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力!
亦或稱其為真氣。
總之,他必須攝取旁人的內力,才能填滿自身的空缺。
否則,他必將被那股恐怖的虛無感,逼至瘋狂的邊緣。
周起越琢磨,越覺此理鑿鑿。
如此看來,游四海贈予的這顆寶珠,非但不是什麼邪物,反倒是件稀世珍寶。
儘管,他現下尚不明了,這寶珠激發的機緣何在。
但這無關緊要。
關鍵在於,現下情勢對他大為有利。
憑藉這寶珠之力,他能施展類似吸星神功的奇技。
他人之真氣,被他輕易掠奪,無需苦修,便如坐火箭般,迅速提升自身修為。
世間還有何事,能比這不費吹灰之力便收穫頗豐,更令人暢快?
周起心中樂開了花。
然而,他雖歡喜,那高大的黑衣人,卻是苦不堪言。
眼見自己的真氣,被周起生生抽離,二十年辛勤苦練,頃刻間化為烏有。
黑衣人驚懼之餘,心頭更是怒火熊熊。
他欲反擊,試圖出手,卻驚愕察覺,自己竟動彈不得。
此番感受,就如同服下了迷魂藥一般。
全身酥軟無力,使不出半分力氣,連呼救之聲都無法發出,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為所欲為。
並且,隨著真氣持續流失,這種虛弱之感,愈發強烈。
認清自身處境後,高大黑衣人心如死灰。
看向周起的眼神,也充滿無盡恐懼,仿佛面對的是吞噬人命的妖魔。
他身軀無法自控地顫抖起來。
幸而,他的同夥似已察覺他的異常,從後方緩緩走來。
「我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連個不會武功的小子都擺平不了?」眼看高大黑衣人默不作聲,矮個子愈發感到不對勁,步伐不由得加快:「究竟怎麼了?!」
他並未徑直走向前,而是警覺地繞了個半圈,從側邊接近。
緊接著,便目睹了周起壓制住高大黑衣人的一幕。
「怎麼可能?!」矮個黑衣人瞠目結舌,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的同夥,實力僅遜於自己一線。
怎會連個不懂武藝的周起都對付不了?!
不過,作為殺手,他的意志遠勝常人,很快便冷靜下來。
「小子,你找死!」矮個黑衣人不容分說,揚起右臂,亮出一把微型弩機,瞄準周起射出一箭。
嗖!
箭矢破空,疾如流星,直奔高大黑衣人肋部。
這種不顧同夥生死的舉動,令周起大驚失色,心中暗生惋惜。
只需再過片刻,高大黑衣人的真氣,幾乎就要被他吸食殆盡。
他隱約預感,錯過這次機會。
下次若再遇寶珠助他吞噬真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然而形勢所迫,他不得不收回拳頭。
否則,下一刻便會被箭矢射中。
周起當機立斷,果斷收拳,同時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向後滑去,猶如矯健的猿猴。
這般高難度的滑行動作,放在先前,他絕無可能做到。
此刻有了真氣的輔助,卻輕鬆自如。
周起心中,禁不住一陣激動。
自此之後,他也算是江湖中人了。
剛從高大黑衣人的束縛中掙脫,箭矢便從他原先站立之處穿透而過。
深深嵌入對面柱子,發出沉悶的「咄」聲。
周起倒吸一口涼氣,目光下意識投向矮個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正如他所料。
自收回拳頭後,左手腕寶珠那股奇異的吸力,驟然消失,先前的熾熱感也隨之消散。
寶珠宛如耗盡能量,再無絲毫動靜。
而且,剛才敏銳至極的五感,也瞬間回歸常態,似乎,比平時略強一些,這應是真氣的作用。
只是,遠不及先前那般敏銳。
在這種情況下,周起斷不敢讓自己,直接暴露在弩機的瞄準之下。
因此,他並未拉大與高大黑衣人間的距離。
倘若矮個子繼續放箭,他可利用高大黑衣人,作為天然的擋箭牌,伺機周旋。
然而,他終究低估了高大黑衣人。
儘管對方真氣大損,看似筋疲力盡,如同喪家之犬。
但,高大黑衣人並非僅有真氣,他的肉身同樣強悍,堪稱頂尖運動員之列。
滿心不甘與仇恨的他,不顧丹田瀕臨破碎,猛然暴起,直撲周起。
「小子,老子跟你拼了!」他恨意滔天,雙目血紅,喉嚨里迸發出憤怒的咆哮,如同狂怒的棕熊。
他要報復!
要把周起,撕成碎片!
畢竟,周起實戰經驗尚淺,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連連後退。
咔嚓一聲,背部撞上窗戶,震碎了窗欞。
「給我死!」高大黑衣人,伸出一雙鐵爪般的巨手,意圖扼住周起的咽喉。
周起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全力催動真氣,頑強抵擋住他的攻勢。
雙方一時陷入僵持,看上去,勢均力敵。
其實,這再正常不過。
儘管周起如今擁有真氣,但,高大黑衣人畢竟修為較低,真氣有限。
加之,寶珠在吞噬真氣過程中,進一步提純,實際傳遞給周起的,更是寥寥。
如此一來,即便他的真氣,遠勝同階高手,所能發揮的實力,依舊極為有限。
再者,他畢竟初次擁有真氣,根本不懂如何運用,只會一味硬碰硬。
這就如同射擊比賽。
一個初次摸槍之人,與一位射擊冠軍,手持同一把槍,最終的成績,必然是天壤之別。
兩人僵持一陣,又陷入混亂的扭打,毫無章法可言。
反倒讓一旁的矮個黑衣人,失去了出手的機會。
突然,接連幾聲脆響,原本緊閉的窗戶,被二人擠出一個大洞。
寒風裹挾雪花,透過洞口湧入室內。
而扭打的二人,早已蹤影全無。
撲通!
外面傳來落水聲。
「媽的!」矮個黑衣人憤然咒罵,迅速衝到窗邊,趴在窗台上向下張望。
只是,此處乃三樓之高,清河這一帶又鮮有燈火,漆黑一片,哪能看清?
黑衣人懊悔地在窗台上猛拍一掌。
他忽地轉身,一雙陰冷的眼眸,牢牢鎖定倒在地上的羽卿華……
「哎呀,這百花坊的頭牌,真真是媚骨天成,非同凡響,可就是……」
矮個兒黑衣人盯著羽卿華,手臂上的袖箭,慢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