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蕭朗

  再見蕭朗

  軒轅澈打開密信看了半晌嘴角微挑,將那密信在燭燈上點燃,銷毀了信件。記住本站域名

  「蕭世安果然坐不住了。」

  ……

  如此又過了一日,斗篷人自上次之後便再也未在碎葉城露過面,西瓊那邊尚無消息,而西瓊太子像是已經樂不思蜀一般,這幾日在別院裡醉生夢死不問世事,也並未將別院越來越嚴密的看守當做一回事。

  碎葉城繼王府千金下嫁後便又恢復了平靜,倒是京城那邊出了幾件不小的事兒,其一是太子軒轅昊剿匪有功再受惠帝恩寵,與此同時蕭黨借著榮寵趁熱又彈劾拉下了一批新黨朝官,致使朝上民間議論不止。

  而這第二件事相比第一件事倒是個好消息,大漢科舉考試三年一次,最近的一次是在前年,牧謹言正是因為照顧牧母錯過了前年秋闈才無緣科考,而他若要重新科考,便又要從地方秋闈重新考起,經過漫長的數月才能赴京趕考。

  然而若想跳過秋闈直接上京,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說起來這倒是跟新黨還有賀子良有點關係,一年前賀子良曾向惠帝諫言可惜天下良才無坦途,坦言這世上不能只有讀書才有出路,便連同新黨百官請旨為大漢子民制定了一條新規矩。

  這是由賀子良為首的新黨推崇成立的一處特殊考點,不止考文采和仁義禮,但凡在某處自認為遠勝常人者,都可進去一試,下至刺繡做衣、耕田種地,上至行軍打仗、固民安世,賀子良曾揚言這世上共有三百六十行,而這三百六十行行行都算的上安民立命之事,而他們的責任便是要激活大漢民生,使大漢萬民除了讀書走官場,也仍有多路可出人頭地,遂這處考點便稱作「萬民坊」。

  而就在前幾日,「萬民坊」已開設成功,五月下旬便可開始接納考生,這使得大漢百姓高興非常,新黨早在民間呼聲不小,如此便更有不少追隨者想要前往一試。

  而牧謹言便是其中一個。

  靖安王等人得知牧謹言的打算倒是也十分支持,畢竟男兒有志,牧謹言滿腹經綸,繼續留在碎葉城確實是委屈了,倒不如上京一試。

  除此之外他們也自然有其他考慮,如今西瓊尚不知結果,他們就算扣押的了西瓊太子一時,也扣押不了一世,若謝凝等人行事失敗,這場戰役怕是也避免不了了,若是能讓王嬌兒改名換姓隨牧謹言一同入京,倒也不失為保全她的一種法子。

  荀柳得知兩人安排好牧母的後事,才新婚不過幾日,就要離開碎葉城趕往京城了,於是便也趕到了王府為兩人送行。

  這才短短一月,上個月王嬌兒還在閨中向自家娘親撒嬌賣乖,這個月便已嫁為人婦並要隨著夫君遠離家鄉了。

  她心中自是不舍,在王府門口哭了好一會,這才被牧謹言柔聲哄著上了馬車離開,走時還撩起車簾對荀柳等人喊:「祖父、娘、爹爹、哥哥、荀姐姐,你們一定要快些去京城找我玩,我會時常給你們寫信的!」

  荀柳衝著她擺手,心裡卻也在酸澀的想,這一別怕是不知道何時還會再見了。

  世子妃等人更是傷心不舍,但想到這也許是女兒的一條生路,牧謹言為人又正直可靠,或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便也心中寬慰不少。

  荀柳見靖安王也是一臉愁緒,便想起這幾日西瓊太子的所作所為,她正想借著機會問幾句,卻見王嬌兒的馬車剛走,迎面便又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

  光從馬車後跟著的兩列西瓊侍衛便不難猜出這是誰。

  果然,只見馬車車門一開,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西瓊太子顏修寒。

  這幾日也不知是女色染的多了還是怎麼著,荀柳總覺得今日這西瓊太子臉色有些陰氣森森,只見他掃了眾人一眼,目光定在了靖安王身上。

  「今日看來是小王來對了,能碰見王爺一面實屬不易,敢問王爺今日可是有空了?」

  這話陰陽怪氣的,讓人聽著十分不適,但荀柳心中對這西瓊太子並無好感,靖安王等人自然也是並未將他的挑釁放在眼裡。

  王鴻泰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太子殿下來的不巧,本王確有急事,若有事的話還請殿下改日再來吧……」

  說著他便要往府門裡走,顏修寒見此竟也不急,荀柳瞥到他嘴角忽而扯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心中下意識覺得哪裡不對勁。

  「小王數次登門皆被王爺拒見,王爺莫不是想阻攔我西瓊使團入京求和?

  亦或是的根本動機不純,想要切斷我西瓊與大漢的盟約之路?」

  這話一出,四面八方似是聞聲而動一般,那兩列西瓊侍衛立即提刀上前將荀柳在內的靖安王等人團團圍住。

  荀柳心中一驚,這西瓊太子瘋了不成,在王府門前亮刀子,嫌自己活的太舒坦了?

  不對!

  她的目光忽而在哪些西瓊侍衛手中一掃,這才發現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西瓊不同於大漢,他們練兵崇尚力量,所以凡是武士便滿身肌肉爆發看上去魁梧而有力,相反他們對於紀律卻並不看重,一向是能者居之,下級若能打敗上級,頻繁取而代之是常有之事,所以久而久之這氣質也都難掩其高傲與野心。

  而大漢將士則紀律嚴明,再有能力也需一步步憑藉戰功上位,在此之前需得服從上級忠心不二,同伴之間尤其嚴禁內訌械鬥,所以這氣質自然也與西瓊武士不同。

  而這些侍衛雖然披著西瓊的服侍,但氣質卻更似大漢將士。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手裡提著的並不是西瓊彎刀,而是大漢將士標配的長直大刀!

  這些人是大漢人!

  荀柳還沒來得及提醒靖安王等人,卻見站在西瓊太子身後的馬車內忽然傳出一道冷冽的聲音,「靖安王可還記得下官?」

  說著便見那車門一動,一道人影便走了下來,只見此人身長六尺,方臉劍眉,一雙虎目炯炯生光。

  這臉荀柳不認識,但這聲音縱然再過數年她也認得出來。

  此人正是五年前宮門攔車之人,前禁衛軍副統領,今禁衛軍大統領蕭朗!

  她心底一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五年前的一幕仍似昨天才發生一般,她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了五年的蕭黨,怎也想不到會在這碎葉城無端相遇,她此時連自己的安危也顧不上,滿腦子都在猜想蕭朗來這裡的目的。

  靖安王幾人看見蕭朗也是眸中震驚,但到底是經過風浪的,很快便恢復了冷靜,王鴻泰背著手睇了他一眼,「原來是蕭大人,蕭大人不在京城跑本王我這彈丸之地做什麼?」

  經過五年歲月打磨,這蕭朗似乎也變得圓滑了不少,即便氣氛再僵持,也不妨礙他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臉色。

  「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前不久皇上收到了來自西瓊使團的求和信,說是途徑碎葉遇到了點麻煩,皇上體恤西瓊使團不遠萬里舟車勞頓,便差下官帶人前來接護,下官也是不喜張揚,遂一路簡衣便行,卻不想聽到某些不好的傳言……」

  說著他嘴角冷冷一勾,走近幾步笑道:「王爺,西瓊求和之事茲事體大,下官勸王爺還是莫要再出什麼紕漏才好,不然若是讓皇上知曉,下官即便想為王爺說幾句好話怕也為難的很。」

  區區一個禁衛軍統領敢對爵位只低於惠帝的靖安王說出「替他說好話」這種言論,若是放在朝中說是犯上之罪也說得過去,這也足以見這蕭朗、亦或是他背後的主子惠帝,已完全未把靖安王府放在眼裡。

  荀柳心裡冷嘲一聲,也怪不得這西瓊太子今日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感情是早就偷偷勾搭上了惠帝這條線,等來了救兵了。

  「哦?」

  然而王鴻泰不但面無所懼,反而回嗤了一聲,「本王倒想知道蕭大人聽到了哪些傳言?

  可有憑據?」

  蕭朗眯了眯眼,忽而又笑起來,「不論如何,如今西瓊使團已在碎葉城耽擱已久,從即日起,西瓊使團的一應事務都由下官接管,王爺對此可還有異議?」

  靖安王只靜靜看著他不語。

  荀柳看著身周一圈舉刀相向的侍衛也是無語非常,喜歡用武力說話,這一點蕭朗倒是絲毫沒變。

  靖安王未出聲,蕭朗又冷笑一聲,低頭百無聊賴的撫了撫自己的劍柄,「看來王爺心中似有不滿?

  亦或是對皇上不滿?」

  靖安王眉毛不爽的抖了抖,世子生怕自家父親發脾氣,便有些擔憂的看過去,卻見他忽而扯掉腰上的金牌招來一名親兵,「去命別院將士撤回軍營。」

  那親兵雙手鄭重的捧起金牌,道了聲「是」便快步離開了。

  荀柳知道這代表著妥協,王虎等人一但撤出別院,西瓊使團便再不可控,而事到如今西瓊那邊謝凝等人仍舊沒有半分消息,若是真讓西瓊太子成功入了京,一切便都來不及了!

  但此時他們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不順從便代表著有叛心,怎麼都是個打,但至少這樣還能拖延一段時間。

  蕭朗見此卻揚手一揮,那些侍衛便收了刀,那西瓊太子陰氣森森得意非常,居然還挑釁一般衝著靖安王笑眯眯的行了個西瓊禮,「王爺,這段時日叨擾了,可惜小王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不過來日方長,或許我們很快再見也說不定……」

  說著他陰森一笑,眼裡儘是不懷好意。

  這話惹得靖安王面色一沉,但此時不宜逞匹夫之勇,縱然是再難聽的話他們也得忍著。

  倒是世子淡笑了一聲,不冷不淡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便相送了,還請殿下和蕭大人……」

  「慢著!」

  這時候蕭朗卻打斷他的話道,「下官此次來碎葉城,可不止為了西瓊使團這一樁事。」

  說著他將目光緩緩投向了一旁始終未說話的荀柳,忽而冷冷勾起了唇,「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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