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納陸成歡為側妃

  慕雲卿下意識地想要搖頭,想說「沒什麼」,可轉念一想,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不能提及的話題,於是便改了主意,坦白道:「我在想……我對你的了解好像沒有以前我自己以為的那樣多……」

  「嗯?」

  「我從前總覺得你心機深沉,那是因為你能洞察到我所有的心思,我在你面前像透明的一樣,但除我之外,你對待其他人哪怕是死敵似乎也沒有很費腦子,看不過就簡單粗暴地殺了了之,可涉及大梁和北齊兩國之事,你卻一反常態。」

  「卿卿不喜歡我這樣?」

  她緩緩地搖頭:「無謂喜不喜歡,只是見慣了你素日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有時會忘記你原本的身份和肩負的責任。」

  慕雲卿記得,前世她曾在容錦的書案上看到過他撰寫的國策論,當真是腹有經天緯地之才,胸懷動搖山河之志。

  思及此,她不禁想到了一個問題。

  北齊朝中可會如大梁一般上演奪嫡之爭?若果真如此,那容錦他可想登基為帝嗎?

  一個個想法湧上心頭,慕雲卿一時竟不知該先問哪個。

  容錦垂眸凝著她,見她初時神色複雜,而後眼神又漸漸歸於平靜,不禁好奇她那小腦瓜里又在琢磨什麼呢?

  正欲細問,卻忽聞外面響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聲。

  他和慕雲卿彼此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疑惑,心說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放什麼炮仗啊?

  心下奇怪,慕雲卿便喚了公主府內的下人來問:「出什麼事了?是誰放的爆竹啊?」

  「回小王妃的話,是我們家公子。」回話的小丫鬟懷裡捧著一個小錢袋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聲音中都透露著喜氣。

  「兄長?為何?」

  「小王妃您還不知道呢,沉姑娘啊,她說要儘快嫁給我們公子,公子一高興就讓人放炮仗熱鬧熱鬧,還賞了奴婢們好些銀子。」那小丫鬟捧著錢袋子往前送了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公子方才還吩咐了,說讓府里立刻就操辦起來,越快完婚越好。」

  聞言,慕雲卿不覺看向容錦,眼神中無聲地傳遞著一個訊息,仿佛在說:你看!阿鳶果然重生了!

  否則的話,很難解釋為何她前後態度差這麼多。

  容錦倒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說管沉鳶是重活一世還是重活兩世呢都與他無關,他只需要確定他家卿卿好好的就行。

  在長公主府留宿一晚,期間沉鳶的病情並未反覆,是以翌日一早慕雲卿給她把過脈確定無礙後便準備和容錦回康王府去了。

  給沉鳶診脈之際,慕雲卿一直忍不住拿眼睛瞟她,而在察覺到對方的目光後,她又飛快地將視線移開,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表現。

  更詭異的是,沉鳶也是如此!

  而她們倆這副模樣落到容冽眼中可不得了,他虎視眈眈地坐在榻邊,看看自己未過門的媳婦,再瞧瞧已經出閣的妹妹,眉頭是越皺越緊,最後忍不住走到外間和容錦嘀咕:「誒誒!你媳婦眼珠子都快粘我媳婦身上了,你不管管?」

  容錦眼鋒輕輕掃過,漫不經心地說:「你確定是卿卿單方面的?」

  容冽:「……」

  悠然地喝了口香茶,容錦又道:「再說了,那是你妹妹,你自己管吧。」

  「我管她,你不反對?」容冽持懷疑態度。

  「不反對,但如果她不高興了我就和你沒完!」

  「……」容冽心說你可當個人吧,聽聽你自己前後說的這是人話?

  氣哼哼地回到裡間,容冽見這兩人還在那「眉目傳情」呢,他一屁股坐在沉鳶身邊,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沉鳶拉下他的手,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做什麼?」

  「阿鳶才是呢,你在做什麼?」容冽一臉被綠的表情:「一直盯著卿兒看,你看上她啦?那我怎麼辦啊?」

  沉鳶:「……」總感覺不大聰明的樣子。

  慕雲卿:「……」我家大怨種兄長不光不高興,而且還沒頭腦。

  通過容冽在中間這麼一攪和,慕雲卿和沉鳶也都裝下去了,雖然沒有將話挑明,但彼此心裡都明鏡兒似的,沉鳶她就是重生了,而且她自己也知道慕雲卿知道她重生了,因為同樣的,她也知道慕雲卿是活了兩世的人。

  就像沈晏當初的懷疑一樣,慕雲卿之前那樣目標明確,對川寧侯府重拳出擊,只要是和她有相同經歷的人就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屋裡如今一共四個人,三個人都是重生的,並且深知彼此的底細,唯一的閉眼玩家就是容冽。

  恐他打破沙鍋問到底,慕雲卿在給沉鳶診完脈後便火速拉著容錦離開了。

  前腳回到康王府,後腳她就讓人暗中去請了姜通過來。

  她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日後要去北齊,那事到臨頭再安排必然來不及,還是提早打算的好。

  「姜伯,這次請您過來,是想和您商量,我想將酒樓開到北齊去,若您願意,便依舊要煩請您先去打點安排,不過若是您不想遠涉山川,那就還是留在大梁京都繼續經營曲花樓,只是無需再幫我打探消息,安心頤養天年就是。」

  慕雲卿如此說,並非試探姜通,或者是信不過他,她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讓他自己選擇。

  畢竟決定跟隨容錦去北齊的是她,不代表所有人,萬一姜伯不去,他獨自留在京都她自然不放心,唯有讓他當個尋常商人,把曲花樓變成一間尋常酒樓,再不涉官宦人家的事情,才能確保他的安全。

  再說姜通聽完慕雲卿方才的話,他一沒問慕雲卿為何忽然要去北齊開店,二沒擔心她是否不信任自己,只是語氣平靜地問了句:「王妃想讓奴才幾時動身?」

  聞言,慕雲卿神色動容:「姜伯……」

  「除非王妃嫌奴才年紀大不中用了,否則奴才一定鞍前馬後為您效力。」除此之外,多餘的話姜通一句都沒有說。

  若說半點都不奇怪自家小姐為何忽然要去北齊開酒樓那是騙人的,但姜通不會問,不是怕小姐防著他不肯明言,而是他早年行走江湖多年懂得居安思危,想著自己知道的越多對小姐的影響也就越大,萬一哪一日不小心被小姐的仇敵給逮住,他再如何守口如瓶都不如壓根不知道來得可靠。

  慕雲卿知道姜通和周嬤嬤待她之心,是以也沒說那些虛頭巴腦的,只直言道:「此事宜早不宜遲,還請您儘快籌備。」

  「是,那紫芙那丫頭……」

  「尋個小院讓她先在那將養著,再尋個小丫鬟照顧她。」雖說彼此緣盡,但慕雲卿答應過會讓人照料到紫芙身體恢復,便絕不會食言:「對了,您去北齊另起爐灶這件事不宜透露給任何人,包括紫芙,是以要如何對外說明不再經營曲花樓,還要您多花些心思。」

  「王妃放心,奴才一定料理得妥妥噹噹。」

  「還有……」慕雲卿垂眸,聲音雖輕,語氣卻十分堅定:「找人盯著紫芙,您該明白我的用意。」

  「奴才明白。」

  之前想著讓紫芙在姜伯眼皮子底下養傷,自然不用擔心其他,但如今形勢有變,慕雲卿也要對她另行安排。

  她找人盯著紫芙,一來是為了保護,二來是為了監視。

  若紫芙之後安守本分地過日子,卻因為曾經是她的婢女而被人針對,那她自然無法安心。

  相反,紫芙能背叛她一次,就能背叛她第二次,她知道她太多的事情,若當真都泄露出去也未嘗不是個麻煩,還是提防些比較穩妥。

  送走姜通後,一兩從外面捧進來一個小雪人擱在盤子裡給慕雲卿玩,自己蹲在薰籠邊烤著被凍紅的手,和慕雲卿閒聊道:「王妃,咱們要動身去北齊,那陸家那邊呢?」

  「過完年讓他們先回江南,等我們在北齊落腳後再接他們過去。」

  主要是現在開口讓他們跟她一起走這事不大好說,她不是信不過他們的為人,只是容錦身為北齊皇族的事太過要緊,萬一一個不小心傳了出去,那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想都不用想。

  就現階段而言,這還是一個秘密。

  可要是等她和容錦已經先一步到了北齊,他的身份可以大白於天下,那便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不必再遮遮掩掩的,惹人猜疑。

  見慕雲卿如此打算,一兩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奴婢說句不該說的啊,這若是成歡小姐嘛,也就罷了,她嘴巴嚴,又萬事以您為先,說與她知道也無礙,可成雙小姐……」

  提及陸成雙,一兩「嘖嘖」兩聲,小嘴撇得都能掛油瓶子了:「奴婢總瞧著她不太安分的樣子,就像上次成歡小姐身份的事不就是她搞出來的嘛,這要是讓她知道主子其實是北齊皇族,那還得嚷嚷得全京都都知道啊。」

  一兩說的固然有誇張的嫌疑,但這的確值得擔心,正是因此,慕雲卿才暫時瞞著他們的。

  「上次的事我已暗中和二叔還有嬸母說明了,他們會約束管教她的。」

  慕雲卿之所以沒有直接告誡陸成雙,就是因為她能感覺到,陸成雙已經在心裡認定她和陸成歡比較要好,這種情況下若她再訓斥對方什麼怕只會適得其反。

  聞言,一兩眨巴了兩下眼睛,沒再說什麼。

  其實她覺得,即便是陸家夫婦的話對陸成雙而言也未必有用,但畢竟不能因為她一時的猜測就將人整個否定,她想小姐也必然是這樣想的,又有親戚的情分在,所以才沒有貿然將陸成雙如何。

  不過要是還有下次的話,那紫芙就是最好的例子……

  ***

  日子猶如白駒過隙,接連下了幾場大雪,便已臨近新年。

  雖則是冬日裡,又逢下雪,但容冽還是依沉鳶所言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排了兩人的婚事,將她風風光光地娶進了門。

  容冽和容錦不同,他是有些「狐朋狗友」在身上的,是以少不了要鬧洞房。

  沉鳶曾經嫁給過沈臨,慕雲卿雖不覺得有什麼,但她恐那些人吃醉了酒,嘴裡沒個把門兒的,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就不好了,沒得讓人大喜的日子不開心。

  於是,她好說歹說央求容錦敲打敲打那些人,可這位小王爺哪裡是那麼好心的人,眉毛一挑,說:「他去洞房快活,卻要我來幫他平事,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