義遠勝陳王,吾哀泣相求,他定不會無動於衷。」

  「好,你對吳王言,若魏國社稷得存,我魏氏定當以僕從相隨,為吳王侍馬鞍前!」

  經過這兩月猛攻,魏國已經處於生死存亡之際,在這危急之下,魏咎為了得到吳廣相助,給出了相應的條件以進行打動。

  他雙目滿是希冀。

  只要吳廣願意救魏,魏國自甘為其僕從。

  屋中角落,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魏氏兄弟的話語動作。

  「吳王。」

  太僕陳平眸光微閃,第一次真正重視起了那位河北的王者。

  相比臨濟城中魏人有絕處逢生的喜意。

  城外的秦軍大營卻有一種壓抑低沉的氛圍。

  「上將軍,魏人在城頭四處宣揚武城侯在河北大敗,吳廣即將率兵南下救援的事情,軍中士卒皆已知曉,不少人私下談論,軍心已是不穩啊。」

  楊熊臉色難看,稟報軍中最新的情況。

  王離大敗的消息他們在收到後,立刻進行了封鎖,不准傳播。

  可臨濟城中的魏人卻是趁機大肆宣揚,使得秦軍消息封鎖失敗,現在秦軍上下震驚無比,一時間都在談論吳廣是否會南下的事情,竟無多少戰心。

  章邯閉上眼,鼻中粗重的呼著氣。

  王離竟然敗了?

  他可是堂堂武城侯,名將王剪的孫子啊,怎麼就被一個吳廣給擊敗了!

  而且還是一戰死十萬。

  長城軍團的精銳要是給他章邯,以其戰力早就掃平天下了,怎會落到這樣的結果。早知如此他就不該顧慮和王氏的關係,而以上將軍的權力強行進行指揮。

  「孺子無能,壞我大事!」

  章邯咬牙切齒,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上面簡讀飛起,可見其用力之重。

  帳中諸將感受到章邯之怒,皆若寒蟬,不敢發聲。

  隔了一會兒,楊熊才低語道:「上將軍,現在吳廣南下之事不知真假,

  吾等接下來該如何動作?」

  提到吳廣南下,諸將皆面色沉重。

  章邯也緊皺著眉頭。

  能一舉消滅王離十萬大軍,不管吳廣用了什麼手段,都證明了他的能力。

  「命趙賁率部繞過臨濟,去奪白馬、濮陽,封鎖大河沿岸,阻止吳廣南下。我軍接下來猛攻臨濟,先將魏國滅了,那吳廣無人可救,自然不會南下,如此我軍則可先穩固了魏地,再與吳廣對戰。」

  章邯想了想,又道:「另外傳我命令,讓董、司馬欣二人率部渡河,

  去接替王離鎮守河內,勿要讓吳廣奪此要地!」

  隨著軍令一道道傳達下去,章邯臉色這才略微鬆了些。

  王離這沒能力的,喪軍辱國,還得他章邯來收拾爛攤子。

  一想到吳廣的戰績,章邯眼中不由露出忌憚之色。

  「以前是我小他了,此賊對我大秦的威脅,怕是遠超陳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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