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定婚事
世子聞言卻皺了皺眉,「出爾反爾,非君子所為,嬌兒豈是他想拒就拒想娶就娶的?」
「爹爹~」王嬌兒不樂意的叫了一聲,「我想去前廳瞧瞧。記住本站域名」
「你一女兒家怎可去前廳參與男子議事……」
「女兒家又如何?
昨日你既然已經破例,還在乎這點俗禮?
若是我女兒能嫁得良婿,這些我都不在乎。
嬌兒,為娘陪你去。」
王承志話還未說完,未料姚氏卻打斷了他的話,直接抬步向外走去。
王嬌兒看了神色尷尬的自家爹爹一眼,又衝著荀柳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便立即轉身跟上了她娘的步子。
荀柳自然也不好多待,便衝著世子和始終未發一言的王景旭夫妻行了個禮,也跟著離開了。
作為外人,荀柳自是不好繼續跟著王嬌兒等人進去前廳,方才在路上她已經答應了嬌兒在王府內陪她直到出嫁,所以正好趁著這會她去找了王府老管家,請他派人跑一趟告訴小風他們這幾天暫住王府不回去了。
她辦妥事情後剛回到前院,得知世子也趕過來一起進了前廳。
不多時,便見前廳大門一開,王嬌兒面含羞澀的挽著世子妃的胳膊走了出來,牧母則跟在世子妃身側,臉上帶著受寵若驚,世子妃說一句她才敢答上一句。
靖安王則面帶笑容,看來很是中意牧謹言這個孫女婿,就連世子方才臉上的不悅也散去不少,三個男人並肩邊走邊談,氣氛很是融洽。
看來這婚事八成是妥了,折騰了這麼久,總算有了個好結果。
靖安王父子還有公務在身,只閒談了幾句便離開了。
看樣子就要散場時,牧謹言卻衝著姚氏作了個揖,「世子妃,可否容我與嬌兒單獨說幾句話?」
王嬌兒聞言面色一紅,姚氏好笑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兒便點了點頭,「可以。」
荀柳也見此笑道:「嬌兒,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可別太久哦~」
王嬌兒嗔了她一眼,便羞羞怯怯的跟著牧謹言挪到另一處走廊上去了。
世子妃和牧母又寒暄了幾句,便也笑著離開,只留下荀柳和牧母二人。
四月,正是花紅柳綠時,荀柳和牧母站在院中,瞥見那花團錦簇廊下的一對兒人影,女兒嬌俏男兒雋秀,端的是讓人賞心悅目。
「沒想到我兒竟有緣能做王府女婿。」
這時候牧母忽然微微笑道,「往後我也不必擔憂他孤苦伶仃了。」
荀柳心中微微一驚,轉頭看向她,只見她正看著廊下那對人影,眼中既有不舍也有寬慰。
「伯母你……為何這樣說?
往後您有兒子兒媳承歡膝下,或許還會再添兩三個孫兒……」
「荀姑娘,你不必騙我……」
牧母笑著打斷她道,「這世上哪有什麼起死回生的湯藥?
我老嫗雖不懂,但可以問。」
荀柳喉頭一哽,半晌才道:「您都知道了?」
牧母慈和的笑了笑,卻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轉頭看向她道:「荀姑娘,我想托你替我辦件事兒。」
「您說。」
「謹言有大才,但這幾年他為了我的病痛奔波散盡了家財,也從未將心思放在科考上過,我想在我過身後,荀姑娘能替我勸他莫要為我守喪,能為自己的前程好好盤算盤算,這般我便也能瞑目了。」
她說完這話,臉上笑容溫暖至極,竟已生死無懼。
荀柳見之心裡忍不住發酸,鄭重點頭道:「好,我一定替您好好勸他。」
「謝謝荀姑娘。」
話剛說完,便見那邊的兩道人影走了過來,王嬌兒歡喜的沖她叫了「荀姐姐。」
牧謹言也對著牧母喊了聲「娘」。
荀柳對走過來的牧謹言點了點頭,便抬步衝著王嬌兒走去,身後傳來牧母歡喜非常的聲音:「我們這就回去籌辦婚事,哪怕家中簡陋,也不能虧了人家姑娘家,知道嗎?」
「是,娘,一切由您做主,往後我和嬌兒一起孝敬您。」
牧母聲音哽了哽,笑應:「好。」
然而婚期在五日後,婚禮當天便是她最後一日壽命,又何談孝敬?
荀柳忍住心中的酸澀,衝著王嬌兒走過去,笑問她:「方才牧公子與你說了什麼?」
王嬌兒想到剛才在廊下男子對她對她的溫言軟語,臉頰便忍不住一紅。
他說:「小姐昨晚曾說你願飛蛾撲火賭我是你的命定中人,那時我只當小姐是任性之言,但如小姐所說,這世上人千千萬,尋一個如小姐般坦率可愛之人卻是難如登天,在下雖不知自己是否是小姐的命定中人,但餘生且長,在下願隨小姐一試。」
這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動人的話,到如今她依然覺得自己沒選錯人,即便嫁過去要忍受貧苦,她也覺得值得。
荀柳見她害羞帶怯的不打算告訴她,自然也沒繼續追問,只想如此婚事已定,那西瓊太子應該不會再出么蛾子了吧?
然而沒想到第二天,那西瓊太子竟又親自登了王府的大門,得到消息時,荀柳正好在王嬌兒的院子裡幫她挑選婚服。
王嬌兒一聽見又是那西瓊太子來了便氣憤不已,一手將婚服丟在了桌子上,「這西瓊太子真是煩人的緊,他又想來幹什麼?」
香琴卻道:「小姐,我覺得那西瓊太子這次好像不是來找茬的,方才我在前院看到他這回帶來了半個馬車的奇珍珠寶,對王爺和世子也是笑臉相向,不知道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他還帶了禮物?」
王嬌兒想想也覺得不對勁,便看向一旁的荀柳,「荀姐姐,你說他是來幹什麼的?」
荀柳搖了搖頭,她心裡也是一團亂麻,這幾日她一直在想落霞山上的那些刺客,想西瓊和蕭黨之間的關係,但無論怎麼想她總覺得這裡頭還有什麼事情她沒摸透。
更別說去猜這西瓊太子的心思了。
不過靖安王行事老辣,他必定能應付的了這位西瓊太子。
如她所料,此時前廳,王鴻泰和兒子互換了個眼色,便一同看向對面的西瓊太子顏修寒。
只見顏修寒笑了笑道:「王爺,世子,小王也是才聽到消息,說是王小姐前日晚竟在落霞山遇刺,幸而王小姐沒事,不然可真是遺憾了,此次小王備了些薄禮,也是聊表安慰……」
「太子殿下。」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王鴻泰冷言打斷道,「心意本王替嬌兒收下了,但這些奇珍異寶還請收回,不然若是讓旁人知曉,會誤會你我互通利益往來,引發不必要後果可就不好了。」
他說著又抬頭看了顏修寒一眼,「還有,嬌兒於五日後成婚,這是她自己中意的夫婿,怕也要辜負殿下的青睞了,請殿下再另尋佳緣。」
他這話語氣已經算重,但顏修寒卻一絲不悅之色也無,甚至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
「這個小王也有耳聞,可惜小王一片真心,卻不得佳人歡喜,不過小王也有成人之美之心,這些奇珍也可當做新婚賀禮,不過小王此次過來,也是來正式請辭的。」
此話一出,王承志立即不動聲色的看了父親一眼,衝著顏修寒十分溫和的笑道:「太子殿下才不過在碎葉城歇息了兩三日,為何便要急著走?
我見殿下如此投緣,本還想再尋機會喝酒談天一番呢。」
顏修寒也笑意融融道:「世子才情過人,小王本也有心深交,可無奈求和之事為重,小王需得儘早進京才不負父王所託。」
「誒,求和之事不急於這兩日,不若殿下再待幾日,我可親自帶你領略領略碎葉城的風土人情。」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打諢,倆人都知道,一個不愛酒,一個不談文,怎麼可能深交到一起去。
顏修寒臉上表情漸漸不耐,乾脆抓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眼角之間已隱隱帶有一絲殺氣,對面王承志目光轉了轉,忽然笑道:
「不若這樣如何,小女五日後大婚,懇請太子殿下留下一同慶賀,大婚後,太子便可繼續上京,待得歸來日,你我再一同喝酒暢飲。」
靖安王也撫須道:「如此甚好。」
顏修寒神色微閃,看了兩人一眼,神色緩和了不少,「好,就如王爺和世子所願,使團五日後動身。」
事情談完,顏修寒似乎也不願多待,和二人寒暄了幾句婉拒了相送便走出了大廳,而此時廳外正守著他帶來的兩個西瓊護衛,見此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廳內王承志看著顏修寒的背影神色複雜道:「他莫不是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動靜?」
王鴻泰則冷哼一聲,「這西瓊太子可奸猾的很,派人看緊了。」
……
而此時王嬌兒的院子裡,三人還在討論此次西瓊太子的來意,這時候院外跑進來個小丫鬟。
「小姐,荀姑娘,外頭來了個叫莫笑的姑娘,說是來找荀姑娘的。」
莫笑?
她來幹什麼?
「讓她進來吧。」
荀柳想了想又道,「還是我和你一道出去吧,正好將挑好的婚服樣品交給管家。」
小丫鬟點了點頭,幫她抱著婚服樣品一起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果然見是莫笑站在王府門口,她手上還提溜著一個小食盒,一看裡面便裝著不少吃食。
莫笑一看見她便笑道:「姑娘,這是小公子差我給你做的幾樣你愛吃的點心,還說讓我跟著你留在這裡,說是別家小姐都有丫鬟伺候,總不能讓你早上洗臉還得自己打水去。」
荀柳聞言好笑道:「我自己打水又怎麼了,又不是手腳不能動。」
莫笑卻搖搖頭,臉上笑意更深,「小公子說你最不喜歡干累活,小時候打水總是差他去打的。」
這混小子越來越會拆她的台了。
荀柳暗自腹誹了軒轅澈一遍,便無奈答應讓莫笑跟著。
兩人正準備轉身時,她卻看見王府門口有人走了出來,為首一人棕發墨瞳舉止尊貴,和身後兩人皆是一聲異域打扮,看來就是那位西瓊太子。
她立即拉著莫笑往旁邊退了退,然而就在這時,她無意中掃過西瓊太子身後的那兩道人影,瞥見其中一人的一雙眼睛,忽而渾身一震……
「等等!」
莫笑聞聲立即抬頭,和著神色皆驚的王府守衛們一道看向了竟有膽子衝著西瓊太子吆喝的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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