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馴手裡拎著他常吃的早點，「吃點嗎？」
林衍沒要，只問，「花生怎麼樣？」
祁馴收回來，靜靜跟在他身邊，一句話不說，懨懨的。
林衍站定回頭，「你怎麼了？」
「你吃了早餐我就告訴你。」祁馴又把早餐遞出來。
林衍想笑，他不會因為祁馴這兩天的柔順，就以為他真的轉性了，這人骨子裡就是個偏執的，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這人卻是個蹬鼻子上臉的，一旦軟化態度，就跟狗似的黏糊上來。
「那就不說。」林衍拉開車門。
祁馴一手摁住車門，「林衍，吃飯。」
林衍回身，「祁總，給點顏色開染坊，不是個好習慣。」
祁馴理直氣壯，「但你給了。」
林衍都被他這腦迴路給氣笑了。
祁馴心頭一動，微微靠近半步，啞聲喊，「老婆……」
林衍臉色驟然如寒霜降臨，「滾。」
祁馴被釘在原地，看著林衍拉開車門，揚長而去。
半晌，他抬手把早餐扔進垃圾桶，哐當一聲巨響，把趕來的陳助理嚇一跳。
「祁總……」
「什麼事？」祁馴抬手扯了下領帶，纏在手上。
他還是喜歡林衍給他打的領帶。
陳助理剛要開口，旁邊的西裝男就衝上來，「祁總，我們趙總有請。」
祁馴正是心煩的時候，除了林衍，他一個都不想見，寒聲問，「陳助理，他預約了嗎？」
陳助理一凜，「沒有！這位秘書，請你……」
「是關于思華集團大少爺林衍的，您被他當眾羞辱，難道不想報仇嗎？」
陳助理呼吸抖停滯了，找死是這麼找的嗎？
果然，祁馴抬手摁在陳助理肩膀上，把人推開，「趙總？那位趙總？」
「渝北趙家的趙大公子，趙城！」秘書一臉得意。
祁馴臉色驟冷，「沒聽過，那個犄角旮旯里的野雞，也配讓我去見。」
這秘書估計沒有這麼被人下過面子，一時間掛不住臉。
可祁馴才不管他，眼神都懶得分給他一個。
他從吃人的祁家大院裡爬出來，踩著屍骨上位，歷來看不上這些靠著家裡的米蟲。
陳助理小心翼翼地開車，「祁總，您不管這事嗎？」
「你腦子捐出去了？」
陳助理：「啊？」
祁馴不耐煩道，「趙家最近在選繼承人，都想要競標思華的項目來證明自己，但冷瑜只看實力，趙家的都沒本事。」
陳助理被他一提點，立馬把自己的腦子找了回來，「明白了，拿不下競標，那就只能從別的方面入手，證明自己有家主的本事。
「而這個趙城是出了名的眼睛大肚皮小，前幾天聽人提起過，他跟人合夥了個夾層公司準備上市。
「那想必這資金短缺的地方就不止一個了。那針對林總……恐怕是想要錢！」
祁馴冷冷一笑，想要用林衍在冷瑜手裡換錢，真是白骨精打孫猴子——倒反天罡。
陳助理腦子轉得飛快，輕輕一拍方向盤，「所以他今天這樣趾高氣昂來，是以為咱們沒落了，想要一個狗腿子幫他。
「可他現在鎩羽而歸，在渝城又找不到別的盟友，那他就一定會再來！但是要針對人拿錢，一般就兩個法子，綁架和仙人跳。」
祁馴嗯了聲，眼神落在窗外不斷倒退的玫瑰花圃上，眼神晦暗。
不出他兩的預料，第二天傍晚，祁馴就在公司接待室見到了趙城。
「祁總可真是難約啊。」
「哪裡來的耗子亂叫，給我扔出去！」祁馴對陰陽怪氣一向沒有半點忍耐力。
趙城沒想到祁馴都被林衍整得這麼慘了，面對他的示好還能無動於衷。
「祁總，你現在日子不好過吧。」趙城陰惻惻地把茶几上的文件拿起來，面對祁馴展開，「祁總，確定不看看嗎？」
祁馴抬手接過，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兩個百萬分成。
𝖘𝖙𝖔55.𝖈𝖔𝖒
他隨手扔在地上。
趙城臉上青白交錯，「你不干？」
「不干。」祁馴居高臨下，抬手整理了下袖扣，「我祁馴還沒窮到需要從你手上討幾百萬的地步，還有，就這點錢，算我助理的年薪都不夠。」
趙城氣得渾身發抖。
陳助理不客氣地笑出聲，「趙總，這邊請。」
送走了趙城，陳助理滿臉愁容，「祁總，您怎麼又拒絕了他？現在不正是套話的好時候？
「只要您把這消息拿到手，送給林總，你們倆就算不能直接happyend，但至少也能有多了點轉圜的餘地的吧？」
祁馴抬腳踩過趙城留下的文件，「我的身價沒這麼低。」
陳助理：「……」
祁馴不欲多解釋，除了林衍，他沒心思跟人玩躲貓貓，區區一個趙城，還沒有資格讓他陪著演戲。
無論是仙人跳還是綁架，趙城都沒有機會接觸到林衍。
「開車送我回別墅。」
陳助理認命。
祁馴摸出手機，轉了轉，最後在信息和電話之間選擇了視頻。
不出意外，林衍給他掛了。
祁馴越挫越勇，他原本在這場博弈里，處於「乞丐」的位置，只能被動等待林衍的施捨。
但現在趙城的出現，給了他機會。
他要抓住這個機會，主動出擊，贏得林衍一點心軟回來。
視頻接通，林衍冷冷道，「你挺有毅力的，八個視頻了。」
祁馴低頭看著視頻里的人，莞爾，「林衍，我對你一直都很有耐心。」
林衍：「那我們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祁馴生硬的轉移話題，「林衍，我今天得到了一個消息，是關於有人要針對思華的。」
林衍冷冰冰的話順著電流傳過來，「除了你，別的都是冷瑜的事情。」
「是衝著你來的。你來月亮灣，我和花生等你。」祁馴掛斷電話，打開相冊，是他剛截圖的林衍。
漂亮，不近人情。
祁馴又想到了在林衍生日宴上聽到的話，冷女士說，林衍曾經為了給他求名分，叛出家門。
可林衍從未跟他提起過。
祁馴手指猛然僵住，他還想起了一件事。
——他說，他不願意和林衍的家人打交道！
這是什麼時候？
祁馴捂著頭。
邁巴赫倉促停下，他記起來了，是林衍第一年回家過年後，回到兩人的別墅時。
他跟林衍說，不願意和他的家人打交道。
而這時候的林衍剛剛為了他跟家裡人鬧翻。
「祁總？」
祁馴恍惚抬起頭，正好對上後視鏡里自己的臉，眼眶通紅，淚痕掛在臉上。
陳助理猶豫著再出聲，「祁總，您是不是不舒服？」
祁馴抬手摁在發痛的心口，麻木地搖頭。
他已經不敢回憶了，他曾經以為滿是甜蜜的回憶里，竟然有那麼多……他加諸在林衍身上的痛苦！
祁馴扶著木柵欄，努力平復心情，林衍就要來了，他不能讓林衍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然回頭，面色蒼白，「林衍是不是知道，付方是我弄走的？」
陳助理無力吐槽，掛起他的職業假笑，「祁總，您覺得整個渝城，還有其他人看不慣付方？」
祁馴閉眼。
上次見面，林衍連一句話都沒提過，還給了他土豆。
為什麼？
林衍最近又在布希麼局？
趙城是不是……
是不是林衍的棋子之一？
他沒有利用過別人來害林衍，這對應的是什麼？
或者說，這就是趙城喪心病狂了，想錢想瘋了。
「嚓——」
大G一個漂亮轉彎漂移，停在兩人身邊，車窗降下，露出祁馴日思夜想的臉。